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那些親朋故舊後,季長生並沒有第一時間飛昇。
還沒到他和李嫦曦觀主餘老魔他們約定的飛昇時間呢。
而且,他還有一個重量級的角色沒有安排。
月宮。
季長生剛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一道紅衣人影就衝進了他的懷裡。
季長生高舉雙手,以示清白。
“紅葉,我可沒碰你啊。”
嬴紅葉在季長生肩膀狠狠的咬了一下。
然後悶聲道:“我碰你了。”
季長生隨即就感覺到了肩膀的溼潤。
“紅葉,你哭了?”
“沒有,沙子進了眼睛。”
“哦。”
“……”
“紅葉,你果然還是太純潔了。”
季老魔仰天長嘆。
開車沒人懂的寂寞,誰懂啊。
嬴紅葉再次狠狠的咬了季長生一口。
“你真要飛昇了?爲什麼這麼快?”
嬴紅葉接受不了。
老孃纔剛當上女帝。
屁股都沒有坐熱乎。
甚至都沒舉行登基儀式呢。
這渣男拍拍屁股就要飛昇了。
你給我點反應時間啊。
這種修煉速度,她怎麼追趕?
嬴紅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人都傻了。
人家玉玲瓏從渡劫到飛昇中間隔了一百多年。
她沒奢望過季長生用一百多年,但是她覺得一百多天也得是需要的吧。
結果就用了一天時間。
“哪來的這麼多功德讓你刷境界?”
嬴紅葉越想越氣。
越氣就越難受。
季長生拍了拍嬴紅葉的香肩,淡定的安慰道:“放心,紅葉,雖然你已經配不上我了,但你還是有好處的,你不用給我當小妾了啊。”
嬴紅葉張嘴又給了季長生一記狠的。
“我咬死你個渣男。”
之前是真不想當小妾。
現在是真的感覺,小妾也不配當了。
簡直氣死個人。
老孃可以自己不當,憑什麼沒有資格?
“你走了,我怎麼辦?”
嬴紅葉不僅難受,還慌。
季長生“安慰”道:“你當然是勵精圖治,濟世安民了。”
嬴紅葉:“……你逗我呢?你前腳飛昇,後腳我就會被廢。我不管,我要跟你一起走。”
說完嬴紅葉就感覺臉有點紅。
但這個渣男馬上就要走了。
如果再繼續矜持,以後就是死生不復相見。
異國戀她可以忍。
異世戀,這怎麼忍?
這不是鐵定會分手嗎?
季長生眨了眨眼,提醒道:“紅葉,你從小的夢想可就是當一個像你老祖宗一樣的皇帝,帶領嬴國實現復興。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了,你這是要放棄?男人不值得啊。”
嬴紅葉恨聲道:“我就恨現在打不過你,否則絕對一刀把你捅死。”
“淡定。”
“淡定你個頭,你都要飛昇了,我怎麼淡定,我現在纔剛元嬰。”
嬴紅葉粗略估計一下,等她飛昇估計要……算了,她根本就飛昇不了。
別說她了,觀主如果沒有遇到季長生,都很難飛昇。
飛昇的基本底線,此前是不借助外力,靠自己就能突破渡劫境。
這個門檻之上的有玉玲瓏、餘老魔、李歡顏,包括李青蓮。
倒也不是說藉助外力渡劫的修士就一定比不上這些,李青蓮靠自己成的渡劫,但後續也有些掉隊,江士毅的實力近幾年來看已經明顯超過了李青蓮。
不過靠自己晉升渡劫的不一定能飛昇,但靠自己不能渡劫的一般都不能飛昇。
飛昇也是有門檻標準的。
之前這個世界能穩定飛昇的人選,其實就是玉玲瓏、餘老魔和李歡顏三個。
當然了,“恨哥”簡公祐但凡不死,他肯定也能穩穩佔據一個名額。
所以“恨哥”特別恨。
他了解自己的水平,瞭解從玉玲瓏手下活下來的含金量。尤其是百年來玉玲瓏愈發無敵,連天上下來的妖仙神鬼都要避其鋒芒,簡公祐愈發意識到自己有多了不起。
百年前輸給玉玲瓏的時候,他有一瞬間以爲自己是個菜逼。
可伴隨着他了解的內幕越來越多,他才知道原來百年前是大羅在博弈,而玄都大法師屬意培養的人選原本是嬴皇。
玉玲瓏的橫空出世,掀翻了一切,硬生生的從嬴皇手中把世界之子的氣運和栽培全都搶了去,讓大羅的謀劃落空。
但玉玲瓏的光芒太耀眼了,以至於讓所有人都忘記了——玄都大法師心儀的天選之子嬴皇,直到死都認爲“殷炳均”這個嬴國第一智者值得託付。
嬴國的基業,玄都大法師的謀劃,最終其實交到了簡公祐化名的“殷炳均”手中。
不止是玉玲瓏掀翻了大羅的棋盤。
簡公祐,在大羅的博弈中,同樣做到了勝天半子。
他只是輸給了玉玲瓏而已。
但也做到了全身而退。
這個水平,其實超越了嬴皇,而且保留了勝過玉玲瓏的希望。
哪怕希望很渺茫,但他是唯一有希望戰勝玉玲瓏的。
但凡沒有季長生。
簡公祐的百年大計,對上玉玲瓏的天下無敵。
一兩成的勝算還是有的。
季老魔時至今日,依舊沒有完全意識到“恨哥”的含金量。
嬴紅葉的天賦也不算差,但是和“恨哥”這樣頂尖的天驕比,她差了好幾個檔次。
觀主沒有奇遇前飛昇的把握都不超過一半,嬴紅葉飛昇的可能性更是不到十分之一。
嬴紅葉也已經意識到了這點。
“和你們這羣畜牲比,我的天賦最多隻能算是中人之姿。大乘可能就是我的極限了,哪怕藉助嬴國國運,我都很難飛昇。”
嬴紅葉越想越難受:“渣男,你說,你打算怎麼安排我?”
季長生誠懇道:“紅葉,我覺得女人應該獨立,不應該依附男人而存在,事業纔是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所以,我把嬴國留給你,作爲你畢生奮鬥的事業,這是我對你最好的安排。”
嬴紅葉受不了了:“我刀呢?”
“好了,不逗你了,不過我認真說,嬴國的確是你的事業。紅葉,你還是應該幹好。”
“廢話,我當然知道應該幹好,也打算幹好,前提是你別走啊。”嬴紅葉怒目而視:“哪有你這樣,前腳剛把我捧上帝位,後腳就拍拍屁股走人。你走了,我坐得穩嗎?”
“坐得穩,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各大仙門,誰都不敢對你的帝位有所異議。有他們支持,你就可以坐得穩,嬴國也可以平穩前進,不出亂子。”
嬴紅葉依舊怒目而視:“那我呢?我今年才二十多歲,你讓我養面首過一輩子?”
“就算你想找面首,你也沒那個機會。”
季長生十分淡定。
他飛昇後,作爲心魔一族的常務副魔祖,以及這個世界的實控人,他直接開啓世界調製模式都不難。
當然了,季長生沒有那麼惡趣味,更沒有那麼閒。
不過控制住下面的人不背叛,這還是很簡單的。
這些話季長生當然不會對嬴紅葉說。
他切換到了深情模式。
“紅葉,你見過了我,哪裡還看的上其他男人。”
嬴紅葉恨啊。
“你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這可不是貼金,年少時不能遇到太驚豔的人,否則一生都會念念不忘。自從我下山後,這個世界很難有比我更驚豔的人了。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會成爲很多人心中的白月光。”
嬴紅葉很氣。
因爲她被季長生給說中了。
遇到季長生之前,她根本沒想過世界上能出現季長生這種畜牲。
把她的人生觀從裡到外重塑了一遍。
老祖宗和玉玲瓏乾的事情,都沒有季長生讓她震撼。
習慣了季老魔的風格,再看其他人,真的就很容易產生一種感覺:就這?
“行了,紅葉,消消氣。你是瞭解我的,我這個人從不做不負責任的渣男。”
嬴紅葉:“……這和我瞭解的有點出入。”
“那你應該加深對我的瞭解,這個給你。”
季長生扔給嬴紅葉一張黑卡。
“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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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紅葉接過黑卡,仔細打量了一下,但什麼都沒看出來。
“大羅的部分道果。”
嬴紅葉嚇了一跳。
“這曾經是我最大的奇遇之一,不過現在對我來說,已經用處不大了。”
季長生憑本事抱上的大腿,逐漸讓金手指開始跟不上他的版本。
對此,季長生只能說,這也不能怪我啊,都是金手指不夠給力。
“紅葉你也可以當成是月宮的門禁卡,你拿到這張黑卡後,就可以隨時挪移到這裡來。”
季長生指了指他們現在的所在地,解釋道:“南極長生大帝的府邸是神霄玉清府,而神霄玉清府內,有一處和此地一模一樣的太陰幻境。”
嬴紅葉眼前一亮:“聯通的?”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即便不聯通,我也有辦法讓兩處聯通。”
雖然大能不能輕易下界,但天條束縛的是神仙。
不是天帝。
自古以來,都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放在天條上,就是隻許天帝放火,不許神仙點燈。
本質上沒有區別。
“所以我這次離開,算是如離。”
季長生聳肩:“只要我想,隨時可以回來。作爲南極長生大帝,出入大門的鑰匙就掌握在我手裡。”
雷劫飛昇的權柄,正是南極長生大帝的管轄範圍。
換句話說,上下通行,指揮交通,也是南極長生大帝的權限。
嬴紅葉又驚又喜:“那你算是什麼飛昇?這不是作弊嗎?”
季長生微笑:“紅葉,清醒一點,作弊這種事情,你見的少嗎?難道你以爲你出身皇族,對於普通人來說不是作弊?從來都不存在什麼公平競爭,最終解釋權掌握在上位者手中,上位者說什麼,什麼就是金科玉律。”
嬴紅葉無法反駁。
這種事情確實很常見。
只不過季長生把作弊,或者說把“特權”的層次拉高到了飛昇這一檔,她還是第一次見。
但其他形式的作弊,到處都是。
“所以不用擔心我離開後會造成什麼影響,什麼影響都不會有。如果非要說影響,那就是紅葉你要加快進步的速度了。我隨時可以給你開後門把你也帶上去,但最好的辦法肯定還是你自己先豐滿羽翼。機會可以靠別人給,本事還是要自己學。
“洪荒仙界,兵兇戰危,各方博弈,局勢錯綜複雜,我現在也搞不清楚全部的底細,所以紅葉你先安心苟着發育,把實力提上來。等我在上面把局勢摸的差不多了,我再把你帶上去。
“當然,嬴國的基業,你也認真管理起來。有始有終,既然做了嬴國的女皇,就把這份職業幹好。有了成功的經驗,後面纔好承擔更重要的工作。
“紅葉,你也不想以後真的只是以我小妾的身份示人吧?”
“當然不想。”
嬴紅葉還是有夢想的。
女人當然要有自己的事業。
但是狗男人也得要。
尤其是季長生這種狗男人。
要是放棄了,嬴紅葉心說我事業都得沒。
我都是爲了事業,才委身這個狗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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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真相就是這樣。
嬴紅葉成功說服了自己。
“長生,你告訴我一句準話,我怎麼做才能幫到你?”
這個問題藏在嬴紅葉心裡很久了。
季長生搖頭道:“紅葉,我們一直都是互相幫助的。我不是從一開始就有現在的實力,在這個過程中,很多人都幫了我很多忙。你、曹師兄、李道彥、觀主、玲瓏仙子……我不是做慈善,你不必因此有什麼心理負擔。”
“我沒有心理負擔,我只是擔心。”嬴紅葉冷靜道:“你進步的速度太快了,太畜牲了……我需要知道怎麼才能幫到你,有自己的核心競爭力。不然以你這種畜牲的進度,我只會被你拉的越來越遠。最後,就真的只能做你一個小妾了。”盯着季長生的眼睛,嬴紅葉認真道:“一段好的關係,一定是雙方互相需要,互相成就的。長生,從前我確實能幫到你。但是以後,看起來只有你幫我了,我不能給你提供幫助,這樣絕對不行。”
季長生有些意外。
果然,跟在自己身邊久了的人,感覺都聰明瞭很多。
這應該就是近朱者赤,被自己的人格魅力感染了。
想到這裡,季長生十分欣慰。
“紅葉,你長大了。”
嬴紅葉:“……我本來就很成熟,你正經點,我真的需要一個答案。”
季長生收斂了笑意,嚴肅道:“第一,做好嬴國女皇這份職業,讓嬴國實現復興,證明你有治國的能力。”
嬴紅葉點頭。
“第二,多刷人道功德,多熟悉你們嬴國的人道至寶,這點以後會有大用。”
嬴紅葉繼續點頭。
“第三,復興嬴國之後,將嬴國的地盤拓展出這個世界。然後,嘗試加入新人皇的陣營。”
嬴紅葉心頭一動:“新人皇?”
“對,洪荒仙界人皇之爭再起,人道伐天,註定會有一場亂局。而新人皇的勢力組成,一定是諸天萬界最強的人道聯盟。紅葉,我希望你帶領的嬴國,能成爲新人皇基業的重要組成部分。所以,我將黑卡留給你,你需要竭盡全力,組建一個強大的嬴國。”
三皇五帝,影響力不止是在洪荒仙界,諸天萬界都流傳着他們的傳說。
他們的麾下,也聚集着來自諸天萬界的英傑。
新人皇也不會例外。
下界生靈飛昇後,並非所有人都能得到天庭的神仙編制——編制是很值錢的。
天庭不會亂髮。
你得有過硬的實力,或者過硬的背景。
如白骨夫人,飛昇後就是一個散修,被四靈聖獸之一的白虎神君收留。
像白骨夫人這樣的“散修”,諸天萬界爲數不少。
而他們拿不到正統天庭編制,但肯定有很多人渴望能加入一方大勢力尋求庇護。
人皇陣營,就成爲了一個選擇。
幹翻了天庭,他們就是未來的神聖仙佛。
“無論是從太清聖人那裡,還是后土姐姐那裡,我都是要支持新人皇的。但我爲天庭六御之一,和人皇並不是一個陣營,利益也不能完全重合。所以,我對他的支持要有一個度。既能證明我支持他,又不會讓昊天認爲我完全背叛了天庭。”
嬴紅葉,就很適合做他在新人皇那邊的代言人。
只送餘老魔一個人去給新人皇效力,很難讓后土姐姐滿意。
但再加上一個嬴紅葉,以及嬴紅葉背後的人道支持,后土姐姐應該就挑不出毛病了。
嬴紅葉消化完畢這些信息後,臉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我明白了,長生,謝謝你,我有了明確奮鬥的方向。那我對新人皇應該是什麼態度?出工不出力,還是聽調不聽宣?”
“衝鋒陷陣,不必冒頭。除此之外,全力支持新人皇伐天。不必避諱和我的關係,看在我的面子上,新人皇應該也不會給你安排太危險的任務。如果他不給我這個面子,你也不必搭理他。我和他是兩條線,我在意的不是他,是他背後的人教和后土姐姐。”
嬴紅葉點頭。
她本就是皇室出身,能聽懂其中的分寸。
“長生,你看好新人皇嗎?”
“現在不好說。”
原本季長生是不看好的。
但是根據已知的情報信息彙總,藍星的神話傳說脈絡很可能是后土姐姐一手推演的。在後土姐姐的推演之中,祖龍看起來成功了,可二世而亡,那就沒什麼投資價值。
問題在於,這背後人教似乎沒有插手。他沒有從后土姐姐的推演當中,看到人教背後若隱若現的影子。
若說人教有下場,反而是李唐才更讓他信服。
而現如今人教和后土姐姐聯手,一切就都有了變數。
大伯的手段,他還是很敬畏的。
“總體上,我覺得三七開。天庭七,人皇三。新人皇肯定是弱勢方,天庭背後的那一位還是公認的第一強者。所以,我會下注,但不會梭哈。很多事情,要等我見到了昊天、新人皇、以及六聖後再做判斷。”
他現在掌握的信息還是太少。
“那你自己的態度呢?你希望新人皇成功嗎?”嬴紅葉問道。
這點也很重要,關係到他們在關鍵時刻的選擇。
季長生依舊沒有給出準確的答案:“紅葉,這個問題還是要等我掌握了更多的信息後才能明確。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現在做不出準確的判斷。”
看起來季長生是人族,理所應當支持新人皇。
但是支持昊天,他是天庭六御。
支持新人皇,他的座次能排第幾?
這麼想可能有點自私,那於公來講,怎麼確定新人皇上臺,人族就能比現在更好?
季長生看過太多的歷史,見識過太多的人心險惡。
自己人對自己人捅刀,往往捅的最狠。
而且,人是會變的。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
未來的事情,聖人都把握不住。
季長生當然也看不清。
很多事情,必須要走一步,才能看一步。
“且行且看,其實無論是昊天還是新人皇,他們都不重要。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中,他們的事情並不是我的當務之急。紅葉,你做好你的嬴皇。我接下來一段時間,第一要務是坐穩我的南極長生大帝之位。”
嬴紅葉一驚:“怎麼?你天帝的位置還不穩?”
季長生仰頭望天,眼神幽暗難明:“要是能坐穩,之前南極長生大帝就不會失蹤了。”
事涉天帝權柄,大羅博弈,元始天王的長子都會隨時翻車。
哪有能輕易得來的富貴榮華。
都是要用命去搏的。
只是天帝這種潑天富貴,在有機會的時候如果不搏,季長生真的感覺對不起自己。
所以,哪怕步步殺機,這條天帝之路,他也不會退縮半步。
……
天庭。
凌霄寶殿。
昊天在昊天鏡前站了片刻,隨後轉身看向了自己的外甥楊戩。
闡教三代弟子中的領軍人物,現如今天庭的戰神,昊天的親外甥,清源妙道真君。
外界傳聞中,昊天和楊戩這一對舅甥因爲雲華仙女的事情多有不和,楊戩斧劈桃山救母,觸犯天條,從此惡了昊天。
封神之後,楊戩受封清源妙道真君,但並沒有留在天庭任職,而是於人間灌江口立了山門,對天庭聽調不聽宣。
此事更助長了楊戩和昊天不和的傳聞。
但如果有人能看到此時跪在昊天面前的楊戩,一定不會認爲這兩人關係有外界傳聞的那般糟糕。
“起來吧,說過多少次了,在我面前沒必要這麼恭敬。”昊天隨意道。
楊戩依言起身,語氣也並沒有多少恭敬,但透露着感激和熱情。
“舅舅幫我和母親良多,母親執念太深,不知舅舅的良苦用心,我只能代母道謝,舅舅不要和我母親一般見識。”
昊天看着面前這個相貌非俗、超羣出類的外甥,內心的確是很欣慰。
“我此前忙於侍奉老師和組建天庭,對雲華疏於照顧,終究是我對不住她。還好,戩兒你很成器。”
“還要多謝舅舅栽培,若非有舅舅,師尊也不會收我爲弟子,傳我《八九玄功》。”
雲華不懂事,楊戩是懂的。
昊天是道祖的童子。
大羅天帝。
作爲闡教三代弟子,楊戩很明白大羅的含金量。
所以他當然也明白,在他劈山救母這件事情上,昊天放海放到了什麼程度。
別說是當年的他,就算是現在,他在昊天手下也過不了幾個回合。
他能成功劈山救母,說白了是昊天給自己的妹妹開後門。
要不然大羅的封印,楊戩憑什麼能撼動?
天庭憑什麼坐視不理?
而他能受闡教看重,難道是因爲他的天賦異稟?
楊戩最開始是這麼認爲的。
直到後來他見識到了大羅的牛逼。
看到了羣英薈萃的截教弟子。
他迅速意識到,他那點天賦放眼整個洪荒仙界乃至諸天萬界,肯定算是出類拔萃,但絕不會出色到讓聖人弟子主動前來收徒的地步。
如果他不是昊天的外甥,闡教恐怕根本懶得搭理他。
因爲闡教收弟子,要走政審那一關。
而且元始天王有種族歧視,基本不收妖族,不收混血。
元始天王十二個親傳弟子,只有黃龍真人是妖族,實力在十二金仙當中排倒數第一。
而闡教三代弟子當中,也只有楊戩是混血。
他們能入闡教,和天賦根本沒有關係,全是背景。
黃龍真人是龍族的背景。
楊戩當然就是昊天的背景。
天庭的面子,闡教是給了的。
元始天王的原則,也是分對象的。
這些都是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說的,但是聰明人都能意識到。
奈何這世界上的聰明人確實不多。
好在楊戩是。
這讓昊天很省心。
“戩兒,這次你來找我,肯定有事吧。”
“舅舅英明,師尊讓我回了一趟玉泉山。”
楊戩的師尊,是元始天王門下十二金仙之一的玉鼎真人,洞府則是玉泉山金霞洞。
“我原以爲是師尊找我,但我在玉泉山看到了神母。”
昊天面色微變:“玉清神母?”
“對。”
昊天迅速反應了過來:“神母讓你爲難季長生。”
楊戩心悅誠服:“一切都瞞不過舅舅,神母看起來並不認爲季長生就是玉清真王,所以並不想讓他順利接管神霄玉清府。”
“別搭理她。”
昊天沒有絲毫猶豫。
“爲難季長生的神仙會有很多,用不着你出面。”
“可神母畢竟是天王的夫人。”
“若是天王開口,你當然要照辦。神母開口,不用在意。”
昊天眼中閃過一抹冷芒:“神母不找別人,偏偏找你。她的目標不是你,是我。她是想借助你,逼我和季長生爲敵。”
楊戩自己也看懂了這其中的微妙,所以他纔來了凌霄寶殿。
“舅舅,您不打算爲難季長生?他接管的可是南極長生大帝的權柄,對您有實實在在的威脅。”
楊戩原來的地位很尷尬,他既是闡教的三代弟子,又是昊天的外甥。之前玉清真王和昊天明爭暗鬥,他留在天庭中心會很難做,索性直接外放去了灌江口。
但現如今玉清真王失蹤,從玉清神母的反應來看,季長生並不是玉清真王,那楊戩當然支持自家舅舅。
不過昊天的反應和他想的截然不同。
“玉清真王對我當然有威脅,季長生……且輪不到我出手。戩兒,你也離遠點。天庭接下來的天帝之爭與你無關,你不必參與。”
楊戩若有所思:“舅舅,紫薇大帝會出手?”
“他當然會出手。”
昊天笑了起來:“六御之中,紫薇纔是權柄僅次於我的天帝。當年玉清真王威脅到的,也並非我的地位,而是紫薇。現如今神霄玉清府再次洞開,季長生想要更進一步,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紫薇。而且,雷劫權柄,紫薇可是也有轄制之權的。”
紫微大帝,又稱爲“中天北極紫微太皇大帝”,六御當中,僅位居昊天之下,輔佐昊天管理星界諸天,被稱爲衆星之主,萬象宗師。
當然,這代表的只是權柄,而非實力。
權柄上,紫薇大帝在六御當中排第二。
實力嘛,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后土在六御當中權柄位列倒數第一,但沒有誰會認爲后土的實力在六御中倒數第一。
正因爲實力和權柄不相符,所以天庭六御私下,纔會一直暗流涌動。
這當然是故意的。
權柄是天庭也就是道祖給的,實力是自己練的。
從來都不是實力強,你才能出頭。忠誠永遠都比能力更重要,這是諸天萬界的鐵律。
紫薇大帝的權柄,是執掌天經地緯,以率周天星斗,節制鬼神與雷霆。
鬼神,屬於地府。地府,后土的地盤。
雷劫,南極長生大帝的權柄。
紫薇大帝,節制鬼神與雷霆。
這個職責劃分,就是在逼紫薇大帝和南極長生大帝以及后土娘娘鬥。
昊天的笑容愈發玩味:“南極在的時候,紫薇的職權名存實亡,節制鬼神與雷霆的權柄完全無法動用。而南極失蹤後,雷霆權柄已經被紫薇掌控了半數。戩兒,你猜紫薇和季長生誰會讓步?”
楊戩實話實說:“恐怕都不會。”
“那就讓他們斗的更激烈一點,去,告訴紫薇,季長生和羅睺勾結,準備重整雷劫。”
六御之爭,伴隨着長生大帝的歸位,再次開始刺刀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