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琛……”靳芷葦伸手拉住了邵亦琛的袖子,此刻已經走到了樓下,她所有可用的理由都用光了。
邵亦琛不留痕跡地甩開靳芷葦的手,與她保持着距離,“我到了,你回去吧。”
“亦琛,這些天來,我能說的,能做的,都已經盡力了,難道還不能得到你的諒解嗎?”靳芷葦帶着哀求的語氣,她真的很後悔當初一時衝動,受了那個男人的誘惑,在與邵亦琛的婚禮現場逃走,與他共赴法國。她本以爲自己受夠了邵亦琛的平淡無趣,會在法國繼續她渴望的浪漫生活,但是她錯了,還錯得離譜。文化差異讓他們在一個月後將所有的恩愛和浪漫消耗殆盡,爭吵不斷,三年後她忍無可忍地選擇離婚,又在全世界旅遊了兩年,終於覺得累了倦了,該回來了。
“我的原諒,早就不重要了。”邵亦琛面色平靜,看不出波瀾。
“亦琛,我已經爲當初的衝動付出了代價。這次回國,我原本就只是想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如果你已經有了一個美滿的家庭,那我一定會祝福不打擾。但是知道你單身到現在,我雖然暗自有些開心,但也很爲你心疼。都是我對你的傷害,讓我親自向你彌補,好嗎?”靳芷葦說着眼眶已經浮上了淚水,她是真的想跟這個男人重新開始。
“我不管你怎麼想,但我不需要。也請你別自以爲是,自作多情。”邵亦琛說完,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轉身欲走。
“亦琛!”靳芷葦再次緊緊抓住邵亦琛的手臂,“難道我們五年的感情,你說忘就忘了嗎!離開你後,我無時不刻在懷念我們的當初。那麼美好,那些甜蜜,全都歷歷在目……”
“夠了!”邵亦琛彷彿被觸碰到不願提起的記憶,聲音都變得有些煩躁不安,“別提那些,噁心!”
“亦琛……”靳芷葦怎麼也沒想到邵亦琛竟然會用“噁心”那個詞語去形容他們當初那段回憶,她的心臟真得被如刀子般鋒利的語言給劃傷了。
“嗚嗚……嗚嗚嗚嗚……”靳芷葦緊緊按着胸口,無力地蹲了下來,無法剋制地讓哭聲越來越大。從回來到現在,她努力維持着自己從容而鎮定的形象,在這一刻終於崩潰。她真得沒有一天不在後悔,後悔離開真正愛她的人。如今,她需要花費多少的力氣,才能重新挽回愛人停留的目光。
邵亦琛不想管,可是腳步硬生生被靳芷葦的哭聲給牽絆住了。在他的印象中,靳芷葦一直是個甜美可人,但卻從不示弱的女人,和他在一起的五年,他鮮少看到過靳芷葦的淚水。可是今天,她不顧面子不顧形象,就那樣蹲在了地上哭泣。
邵亦琛終究做不到對這個曾經深愛過的女人鐵石心腸,他猶豫了一下,大步朝靳芷葦身邊走去,緩緩蹲下身,擡起手慢慢
搭在她的肩膀,“別哭了。”
“亦琛……”靳芷葦趁機撲進邵亦琛的懷抱裡,緊緊地抱住他,“亦琛,我真的錯了。五年前我不該在婚禮上逃跑,我不應該不相信你對我的愛而胡思亂想。給我一次機會,彌補我們錯過的時間好嗎?我愛你。”靳芷葦說着便是欲主動獻吻。
但是,邵亦琛卻偏過頭去,躲開了靳芷葦的獻吻。
“五年,足夠改變很多事情,包括人心。”邵亦琛好像一個冷靜而殘酷的宣判者,講述着事不關己的結果,“即便我們不會成爲怨恨一生的仇人,也無法再變回戀人的關係。靳芷葦,這是我最後一次告訴你。”
靳芷葦顫抖着肩膀,狠狠地咬着雙脣,此時此刻,語言已經蒼白。
“我送你回去吧。”邵亦琛扶起靳芷葦,又折了回去,越走越遠。
楊曉彩的腿都快蹲麻了,聽到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她終於敢緩緩站起身。看着邵亦琛扶着靳芷葦的背影,她的心情五味雜陳。
原來,這就是邵亦琛的過去。楊曉彩忽然有些明白,爲何奶奶會說,這個傢伙自從五年前的某件事後,就對所有女人進而遠之,以致於他們出此下策,纔有了離家出走的鬧劇。
邵亦琛,被心愛的女人背叛,還是在婚禮那天,一定深深地傷害到你了吧。所以你怕了,鑄起高高的銅牆鐵壁,阻擋着一切想靠近你的真心。所以你才那麼介意,刻意劃清我們之間的界線。可是你知道嗎?一疼就躲起來是小孩子的行徑,如果沒有那些傷害,我們是無法強大勇敢起來的。
…………
楊曉彩一個人先行回到了房間,她第一次沒有打開夜燈,盤腿坐在牀上,任憑黑暗包圍着自己。今天的一劫,讓她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心中的魔鬼,如果不去正視它,它就會擁有一天比一天強大的魔力,甚至會在某天徹底摧毀自己。她絕對不能再做那麼沒有用的楊曉彩,她一定要勇敢地去面對那隻夢魘。這樣纔不會讓那些擔心自己的人無法放心。
“邵亦琛……”黑暗中,楊曉彩輕輕地念出這個名字。無論自己再如何地抗拒,都抵消不了此時此刻對他的想念。想念他安定的聲音,熟悉的懷抱,還有溫暖的感覺。哪怕知道他是邵氏集團的總經理,深知兩人的身份天差地別,可是她依舊無法遏制住喜歡而想念的心情。
在小黑屋被救的那一刻,心已經完全歸屬於那個叫邵亦琛的男人,無法自拔。
又過了一個小時,楊曉彩才聽到家門被打開的聲音。她趕緊從牀上跳下來衝了出去,飛快地跑到客廳,光着的腳丫與地板相踩,發出“咚咚”的響聲,驚得邵亦琛停下了脫鞋的動作,奇怪地看着楊曉彩。
楊曉彩此刻真的是有千言萬語想說,這麼多天來的沉默,還有好多好多的問題,全部擁擠着,想逃出一個出口。可是看着此時此刻的邵亦琛,她忽然噤聲了。
邵亦琛換好拖鞋,大步走到楊曉彩的面前,看着這個傻妞直
愣愣地站在那。他何嘗不是有很多話要說。可是,最近的生活脫離了他的控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就這樣,兩人看着彼此,靜靜地,讓時間,安靜了許久。
終究,還是邵亦琛打破了沉默,“不回去好好躺着站在這幹嘛!”
楊曉彩咬了咬脣,眼神恍惚了一下,“邵亦琛,我們好像很久很久,沒有講話了。”
“白癡,早上出門才說過話。”邵亦琛無奈。
“有嗎?我怎麼不記得了。”楊曉彩忽然間覺得一陣鼻酸,“邵亦琛,我們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也不知道。”邵亦琛很誠實地回答,在看到楊曉彩皺在一起的小臉後,他心中的苦澀也一併翻涌了出來。
“我討厭我們的關係變成這樣!我們和好好不好?”楊曉彩揚起腦袋,認真地想從邵亦琛的眼中捕捉哪怕一絲類似的情緒,可是該死的淚水蓄滿了眼眶,讓她的視線越發模糊。
“嗯……不鬧了。”邵亦琛的聲音變得輕柔了些,這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讓他根本抗拒不了,他伸出手將楊曉彩攬進自己的懷中,輕輕地輕輕地拍着後背。
楊曉彩這個沒出息的,被一鬨眼淚就刷拉拉掉下來了,她扁着嘴帶着哭腔控訴着,“邵亦琛,你這個大壞蛋!你憑什麼對我愛理不理的!你憑什麼左右我的心情!你憑什麼可以在我的世界來去自由!”
“對不起……”邵亦琛任由楊曉彩的拳頭砸在他的胸口,只是無奈地笑着。
“嗚嗚……我真的好怕,三個月就快到了,可是我已經回不到過去了!我害怕一個人的生活!我討厭一個人生活!邵亦琛,是你把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你要負責!”捶打的雙手改爲緊緊抓住胸前的衣服,楊曉彩哭得不能自己。
邵亦琛只是一直撫着她的後背,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我負責……我負責……”
“邵亦琛,剛剛算是你的告白嗎?”楊曉彩把臉埋在邵亦琛的胸口,弱弱地問道。
“楊曉彩,是你先告的白。”邵亦琛的嘴角揚起得意的笑意。
“纔沒有!是你先的!”楊曉彩忍不住擡起臉抗議,“唔……”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被某人的脣給截住了。
雙脣碰觸,甜蜜四溢。邵亦琛盡情地攫取着脣畔間甜美的味道,留下自己的氣息。
許久,邵亦琛稍稍停下了動作,溫柔地舔、舐了一下楊曉彩的脣角,柔聲說道,“傻瓜,閉上眼。”
“唔……”楊曉彩趕緊閉上眼睛,正想說些什麼,嘴巴再次被封住。
邵亦琛修長的指尖穿過楊曉彩的發隙,將她牢牢地按向自己,而楊曉彩的雙手緊緊地環住某人的腰側,盡情享受着柔情時刻。
“楊曉彩……”
“嗯……”
“還記得同學會上你欠我一個約定嗎?”
“記得……”
“那我們約定,一輩子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