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的髮髻上橫插着玉釵,玉釵簡單毫無修飾,就如同他的人一般,清淡雅緻毫無裝飾。司空摘星的腳步永遠那麼輕盈又那麼穩重,似乎是踏在了雲上。司空的輕功好,放輕腳步則是已經養成習慣,走路時細膩無聲。他若是不想要人察覺,常人根本就察覺不出來。
司空和顏無同時走進內院,內院中所有人的目光瞬時全都集中在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花夙風穿好衣服拿着劍出來的看到的便是如此場景。
“哼,你又回來做什麼?”花夙風又想拔劍,顏無卻一揮手止住了他的動作。
“夙風,先讓他去見清虛子。”顏無道。
內院中的人因爲司空的那一吼,這會兒早已經是都醒了過來。司空進到內院時神算子和顏無等人早就清醒過來。看到司空,紛紛走了過來。
“清虛子前輩在什麼地方?”顏無詢問顏傅,顏傅指着身後的客房說到,“下午司空說要出去不見他之後他便回了房間裡。”
“師傅,起來了。”司空上前,一角踹在了那扇門上,破門而入。
屋內黑壓壓一片,司空站着內力身後看得模糊,之間牀鋪上面黑壓壓一坨東西一動不動,任是剛剛司空那麼大吼大叫也沒把人叫醒。司空皺眉然後疾步走向牀邊,一把掀開被子。
果然,隨着被子被掀開,一股嗆鼻的酒味傳來。
薰得司空眉頭皺的更緊了許多,“起來了,你徒弟都快死了你還睡得着。”司空擡腳,毫不客氣的一腳踹在牀沿上,整張牀瞬時震動起來。
神算子見司空對清虛子如此粗魯緊皺了眉頭,顏傅卻一臉笑意。
只是牀上的清虛子不但沒醒過來,反而翻了個身之後夢魘一聲,繼續睡了過去。
司空動了動鼻子,嗅了嗅空氣中的酒香味,“杜康?”
杜康是南楚有名的烈酒,有‘一口醉倒天下漢’的美譽,說得便是杜康的酒性。只需一口,便能醉倒天下所有的人。而且一醉便是五、六日以上,酒量淺的一醉都有可能十幾天不醒。
空氣中的酒香味這麼濃郁,向來清虛子喝了不少。
越想越是臉黑,司空再是氣氛的一腳踹在了清虛子的牀沿上,“好你個清虛子,你徒弟都快死了你還有心情醉酒,要是我死了我看以後誰給你養老下葬!”
“司空,這……”從未見過司空這邊目無尊長的,顏無臉上的笑容都有些掛不住了。而他身後的神算子早就已經黑了臉,神算子和顏傅不同他在有些方便格外的注重,例如教理,例如尊師重道。
“誰給他杜康的?”司空黑着臉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身邊其他人身上。
“這……”顏傅側頭看了看身邊的人,臉色有些詭異。倒是他旁邊的有個面色普通的麻衣士兵開了口,“三日前,有人送了朕……送了一瓶杜康過來給裴將軍,不過那酒並沒到他的手中。”
那人外表是個士兵,就說話都有些虛僞的恭維氣,可是那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個侍衛,看着那人司空皺了眉,這人的聲音怎麼這麼熟悉?“難道,你是陸熔?”想起這人和陸熔的相似,司空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怎麼最近總是遇到熟悉的人……
那侍衛眼中驚訝一閃而過,隨意換爲殺氣,“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哈,還真是你?”司空爲自己猜中了那人的身份而感到諷刺,從一開始見到這些人他就覺得奇怪,這行人個個都像是有故事的人,卻要主動和他們搭訕。而後的相處裡司空一直對他們十分防備,便是因爲陸熔身上散發出的貴氣和霸氣。
現在聯想一下,司空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些什麼。
“我在問你話。”陸熔沉着臉重複道,從一開始,司空似乎就總和他過不去,不光是對一些事情的看法還是性格,兩人總是犯衝。
“我沒有義務回答你。”司空話鋒一轉,又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好了。”
“說。”
“你有見過那個老人給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侍衛讓路的嗎?”剛剛陸熔進門時顏傅和神算子站在前方,見到他便習慣性的給他讓道,就連顏傅和花夙風都給他讓了道,這會兒他正在司空身後不遠的地方。看熱鬧的話,算是最前面最方便的地方了。
“那又如何”司空說得在理,只是這和陸熔的問題並沒有太多的關係。
“難道你就沒注意到這一路下來無論是顏傅還是神算子亦或者是顏無,他們都對你十分恭敬嗎?吃飯讓你先吃,休息讓你選好的地方,就連走路都要護你在中間。”司空大概還是有些仇富心理的,所以纔會不喜歡陸熔那副趾高氣揚和理所當然的態度,“這種場景在民間可不多見。”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這種稀奇的場景只看一樣就足夠常人記住了,能認出你來有什麼奇怪的。”司空已經人命,既然叫不醒清虛子,那也就只有靠自己了。
“你……”陸熔怒。
“你們之前找我我做什麼?”司空不理他,轉而去問他身後的那些人,“你們也看到了,他現在估計每個十幾天是醒不過來了。”
“這……”顏傅和神算子對看一眼,最終顏傅還是開口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們想請你般一個忙。”
“先說來聽聽。”至於答不答應,就要看情況了。
“這邊請,我讓人備茶,然後慢慢說。”顏傅做出請的手勢,司空見狀也不好在矯情,畢竟不同於陸熔對別人的恭敬感到理所當然,司空對老人還是有機會敬畏的。
顏傅招手讓人去備茶,陸熔卻回了房去卸掉易容,等他再次出現在司空的面前時,已經是原來的面容。
一行人坐於客廳內,各持熱茶。
臘月過去之後,天氣是一天比一天暖和起來,只是夜裡還是涼。
屋內生了暖爐,坐久了倒是暖和。司空不喜冬天的寒氣,所以總是在冬天懶洋洋的,身上也是裹得厚厚的像個包子。好在他現在年齡還小,所以穿的厚了也看不出來。
今天出門時司空穿的少,所以進屋時手腳已經冰涼。顏無遞給他一杯茶水之後出門,再回來時手中已經多年一件披風。是那件他在寺廟穿過的米白色披風,“不介意就穿上吧,天氣寒,小心着涼。”
司空謝過,穿在身上時果然嗅到了那日在少林寺裡嗅到的味道。很淡很淡,沁人心脾。
那事情說是顏傅等人的事情,還不如說是陸熔的事情。
事情的原委很簡單,便是南楚皇帝關於內部矛盾的處理不妥,導致現在朝廷內亂。
南楚歷史悠久,邊關還算是穩定。不過內部問題卻很多,朝中早已經分爲幾股勢力。司空到不意外,只是知道陸熔就是南楚皇帝的時候司空還是有些驚訝的,他以爲陸熔最多也就只是個大官貴族而已,沒想到倒是大官貴族的頭頭。
顏傅說出陸熔的身份時,陸熔頗爲自豪得意的看向司空,司空卻是掃了一眼便沒再理他,而是專注於顏傅的話,氣得陸熔當時就有些跳腳。
朝中三王爺是先皇的兄弟,本就對先皇有所不滿,在先皇去世之後就一直想要親自執政,只是陸熔在幾年內實力不斷壯大,讓他的這個願望實現的機會越來越小。
顏傅說,陸熔是念在他是自己皇叔和沒有明確證據的份上才一直沒有聲張這件事情,沒想到這次他卻主動捅破了那層紙。在陸熔微服私訪的時候安插暗衛刺殺陸熔,讓陸熔在江湖上步履艱難。
司空心中卻有些噗之以鼻,說是因爲陸熔仁慈怕是那三王爺勢力頑固他也沒有辦法吧!
顏傅說,這次陸熔無論如何都要回京城,只要回了京城便有辦法一舉拿下三王爺和那些叛黨。所以希望清虛子能幫這個忙,送陸熔悄無聲息的回京。可是清虛子卻說他老了,身子骨不方便,所以讓司空去。
顏傅和神算子等人也都見過司空的能耐所以並未反對,反正他們只要達成目的。
說完這些,顏傅的眼神落在了司空的身上。
“事成之後,定有重賞。”陸熔道。
衆人皆是屏息,等待着司空的回到。卻見司空慢騰騰的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之後才緩緩開口,“不是不可以,但是現在你們先替我做件事情吧。”
“什麼事情?”司空的答應讓衆人都一驚,但是接下去他的要求卻又讓衆人鬆了口氣,能有要求,也未必是壞事。
“先替我解毒吧,我要是不死就幫你們,不然你們就自己看着辦好了。”司空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現在是他們有求於他,可不是他有求於對方。
“解毒?你中毒了?”司空還未反應過來,顏無就已經一個箭步衝了上來,他捏住司空的手腕,兩隻手指搭在是空的手腕上開始把脈。司空在他的手碰到自己的手腕時反射性的想要收回手,感覺到對方的關心和指腹上溫暖的溫度之後才僵硬的止住了自己收回手的動作。
顏無臉色一開始十分的緊張,可是在把脈一會兒之後卻放鬆了下來。
“怎麼?”司空詫異的挑眉,霂知秋說的那些話難道是騙他的?想起霂知秋說話時的那表情,再想想司空覺得很有可能是假的。
“並不是什麼致命的毒,只是棲香。”顏無鬆了口氣之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剛剛似乎太過激了些。
“棲香,那是什麼?”司空莫名的看着他。
“棲香是西域的一種奇毒,無色無味,只會讓人身體氣息變得有些悸亂,心跳也變慢。但是對身體是無害的。”顏無訕訕的解釋道,若是細看,能夠看出他耳廓的紅暈。
“可是你剛剛也說了,他是一種毒。”司空還是有些在意,若是沒毒,那這棲香用來幹嘛。
“棲香說是毒,其實也不能夠算是毒,準確的來說他是一種吃了之後就會一種不散去特殊香味的藥。是專門用來跟蹤一個人或者是追尋東西的。”顏無見司空並無異議,不禁鬆了口氣,然後繼續解釋道;“這種藥江湖中人一般不會用,除非……”
“除非”
“除非魔教。”顏無道,“棲香製作極難,除非魔教有使用的先例,不然江湖中人還沒人用這東西。你的毒是在……”
“就是魔教中人下的,對了,這毒可有法子解?”司空問道。
“魔教?”顏無驚呼,司空什麼時候和魔教扯上關係了。
“顏無?”
“有,不過會比較麻煩,我先去準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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