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拉着李元煦興沖沖向馬羣跑去,她以前和程媛騎過馬,但是在大草原上策馬奔跑卻是頭一回。
只是,夢想的道路總是坎坷的。她沒想打向來乖巧聽話的二哈居然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看着二哈不停後退,不時發出低吼聲的模樣,唐可就知道騎馬和李元煦不能兩全了。
要不你鬆手吧,去騎一圈。今天的李元煦顯得特別通情達理。
真的假的?這麼大方!
“那我放手了啊,真的放手了啊。”唐可邊說着邊打量李元煦的表情。
李元煦見到唐可不時飄過來的小眼神,不由覺得好笑。他用力揉了揉她的腦袋,隨後便放開了手。
雖然回到了二哈身上,但是李元煦覺得這一刻,自己的男友力MAX了。
唐可猜不到李元煦的沾沾自喜,騎在馬上的她,迎着風飛馳,感覺自己的身子都彷彿飄了起來。
“啊啊啊……”唐可的大叫聲迴盪在草原的藍天白雲下,幾個星期來的壓抑與無措,隨着叫聲發泄出來,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感,好似一股電流,從頭頂一直竄到腳趾。
李元煦伸長脖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唐可,生怕她從馬背上掉下來。但是二哈的身材實在是太短小了,視野有限。他環顧四周,把主意打在了自己的肉身上。
後退兩步,助跑,縱身一躍,李元煦穩穩地站在了自己肉身的背上。
李元煦身體裡的二哈不適地晃了晃身子,被李元煦一狗爪呼在臉上,現在他倒是不嫌狗爪髒了。
馬兒撒歡似地跑着,唐可仗着自己藝高人膽大,竟放開繮繩,站在馬鐙上慢慢直起身來,她張開雙臂,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李元煦見此,狗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緊繃的身子也緩緩放鬆下來。
就在這時。
“唏律律!”馬叫聲突兀地響起,李元煦感覺整個地彷彿都在晃動。
馬背上唐可也不見了剛剛悠閒的表情,臉上出現了少有的驚慌神色。她雙腿緊緊夾着馬腹,手中攥着繮繩,努力使馬不失控。
但馬兒彷彿受到了什麼刺激,前蹄高高擡起,身體劇烈晃動,想要把唐可從它身上晃下去。
她有危險了!
李元煦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腦,還沒來得及思考,四條腿已經像瘋了一樣向着唐可方向奔去。
哈士奇的身體中還帶着害怕馬這種大體積生物的天性,但李元煦焦急的情緒已然戰勝了動物的天性,他衝着馬頭高高躍起……
唐可轉頭正好看到這個場景,瞳孔猛的一縮。
這臭小子來搗什麼亂!
哈士奇和馬的力量相差太大,一個弄不好,李元煦就會死在馬蹄下。如果他在狗身裡死了,唐可可沒有把握能讓他回到人身中。
唐可借力馬鐙,身體在空中翻了個跟頭,隨後狠狠踩在馬頭上,同時右手胎兒線極速飛出,在李元煦身上繞了個圈,把它帶到懷裡。
唐可一手抱着李元煦的狗身,一手緊緊攥着繮繩努力平衡着自己的身體。
同時,她手中的紅線也順勢纏住了烈馬的脖頸。
馬通人性,也許是看出了自己背上這個人類雌性不好惹,馬兒掙扎的動作慢慢小了下來,後來索性放棄了掙扎。
李元煦發熱的頭腦終於慢慢冷卻了下來,重新恢復了思考功能。他發現自己現在在一個又軟又香的懷抱裡,左顧右盼後,狗臉慢慢紅了起來。
還沒等他在羞澀一會兒,狗頭上就就傳來一陣劇痛。
“臭女人,你幹嘛。本大爺不顧生命危險來救你,你就這樣報答我!”李元煦對着唐可大吼道。
唐可莞爾,同時心中流過一陣暖流,看到李元煦不顧生命危險跑過來,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大概,那個大少爺說喜歡她,是真心的吧。
但是面上……
唐可嗤笑一聲,“是哦,救我?”她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李元煦雪白的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那個女人太不可愛了,就算自己是沒幫上什麼忙,但是這份情她總得領吧!
李元煦越想越委屈,仰着頭不說話。
唐可無奈地努努嘴,用力揉了揉李元煦的狗頭。爸爸和兒子一個德行,都要靠哄的。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已經不自覺地代入到鬼嬰母親的角色中了。
馬兒越發躁動起來,一陣陣如奔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整個大地都在顫動。唐可的臉色嚴肅起來。
起身遠眺,眼前的景象令兩人大吃一驚。
萬馬奔騰,不外如是。
只見成羣成羣的馬匹正向他們方向奔來,馬蹄下,飛揚的塵土遮天蓋日,形成一幅波瀾壯闊的畫面。
看來,這就是剛剛馬兒失控的原因了。
唐可懷裡的李元煦不安地動了起來。
“不想死在馬蹄下就別動!”唐可沒好氣地說着,同時調轉馬頭,順着馬羣運動的方向跑去。和泥石流一樣,這個情況下逆流而上只能死路一條。
李元煦委屈,他也不想啊,可是這個身體還帶着狗的天性,看到成羣成羣的馬向他奔來,實在控制不住啊。
馬羣在兩人身邊迅馳而過,約莫二十分鐘後,最後一匹馬奔過兩人身邊。
唐可的眉頭微微皺起,這究竟是怎麼了?這馬羣好像在逃命?
這時,馬蹄聲再次響起。
兩人的心再次提了起來,側頭看去,原來是幾個身着藏族服飾牧馬人。
幾人在大草原上見到唐可他們,顯得很驚訝。
他們在唐可馬前停了下來,領頭人對着唐可做了一個藏族人特有的禮節,隨後用生硬的普通話開口道:“草原的客人,你們是來旅遊的嗎?”
自從可可西里的原生態環境被大肆宣傳後,每年來這邊旅遊的人並不少。旅遊爲可可西里的原住民提供了豐厚的收入,因此他們對遊客十分友善。
唐可也有模有樣地回了一個禮。
“是的,我們今天早上到的這,發生什麼事了嗎?剛剛馬羣……”唐可說了一半,就被李元煦的狂吠聲打斷了。
只見李元煦身姿矯健地從
唐可懷中掙脫,跳下馬背,隨後以不比來時慢的速度向自己肉身跑去。
又發什麼神經?唐可暗自嘀咕着。抱怨歸抱怨,她手上卻控制着馬兒跟在李元煦後面。
唐可從馬背上下來的時候,李元煦正腳踩着一物,對着二哈大叫。
唐可一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原來他是在教訓二哈要講衛生,不要什麼東西都往嘴巴里塞。
聽到唐可的笑聲,李元煦不由委屈地撇了撇嘴,同時將前爪挪開了點,讓衆人看清了它腳下踩的東西。
這是一種棕黃色的蟲子,體積還不小,約有一個成年男子拇指大小,其生命力十分強悍,被李元煦狠狠踩了兩下都沒有死亡,還在掙扎地想要從他的爪下掙脫出來。
“蝗蟲!居然這裡也有了,是老天降罪可可西里啊。”開口的是一個藏族牧馬人,他們跟在唐可身後,見到那飛蟲面上露出悲慼的神色。
蝗蟲?唐可一愣,腦海裡出現了小時候和程媛一起在魯城小鎮上看到的景象,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會再次遇到可怕的災難。
遮天蔽日的蟲子,黃色的天空和那蝗蟲振動翅膀的嗡嗡聲,在這種天災面前,人力顯得是那麼渺小。就算是程媛,在如此災難面前也只能搖頭嘆息。
看唐可和牧馬人都一臉凝重的模樣,李元煦眉頭皺了起來。唐可剛剛下馬的時候,就讓李元煦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不就是蟲子嘛,很嚴重嗎,這樣想着,他也直接問了出來。
幾個牧馬人聞言唯有苦笑。
“小姑娘,小兄弟,現在不是旅遊的好日子,這飛蝗馬上就來了。這附近沒有旅店,如果不嫌棄,便到我們家裡坐一坐吧。”領頭的牧馬人這樣說道。
李元煦不置可否,而唐可深知蝗災的可怕,果斷地點了點頭。
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萬一真的有大批蝗蟲飛來,及時不至於傷了性命,但絕對不會是一種愉快的經歷。
藏族牧馬人粗獷的面容上露出一個淳樸的微笑。
他們吹了聲口哨,紛紛上馬,領着唐可二人向他們的落腳之處跑去。
這回,李元煦坐在唐可身後,他一手攥着繮繩,一手環住唐可的腰。此刻的他少了平時的跳脫和不正經。俊逸的五官,微皺的眉頭,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氣度,讓唐可的心不由迅速跳動起來。
怎麼感覺突然有點熱呢,唐可擡頭看了看躲在白雲身後的太陽,手上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讓被抓着的二哈不由發出了慘叫聲。
“嗡嗡嗡……”耳邊傳來一陣細微的怪叫聲。
領頭的牧馬人面色大變。
“怎麼這麼快,不知道婆娘準備好了沒。”說着,他回頭招呼一聲再次加快了速度。
李元煦轉頭看了一眼,撇撇嘴,一羣蟲子而已,看起來不過幾十隻,有必要那麼緊張嘛。
唐可看出了李元煦的想法。
“這只是飛蝗的先頭兵罷了,它們出現了,那離蝗蟲的大部隊就不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