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齊秋霜最終沒回齊家睡覺,也虧得她沒回去,那後門早就從裡頭給鎖上了,沒誰會在意她有沒吃飯有沒回來睡覺。
齊家人之所以沒有抓着齊秋霜的一點事作文章,是他們都忙着,要整理東西,要學習各種禮儀。
這也是齊秋霜第二天早上回來時看到的,一個大約五六十歲,眉目顯得有些刻薄的老婦人在訓練着齊家的女眷,當然,那些丫鬟什麼的,則是分開到另一處學。
見平時燒個火都要喊着好累好難受的人,此時都聚精會神一絲不苟地做着那個老婦人要求的動作,一點都不敢吭聲。
齊秋霜看了有趣,就選了個位置,託着腮蹲在地上,看着這些平日裡一副自以爲是的女人,此時被這個不知道哪來的老婦人折騰着,即使不是自己動手,看了心裡也舒爽啊!
自然的,不同的人對齊秋霜的注視有不同的反應,大人一般都覺得尷尬,認爲齊秋霜是故意看熱鬧的,而女孩子們卻覺得驕傲,衝着齊秋霜高高揚起下巴,一副炫耀的模樣。
齊太婆很不喜歡齊秋霜,見她這樣,不由將她喊道跟前:“你個姑娘家,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是能隨便蹲着嗎,也不嫌害臊,既然有這時間閒着,還不快回去跟你父母彙報此事?”
齊秋霜樂呵呵地笑着,敷衍道:“我把東西收一收就回去,沒想家裡熱鬧,我就停下來多看了幾眼,太奶奶,齊家要搬去府城,您和太爺爺可要保重身體,這舟車勞頓的,多辛苦啊!”
說着行了個禮,就蹦跳着回到自己的屋子,反正她也沒帶什麼東西回來,隨便收拾點就成了。
在齊秋霜跑掉後,齊太婆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她聽出來齊秋霜的意思了,竟然說她這些媳婦曾孫女學的規矩是笑話,果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哼,要她來說,直接將這一家七口給丟在慶陽算了,反正又餓不死,偏偏齊太爺不同意,愣是要所有人都跟着去府城。
不過就她看,齊太爺怕是不能如願了,想着,她脣角不由勾了勾,露出個笑,只是滿臉的褶子,就顯得尖酸了,一點都沒有老人該有的慈祥柔和。
程飛熙的速度太快,齊秋霜本來計劃多留兩天的,現在東西一收拾就走了。不過昨晚程飛熙上山挖樹摘桃子的事,還真有村人看見,就有意見了。
好在里正那早就打好招呼,又有幾個小孩子證明六哥兒和齊秋霜有在山上種過桃樹,那些不甘心的村民雖說不惱了,卻是沿着昨日的痕跡到了山坳那,看到只剩幾棵桃樹,樹上的果子也是零零丁丁的。
心裡頓時都竊喜,能讓程家小少爺注視的,想必不簡單,這些個村民就分了分,將樹都挪到自家的地頭上。
到了縣城,齊秋霜先去程家看了那些桃子,而桃樹在大清早都已經種下,不出意外卻是能存活的。
這回大桃子比去年的顏色形狀還要好看,顏色分佈也均勻,看着就很喜人,程飛熙只留了幾十斤自家吃和送人,其他的卻是全送到府城去,爲府城的五味樓增加客流量。
桃子汁前期的準備還是比較簡單的,齊秋霜跟程飛熙詳細說了一遍,就找人去做了,只等齊秋霜明日來做後續。
本來想馬上從程家離開的,齊秋霜想到再程傢俬塾裡讀書的兄弟,就央了程飛熙帶她過去,很清幽的一個地方,也分低中高三個班。
齊秋霜第一次參觀私塾,很感興趣地轉了一圈,又在外頭偷偷聽着裡頭夫子的講課,抑揚頓挫的,旁徵博引,就是齊秋霜也都聽得着迷了。
“程少爺,可有女學?”離開程家,齊秋霜忽的有些羨慕了。
“女學是有,不過一般只針對家境好的人家,普通人家想要上女學,大致只有府城纔有人辦吧。”程飛熙想了想說道。
齊秋霜兩眼一亮,“幾歲就可進女學,學的又是什?”如果也有那麼個厲害的夫子講課,她絕對認真聽講啊!
程飛熙見齊秋霜很是有興趣,便尋了個庭院,有丫鬟送來茶點,就細細與她說了下,“一般來說,女學也要十二歲以上的姑娘纔去,主要學的是一些規矩,琴棋書畫詩酒花茶均會有涉略,不過更主要的,以交流爲主,是姑娘們的一個交際。”
“啊?”齊秋霜聽了解釋,心裡有點小失望,應該是類似於姑娘家的私底下聚會交友,好好表現的話,若是其他姑娘在其他場合提起,名聲定不會差,以後找親事也容易。
“原來是這樣啊,跟我想的有些不同。”齊秋霜有點鬱悶,終究還是男子佔有優勢。
多少猜到齊秋霜的一點心思,程飛熙也有些無奈,但他也不會想些什麼女扮男裝不靠譜的主意,“有條件的人家,自會請女夫子到家中仔細教導,你家或許沒這個條件,但你還有大哥和弟弟啊,卻是可以請教的。”
齊秋霜想想,這也是,她們三姐妹只限於識字認字,做點賬,讀點遊記之類的,真要看詩詞什的,還須進一步學習,在上私塾的兄弟不就是最好的老師嗎?
見齊秋霜若有所思,程飛熙不由笑了笑,“看看時辰,不如在這等書凡和書揚下學吧,見到你他們會很高興的。”
“多謝程少爺提醒了。”齊秋霜萬分感謝,想着讓自家兄弟將夫子白日給他們講述的內容再複述一遍應該不是很難吧。
怎麼說有她的綠氣滋潤,這記憶力不能說過目不忘,但記住大半還是成的,這也相當於幫他們給複習了一下功課。
程飛熙沒有就齊秋霜的稱呼多糾正什麼,畢竟男女有別,即使很熟了,但也別表現太過頭。
“沒事,你先等着,我還有點事,先走了,有事你就喊丫鬟,她們都知道該怎麼做。”
“霜兒,你怎在這兒?”齊書凡等到齊書揚,兄弟倆就被一丫鬟攔住帶往庭院,見到妹妹一個人坐着,心裡奇怪,四處看着,只有丫鬟。
“大哥,揚兒,你們下學啦,六哥兒呢?”齊秋霜起身笑道。“他要去同窗那住兩晚,我們走吧。”六哥兒的性格,還是很容易交到脾氣相投的朋友的,這不都開始稱兄道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