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六邁着大步,腆着肚子走在街上,一臉興致盎然的表情走在街上,不時的在一些小攤小販的攤頭瞧瞧看看,卻是不賣東西。
其實楊老六人並不胖,可彷彿是覺得有些銀錢的人就是這模樣一般,卻做出這等模樣。
一身上好綢緞料子的衣衫,卻有一半是塞在腰上,至於另一半則是斜斜的掛着,手上帶着三個戒指,一個比一個大,彷彿是怕旁人不知道他有錢一般,在走到小攤之前模樣更是帶着一絲神氣。
“楊老六?”突然,一個脆脆的聲音響起在楊老六身後響起。
楊老六身子一僵,踏向前的動作一滯,整個人停頓在路中央,使得這街道上的人都忍不住回頭望向他,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不是說銀錢全部被搶了嗎?還讓我們這些人用剩下的銀子逃回樑城去,你現在這等模樣,穿戴的錢銀卻是哪裡來的。”別看這聲音清脆非常,可是其中的氣勢卻是鏗鏘非常,令所有人都不覺得望向說話之人。
說話之人一身墨綠色小衫,料子說不上好壞,就是平常人家穿的用度,只見此人此時眉頭上揚,這上揚的眉毛明明是在一張小巧的臉上,可偏偏就是有那麼一股威嚴氣勢。
“綠……綠兒姑娘,你怎麼會還在隨城。”楊老六僵硬着身子回頭,當看到來人的相貌,那一臉的哭喪,彷彿死了娘一般。
綠兒眼睛一瞪:“若不是你說買貨的銀錢全被搶了,我們身上的銀兩又抵不上違約的銀兩,我又怎麼會在這個地方。”
綠兒的話一出,那周邊圍觀的人自然更是好奇,卻也有一兩個知道內情的,便聽旁的人隱隱約約的說起。
“這個姑娘是樑國來的跑商隊伍頭子,半個月前還賣過我一批樑國來的貨品,價格挺是實惠,不過聽說沒個五天便將賺的前賠個精光,實際上也不是賠,據說是訂了許多貨,準備帶回樑國賣,可誰想派人去交銀錢的時候,那拿了錢該去付銀子的兩人在半途就失蹤了。”
“那些被預定了貨的商家可是賠慘了,畢竟許多鋪子都是沒有*,也大多是從大商家那裡現進的,因爲這姑娘訂貨,付的定錢十不足一,可到了取貨的日子,銀錢不見了,那些商家只能將這些貨壓在自己手中了。聽說就是現在還有一羣人在找這綠兒姑娘呢,只是沒想到,這姑娘竟在這地方出現。”
卻說街道旁的一家酒樓中,蘇淺一身白衫男裝打扮,坐在家樓靠窗的位置,此時聽到附近的人說起這些,嘴角隱隱露出一絲笑意。
綠兒辦事,果然是快速果斷。
這街道上綠兒當街捉楊老六的戲目,自然是做出來給隨城之人看的。
那一日綠兒知道她懷疑有人監視她,並且並非質子館的人,後又從她嘴中知道她讓她打散樑國帶來的人的目的時,便想出利用這半個月演出那麼一齣戲。
這麼做的目的自然是隱藏真正的後手,而要隱藏最好的辦法自然是雙重隱藏,甚至是三重隱藏,這麼一來,她要求留下來做明子開客棧的,自然也要用設置暗子的辦法對待。
而要當暗子對待,那在隨城開客棧的錢財不能沒有出處,且留在隨城也要有些理由,如此一來,騙全商隊的錢,怕被發現,留在隨城享受富貴的戲目便出現了。
於是在她這半個月忙碌林家綢緞鋪裡的事情,順帶在隨宮質子館來回跑的時候,綠兒便是先當了行商的頭子,又當了個受騙的嫩手,而這最後一幕落場,自然也是綠兒邀了她來看的。
想到這裡,蘇淺嘴角不禁彎起,她也沒想到綠兒輕鬆起來竟也是這般有趣的人,竟還想到讓她到這裡看戲。
不過有綠兒安排這一切,她也算是放心了。至少綠兒來了以後,許多事情都不需要她親力親爲了,如此一來,她也就能空閒下一些時間,好好的陪陪恆兒,順便也好好的將恆兒同那禹良隔離出一定的距離。
她願意幫助恆兒的人靠近恆兒,可是想要利用恆兒的人,還是那種老奸巨猾的人就免了。
“公子,不好了,出事了。”正想着,蘇淺突然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
蘇淺擡頭向樓梯口看去,便見一個年邁的老人從酒樓口的樓梯走出,看着她便慌慌張張的向她走來。
蘇淺微微一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的所謂公子是叫她的,而再一仔細打量,只覺得眼前的老人好是面熟,好一會才認出來人,卻說這來的老人是林家家的老管家林伯。
反應出對方的身份,蘇淺便不禁蹙起眉頭,林伯這般慌張的跑到這酒樓來,難道是綢緞鋪出事了?
“林伯,你這般驚慌的到這裡來,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話一問完,蘇淺便不禁看了一眼周圍,只見許多人都看向她在的位置,不免有些後悔自己問的這般冒失,若真的發生了什麼大事,在這人多嘴雜的地方自是不好,可如今問了,卻也沒辦法說什麼。
林伯年紀雖然大了,卻也是個會看眼色的人,一見蘇淺看着周圍眉頭皺起,便知道蘇淺不想他大庭廣衆下說話,可這會出的事情,對他來說畢竟是太大了,如此一來,也就顧不得禮儀,上前幾步附在蘇淺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話。
蘇淺聽到林伯的話,身子騰地站起,再沒有繼續看樓下街道這場大戲的慾望。
綢緞鋪出事了,林音被抓進大牢了!
“林伯,你前面帶路,我們這就回去看看。”蘇淺對着林伯說完,便一步當先的快速向外走去。
而林伯一見蘇淺如此快速,則是小跑的跑到蘇淺前面帶路,只是他人畢竟是老了,才這幾步快的,便是有些喘了。
蘇淺只幾步便注意到這點,才稍稍放慢速度。
倒不是她矯情,其實也是因爲這幾步路讓她的腦子靜了下來,林音既然已經被隨城的衙門抓進大牢,她如今便是再急也沒有用,事情出了,就不可能能快速解決。
畢竟隨城的人都知道,林家綢緞鋪事實上是她這個在隨城做質子的樑國公主開的,而如此還將人捉起來,就能知道,做事情的人不會因爲她的出面就改變什麼。
“對了林伯,那些人究竟爲了什麼抓林音?”
離開了酒樓,蘇淺纔對着前面走着的林伯開口問道。
因爲綢緞鋪並不是簡簡單單的賣綢緞布匹,事實上最有名的是各種各樣不同的衣服樣式,這其中又接着一些攀比心理,將價格拉的很高,可以說是藉着一個腦子賺錢的。
如此暴利,她自然不會在稅收或者其它方面做什麼手腳,至於那些掌管隨城店鋪的官員小吏們,她更是讓林音打好招呼,如今卻被捉去了,如何不奇怪。
只是初時蘇淺聽到林音被抓,心中震驚,外加着急沒有問,如今出來了,纔想起來,對着林伯問起而已。
“衙門的人今日突然衝進綢緞鋪,在綢緞鋪裡搜到寫着右丞相親啓的信件,便將小姐帶走了。”林伯一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一張老臉愁的全部擠在了一起。
蘇淺一愣,搜到寫着右丞相親啓的信件?這怎麼可能,林音同右丞相那可是生死大仇,怎麼可能會同右丞相通信,這分明就是有人陷害。
而今距離右丞相被抖露謀反已經快要一個月,偏偏這麼長的時間官府都沒有抓到右丞相的人,而今衙門突然派人到綢緞鋪搜,還在綢緞鋪搜到這樣的信,絕不可能輕易放了林音。
而這信出的莫名其妙,衙門的人出現的也莫名其妙,這中間一看就是有貓膩,可即便是有貓膩又如何,別人要對付你的時候,莫須有的罪名都可有,更況論這陷害了。
但她想不明白,究竟是誰對她出的手,而出了這樣的事情,究竟該從何處入手解決這件事情。
“林伯,最近綢緞鋪中,可有請新的打雜?”蘇淺快步的跟着林伯身後,對着林伯傴僂的背影問道。
“沒有啊,綢緞鋪裡的人用的都是老林家以前留下的人。”這話一出,林伯也從中聞出一些味道來,知道蘇淺是懷疑綢緞鋪裡有人做了手腳,將這信偷偷放到了綢緞鋪中。
只是他絕不信鋪子裡的人會做這樣的事情,所以在這話說話,又馬上重新開口:“公主,那些老人都對小姐忠心耿耿,是絕不會做陷害小姐的事情的,老奴敢以自己的性命保證。”
這般說着話,那林伯竟回頭有些激動起來。
蘇淺細眉微蹙:“林伯,我並沒有說這些人有什麼問題,只是一封信它沒有翅膀,是不可能飛到綢緞鋪裡的,這一點你要理解。”
蘇淺說完深吸一口氣:“爲了林音,我們必須找到這封信出現在綢緞鋪中的原因,而這一點,恐怕就需要林伯幫忙查了。”
這需要林伯幫忙查卻是蘇淺臨時想到的主意。
卻說她雖然每個月去綢緞鋪四次,可她都是在背後指揮林音的,根本不曾真正的出面做過什麼事情,所以對綢緞鋪中的人也並不瞭解。而綢緞鋪裡的人恐怕對她的瞭解更少,唯一知道的也許就是這綢緞鋪是她的。
而今林音被抓,她想過自己該做的事情是什麼了,該做的事情有兩點:一便是查出那突然出現的信,究竟是怎麼來的。而這麼件事情如果她自己親自處理的話,絕對會是困難重重,既然綢緞鋪都是以前林家留下來的老人,正好將這件事情交給林伯去查。
最重要一點也是林音曾說過,林家,對她林家最忠心的就是眼前的林伯,她也最信任林伯,這從綢緞鋪一出事,林伯便跑來找自己就能看出這一點。
蘇淺不禁有些慶幸自己到這酒樓之前邀請過林音,邀請她到酒館中一起看一處有意思的事情,不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林伯根本找不到她。
至於這第二件要做的事情,卻只有她能做。
這自然是去衙門見林音,順便去見見那抓林音的人,說到這個,還必須查一查衙門爲什麼會到林家綢緞鋪搜查,掌管隨城刑案的士師在派人搜查林家綢緞鋪前又見過什麼人。
這背後隱藏的究竟是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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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寫文寫的特別艱難,本來就有些頭暈,可寫的東西又不滿意,忍不住寫了刪,刪了又重新寫,花了好些時間纔將這有些過度的地方寫出來。希望大家滿意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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