屏幕上,宣傳片還在繼續。
短短的宣傳片,一共15分鐘,蔡傑看得是目不轉睛,就連小胡進來了都不知道。
特別是谷小白唱校歌的時候,更是嘴巴都合不上了,簡直像是癡呆兒童一般。
不論是臺上那精彩的表演,還是臺下大家那忘情的應和,那感情的宣泄,都帶給了蔡傑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校歌,還能這麼唱?
而且,這小夥子……唱歌也太好聽了吧。
身爲這種頂尖大學的宣傳部長,蔡傑其實也是見多識廣的人物,見過的專業級高水平表演,也不知道有多少。
但即便如此,谷小白也給了他難以言喻的顛覆感。
就像一名不相信自己家的雞會下蛋的小老太太,突然從自家雞窩裡,端出來了一盆雙黃蛋似的。
而且是純金雙黃蛋。
其實這個視頻做的很簡單,剪輯手法、配音配樂方面和蔡傑找的專業團隊比起來,也有很大的差距。
奈何一首《東山謠》,唱得人肝腸寸斷,半曲《秦川情》吹得人蕩氣迴腸。即便是隔着屏幕,蔡傑也能感受到那種淳樸的感情,對這學校的熱愛和眷戀。
共情,從來都是一種非常強大的能力,讓別人感自己所感,思自己所思,能夠讓學生,對自己的母校擁有如此深沉感情,這樣的學校,當然是值得報考的,值得讓人託付數年青春的!
而這種能力,並不是專業的技術和精良的製作所能代替的,後者……那是煽情。
共情和煽情,一字之差,就已經謬以千里。
現在,蔡傑覺得,自己做的視頻,就是煽情,煽情到讓人尷尬的那種。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谷小白的這張臉,放在屏幕上實在是太加分了,任何表演的感染力,都直接1000%增幅,十倍暴擊!
蔡傑坐在電腦屏幕之前,擰巴着自己的手指頭,把指節擰得啪啪響。
他現在,突然有一種把自己之前發出去的視頻,撤回來的衝動。
難怪校長是那個態度,現在他自己看完兩個視頻,再在心中對比一下,也覺得……
尷尬的不行。
一個像未經打磨的渾金璞玉,一個像雕刻了八箭八心的土坷垃。
屏幕上,視頻已經尾聲。
谷小白一改高亢的嗓音,低沉的說唱之後,帥氣的轉動帽子,遮蔽整張臉,收聲,低頭。
畫面黑下來,背景聲中,隱約聽到了嚎啕大哭的聲音。
結束了?
這就結束了?
不,並沒有結束。
畫面又亮了起來。
谷小白又出現在了屏幕上。
背景似乎是某棟宿舍樓,旁邊人來人往,很隨意的街頭採訪的樣子,收音效果也不好。
和之前專業級的拍攝和製作比起來,極具生活化,就像是一切表演結束,又回到了日常的生活中。
“小白同學,能不能對未來的學弟學妹們說句話?”視頻裡有人問。
“唔……”谷小白看着攝像機鏡頭,道:“好好學習,少玩遊戲,多刷題,多看書,我在東原大學等着你。”
微微點頭,羞澀一笑,轉身離開。
視頻黑下去,背景裡傳來了隱約的上課鈴聲,老師的授課聲,一組組字幕浮現出來。
“東原大學宣傳部、東原大學學生會、東原大學學生藝術團聯合制作……2019年6月6日……”
看到東原大學宣傳部幾個字,蔡傑又羞愧又感動,這些孩子們,還給他留了臉!
“轉發這個。”蔡傑深吸一口氣,對身後的小胡道,然後他拿起電話來。
“部長,您是要……”
“我再給這視頻推一把。”蔡傑打給了各種相熟的媒體,請他們再轉發一下這視頻。
捱打要立正,態度要端正。
不如別人就是不如別人,拒不承認也沒啥用。
這麼好的視頻,自己要怎麼辦?難道要打壓麼?我傻了嗎我?
能做到這種頂級大學宣傳部長的位置,蔡傑可不是一個傻子,我們的學生厲害,不就是我自己厲害麼?
只要宣傳效果好,爲啥要拘泥於手段?
忙碌了一番之後,蔡傑又開始搜索谷小白,在各種地方,將這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
又一枚大叔粉入坑。
看着那些視頻下面的評論,上方的彈幕,突然就嘿嘿笑了起來,像個二傻子似的。
谷小白唱歌的時候,彈幕飄來飄去:
“我想要在現場聽這小哥哥唱歌!”
“舔屏舔屏舔屏……”
“用彈幕遮住小哥哥的臉,不讓你們看!”
“遮住遮住!小哥哥是我的!”
等到表演結束,谷小白又出來,對大家說“我在東原大學等你”時,彈幕宛若爆炸一般。
“啊,看完這個視頻,我突然好想要考東原大學!”
“怎麼辦,我現在回去好好學習還來得及嗎?”
“那可是東原大學唉,現在開始好好學習,恐怕來不及了。”
“小哥哥是大幾的?我回去復讀一年,來年還來得及嗎?”
“東原大學,恐怕得重回孃胎,奮鬥十年!”
“不不不,我不管,小哥哥,等我!”
“嗚嗚嗚,這是我的小哥哥,你們不準搶,我要報考東原大學,誰也別攔我……”
“啊哈哈哈哈哈……”看着那瘋狂的彈幕,蔡傑像是反派一樣,狂放地笑了起來。
大勢已成,東原無敵!
同一時間,實驗室裡,谷小白還在認真地刷題。
旁邊,趙興盛對他左看看右看看。
“小白啊……你嗓子是不是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唱歌了吧。”
“老師,我都說過了啊,我不打算唱歌了。”
“可是,人做事要有始有終吧,半途而廢算什麼呢?”趙興盛絕望道。
“唔……”誰想到,這一句反而讓谷小白沉吟了起來。
“對哦,人要有始有終……而且我還有一首笛曲沒有練完呢。”谷小白思索着。
“對對對,人要有始有終!”趙興盛興奮不已,谷小白開竅了,谷小白又要唱歌了!
不對,吹笛子也行!
“所以……”谷小白低頭,看向了自己揹包裡插着的C調竹笛,“那就……搞一個告別演出吧。”
“告別演出?”趙興盛嚇得快哭了,怎麼會是這樣?不對啊,這不是真的要對外宣佈,真正退出樂壇了嗎?
趙興盛有一種噩夢成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