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揹包裡那截妖枝的福,唐可這天破天荒地來到了學校。
楊怡和高子月還躺在牀上呼呼大睡,聽到有人開門進來,高子月微微眯起了眼,從被子裡探出頭來向門口看去。
見到唐可,她驚訝地瞪大了眼。
“今天期中考嗎?不會啊,纔開學不久的,那你回來幹嘛?”高子月迷迷糊糊地說道。
唐可氣了個倒仰,“怎麼,我不到考試時間就不能回來嗎?我也是個天天向上,嚮往知識海洋的好孩子。”
高子月聞言,假笑兩聲,“正好,今天有高數的課堂作業,您可以先準備準備。”
唐可默默無語,高數……
高子月搭了兩句話便又躺了會去,而楊怡從頭到尾就沒醒過,耳邊還不時傳來輕輕的呼吸聲,看來是睡得很熟啊。
唐可翻了一個個白眼,每天賴在寢室不去上課,和她在外面有什麼區別。不對,區別大了呢,她可是在拯救世界。
猶豫了一會,反正正主還睡着,她現在也沒事,要不……我也睡一會。
還算楊怡和高子月有良心,上回被雨水淋溼的被子又重新幫她洗過了,被子也曬過,整整齊齊地鋪在牀上,還帶着陽光和洗衣液特有的味道。
唐可往牀上一躺,眼睛一閉,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當她再醒來的時候便已經是中午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便看到一張幽怨的臉。
“怎麼了,我招你們了?”唐可好笑地問道。
“嗚嗚嗚,今天早上是微積分課啊,我們居然沒起來,我期末肯定掛了。”大學裡的高數平時分佔百分之四十,期末考試分數佔百分之六十。楊怡算過,只要她平時分滿分,期末只要考三十幾分就能過,今天過後,她的美好期望就此破滅。
“好了好了,反正你坐我後面,我會努力把字寫大一點的。”高子月說道,高子月家教甚嚴,在學校是學霸級人物,每次都是一等獎學金的獲得者,她手指縫裡漏一點,就夠楊怡成功過關的了。
“你說的!”
“我說的。”高子月說完才反應過來,原來楊怡剛剛那一段苦情戲根本就不是對唐可做的,而是演給她看的,小樣,等着瞧。
高子月和楊怡洗漱完以後,三人一起坐在陽臺上。照楊怡的話來說,反正已經遲到了,那索性就不去了,省得打斷老師上課。
“唐可,你這幾天幹嘛去了,突然請了這麼久的假。”楊怡好奇地問道。
唐可神秘一笑。
“我嘛,拯救世界去了。”她一臉認真地回答道。
楊怡重重“切”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屑。唐可攤了攤手,表示無奈,說真話還沒人信了。
高子月倒是若有所思,她想到了前幾日晉城上空發生的異象,經歷過自己姑姑的事,她對政府說的空間折射理論持保留態度,加上唐可那幾日的行蹤,她依稀已經猜到了真相。
楊怡可不關心這些“國家大事”,她只關心隔壁那位的八卦。
“唐可,你幾天沒來學校,不知道隔壁那位逢誰都表示自己是張公子的正宮,每天一口一個阿彥,真是矯情死了。不過張公子那次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前天不是正好是她生日嘛,她信誓旦旦說張公子會幫她過,誰知道到了時間卻怎麼也請不出來,後來第二天報紙上說,張彥那天在給不知哪個男明星的演唱會捧場,想想當時劉卉寧的臉色,真是笑死我了。”
楊怡說得聲情並茂,引得高子月和唐可都哈哈大笑。
陽臺的隔音不是很好,劉卉寧因爲前日之事,自覺丟臉,這幾日躲在寢室裡哪裡也沒去,因此楊怡嘲笑的話一句也不落地聽到了她的耳朵裡。
她緊緊地攥住了拳頭,爲什麼,爲什麼連那個男人婆都能嘲笑我,我什麼時候居然落到了這個境地。
我會讓她付出代價的!她森冷的目光看向隔壁寢室,楊怡、高子月還有唐可,她們都要付出代價!
劉卉寧慢慢站了起來,她身子深吸一口氣,身子有些顫抖地接近自己的衣櫃。左手握住衣櫃的門,她閉了閉眼,用力拉開。
在衣服裡翻了一番,她終於拿出一個極具民族特色的面具。
劉卉寧的臉上露出掙扎的神色,她曾經下過決心再也不去動它了,但是……
不對,那是她們逼我的,是她們的錯,對,是她們的錯,在心裡默唸了幾遍,劉卉寧終於心安理得起來。她將寢室的窗簾都拉上,隨後點燃了三根擺蠟燭。
三根白蠟燭的蠟油慢慢融化,在地上形成了與那面具一般無二的一張臉。
“好幾年沒見了,六年了吧,怎麼,這回找我什麼事,東西準備好了?”一個可以稱之爲嬌媚的聲音從地上的蠟油臉中傳來。
蠟油臉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引得劉卉寧倒退了兩步。
“我要你幫我殺三個人,不對,不要殺死她們,我想讓她們的身體一寸寸腐爛,變成腐屍,對,腐屍!”劉卉寧的牙齒在打顫,但是想起楊怡的話,還有三人的放聲大笑,她眼中閃過強烈的恨意。
蠟油臉中伸出兩個乾枯的爪子,“我們都是老朋友了,沒問題。但是親兄弟明算賬,祭品呢。”
劉卉寧的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祭品”兩個字讓她一下子彷彿回到了六年前。
劉卉寧的家境十分貧寒,她父親是一個賭鬼,賭贏了便和朋友整夜整夜地喝酒慶祝,賭輸了便回家打老婆。
她母親在長期的虐待中,終於忍不住爆發,拿刀刺死了父親。母親被劉卉寧的爺爺奶奶送進了監獄,留下了劉卉寧和只有五歲大的弟弟。
弟弟十分依賴劉卉寧,但爺爺奶奶家的條件不好,根本養不起兩個孩子,更不用說送兩個孩子上學了。那時才十幾歲的劉卉寧便知道上學是她脫離這種生活的唯一出路,她必須要上學。
但她是女孩,而弟弟是男孩,爺爺奶奶想都沒想就把唯一的上學機會給了身爲男孩的弟弟。
劉卉寧不甘心,她恨,她憤怒。就在這個時候,她撿到了這
個面具,據這個面具的說法,是它找到了她,她的不甘、嫉妒和憤怒是它非常喜歡的情緒。
“你有什麼願望嗎?”當面具這麼問她的時候,十幾歲的劉卉寧以爲自己遇上了阿拉燈。
“我想上學,我不想做和她們一樣的村婦!”她指着在田埂上辛勤勞作的婦女,大聲說道,眼中滿是不甘。
面具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好啊,祭品呢。”
“什麼祭品?”
“萬物有得必有失,你想要上學,必須付出代價。”
那時候的劉卉寧還根本不知道代價這兩個字到底有多麼沉重,當面具說出,“你想上學,即使因此沒了弟弟也沒有關係嗎?”
劉卉寧毫不猶豫的點頭。沒有弟弟多好啊,家裡的雞蛋,肉就都是她的了,還有,爺爺奶奶就不會重男輕女,送弟弟去上學而把她留在家裡。
她偷偷聽到了,爺爺奶奶還打算以後把她嫁出去,拿她的嫁妝錢給弟弟討媳婦,憑什麼!
這時候,她忘記了弟弟對她的依賴和信任,只一心想着,她要上學,而弟弟是她上學的阻礙。
劉卉寧聽面具的話,在半夜把弟弟哄到了村子的大禮堂裡,黑漆漆的大禮堂裡一個人也沒有,劉卉寧躲在一邊,聽着弟弟“姐姐,姐姐”地大叫着,屏住了呼吸。
突然弟弟的叫聲戛然而止,劉卉寧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個畫面,可愛的弟弟的臉被一隻乾枯的手直穿而過,小小的身子瞬間乾癟成了一塊皮。
那亮晶晶的眼角里彷彿還帶着見到了姐姐的喜悅,“姐姐,你是在和我躲貓貓嗎?”耳邊彷彿傳來弟弟這樣的聲音,劉卉寧跌坐在地上,她知道,弟弟看到她了。
面具飄到了她身前,“放心,你弟弟已經魂飛魄散了,他的靈魂是不會來找你的。”
劉卉寧向後爬了兩步,看了一眼弟弟乾枯的人皮,神情變得有些激動起來,“爲什麼會這樣,我只是想要上學!”
“這樣不好嘛,沒了你弟弟,你就可以上學了呀。而且再也沒人和你搶東西了。”面具蠱惑道。
“對,沒了他,我可以上學了,可以上學了。”劉卉寧喃喃自語着,淚水從她眼角留下,從那天起,她就再也沒有了稱之爲“良心”的東西。她努力往上爬,因爲她付出的代價太大,如果不成功,她不甘心啊!
“他就這麼死了,警察找上門來怎麼辦!我會被抓的!”
面具很開心劉卉寧能接受得那麼快,它露出一個笑容。
“別擔心,你看。”只見劉弟弟的人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圓潤豐滿起來,很快就變成了與原來差不多的模樣。除了他的眼睛裡,再也沒有當初的光彩。
“裡面填的都是沙子,能用一整天呢,足夠弄出個車禍了。”面具這樣說道。
然後,第二天,劉弟弟被一輛回家訪親的車子撞死,爺爺悲傷過度,一下子嚥氣了,奶奶也哭瞎了眼睛。只有劉卉寧,拿到了弟弟車禍所有的賠償金,隨後坐火車來了晉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