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葵,你喜歡貴妃牡丹嗎?”段興秋眼含期待的看向海葵。
海葵正豎着耳朵,專心聽着右側毗鄰包廂裡的說話聲,沒注意到段興秋突如其來的問話。
右側包廂裡的客人,正是在外面談論黃金怪的那三個年輕男人。
被稱作鍾兄的男人,在極盡所能的吹噓着如何令黃金怪上鉤。其中細節,被他描述的齷齪無恥,堪比花柳街暗地裡流傳的黃色圖本。
“海葵?”段興秋微微擡高了嗓門,蓋住右側包廂裡的聲音。
海葵正在聽怎麼做水笛,被段興秋突然打斷,不悅的一轉頭,“嗯?”一聲,用眼神詢問段興秋。
“你喜歡貴婦牡丹嗎?”段興秋見海葵不悅,暗自懊惱,在心中責怪自己問的不是時候。
海葵搖頭,“不喜歡。”
“我倒是喜歡牡丹,只是不知道貴妃牡丹,是什麼模樣。”海容接過話,接着牡丹這個話題,同段興秋聊開來。
段興秋原本就和海容聊的心不在焉,這會兒覺得被海葵討厭了,更是心不在焉的厲害,好幾次話說半截就停了,癡蒙了似的,只顧看着海葵。
趁着下面跑堂宣佈大展開始,海容朝堂廳這邊轉身的時候,悄聲同海葵道:“我們看完了,就趕緊走。”
他同段興秋說的口乾舌燥,實在不想繼續和段興秋周旋。
如果再同段興秋說下去,他擔心自己腦袋也會生出什麼問題來,亦或者被傳染上癡傻走神的毛病。
“開始了。”海葵朝前探腦袋,專注的盯着展臺。
四個只穿着短褲的壯漢,從展臺左側,推了一個兩米高兩米寬的玻璃箱子出來。玻璃箱子裡面充滿海水,箱底蜷縮着一個肌膚雪白的金髮少女。
這水中的少女,就是生長在懸崖下海洞中的黃金怪。
黃金怪骨架柔細,但凹凸有致,不着寸縷的身體如玉石雕成,引來無數驚歎抽氣聲。
壯漢將玻璃展櫃推到展臺正中間後,按照吩咐,搖晃了一下玻璃櫃,令黃金怪的臉從蜷縮的胳膊間閃露出來。
“太美了。”海葵呼吸一滯,情不自禁讚歎一聲。
“怎麼不給它穿衣服?”海容皺眉質疑。
黃金怪並不喜歡赤身。
它們雖然不是人類,但如同人類一樣,也懂得羞恥,知道遮羞。它們會用海草做遮裙,擋住身體,只留胳膊與小腿暴露在外。
右邊包廂傳來放浪猥褻的談論聲,不堪入耳,聽的海葵眉頭皺出兩條豎褶。
海容也聽到了右邊包廂的談論,面上表情雖然不變,但眼中現出慍怒,放置在膝蓋上手也握成了拳頭。
忍了忍,沒忍住,海容小聲叱道:“無恥。”
段興秋剛湊過來,就聽到海容這樣說,以爲海容說的是他。
他愣了半瞬,面紅耳赤的解釋,“我,我這是第一次來。我以爲黃金怪,是會吐黃金的怪物,並不知道是個姑娘家。還是個,還是個沒,沒穿.”側頭看了眼展臺上的玻璃櫃,他飛快別回臉,不敢再朝那邊看,着急而尷尬的同海葵繼續解釋,“海葵,你要信我,我真的是第一次來,不知道要看的是個姑娘。”
“等等再說。”海葵制止段興秋的嘮叨。
段興秋像是被噎住了似的,梗了半響,頹喪的回到原先位置。
“這是要幹什麼?”海容見兩個壯漢打開玻璃上面的厚蓋子,不解的詢問海葵。
海葵道:“應該是要將黃金怪擡出來,從她身上取黃金。”
海容似懂非懂的皺着眉頭,“這實在殘忍。”
海葵推測錯誤。
壯漢們將黃金怪撈出來,並非要取黃金怪身上的黃金。而是,當衆拉開黃金怪四肢,令樓內衆人觀賞黃金怪隱秘部位。
“真是無恥到極點!”海容憤然站起來,想要下去阻攔這些人褻玩黃金怪。
海葵壓住海容,低聲道:“你別衝動。”掃了眼一樓堂廳衆人,以及二樓三樓包廂前站着的客人,海葵道:“等展賣結束,人散了,我潛進來。”
話剛說完,海葵頭皮突然一陣發麻,彷彿被猛鬼餓獸盯住似的。
她猛然擡頭,看向對面三樓包廂。
三樓,正對着他們包廂的那間包廂裡,門開了半扇。
門前,倚欄站着兩個男人。
左邊那位,是蔣異浪。
右邊那位,是被蔣異浪稱作王兄的窩瓜臉男人。
見海葵擡頭,蔣異浪朝海葵彎了彎嘴角,意味不明的注視了海葵幾秒,便轉移視線,同王天成繼續交談。
海葵眉頭一皺,低聲對海容道:“我們現在離開這裡,我看見蔣異浪了,他在對面三樓包廂。”
海容擡頭朝三樓包廂看,“眼睛顏色淺的那個。”
“嗯,我們快走。”海葵有些緊張,“我想起來那個窩瓜腦袋是誰了,是異樓的老闆,王天成。”
海葵第一次來異樓的時候,見過王天成。那時候的王天成,很瘦很黑,和現在又白又胖的模樣判若兩人。
但即使變白變胖了,王天成的五官卻不變,腦袋上標誌性的殘缺香疤,也沒有變化。
之前,海葵在酒樓的時候,注意力一直在蔣異浪身上,就沒多注意王天成。這會兒,猛然記起王天成的身份,海葵頓覺不妙。
海葵和海容即刻起身,找了藉口,匆匆同段興秋告別。
段興秋想挽留,可話未出口,海葵和海容就已經離開了包廂,彷彿不願意聽他說話似的。
一路小跑,離開異樓,拐進一條黑衚衕,海葵和海容停了下來。
“點兒背,竟然又碰見他了。”海葵用力拍了下牆壁。
牆壁上生了厚實的苔蘚,十分粘滑。海葵手心拍上去,被苔蘚滑了一下,身體一個前傾,差點兒撞到牆上。
左撤一步,站直了身體,海葵拍打着手心,盯着黑乎乎的牆壁,若有所思道:“看來是我走黴運。”就連拍個牆,都能差點兒撞着臉。
海容沒注意海葵的話。
他在想黃金怪和蔣異浪的事情。
他想去救了那可憐的黃金怪,可又擔心遇到蔣異浪,會給海葵帶來危險。他很矛盾,心頭沉甸甸的,像是壓着烏雲似的,呼吸都有些不順暢起來。
海葵拉了海容一下,沒拉動。
她朝後彆着脖子,眯眼,就着月光,審視着海容的表情,“你想救黃金怪?”
海容猶豫了一瞬,點點頭,“可是,蔣異浪在異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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