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聞長老不管,阮幸開始琢磨起這話的意思,聞長老說這是光佑仙君的原話,這她還是信的,老頭和琴臺鶴沒什麼交情也沒什麼仇怨,現如今有一同困在這裡,實在沒必要騙她。
只是……她不明白的矛盾點出現了。
鑰匙是光佑仙君二十多年前留下的,聞長老到南州已經超過三十年了,而且光佑仙君在救回青萍仙子之後就死了,難道光佑仙君在青萍仙子出事之前就去過絕靈之地嗎?
更重要的是他除了讓琴臺家拿着鑰匙去領回屍骨,卻沒交代過什麼注意事項,絕靈之地到底哪裡危險怎麼應對,都沒有說。
他既然瞭解絕靈之地,且和自己的徒弟提起過,怎麼會不告訴琴臺家呢?
總不可能他是故意要坑琴臺家吧?按照當時他留下鑰匙的時間,琴臺顧的父親還沒有走火入魔,正在閉關準備突破化神期,如果他真的成功突破化神,那麼唯一願意用鑰匙去拿回兒子遺骨的人可不就是他嗎?
嘶——
阮幸倒抽一口涼氣。
乖乖,越想越不對勁,怎麼這羣人修了仙了還要這麼勾心鬥角的?
她腦子都想疼了也不明白是爲什麼。
但是原男主能拿到仙君傳承活着出來,證明絕靈之地並非死路一條,就算鑰匙無用,還是可以再想辦法的。
她正努力思考着,忽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擡頭一看,天已經黑了。
阮幸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她的幻形術時間快要到了。
爲了不在聞長老面前表演一個大變活人,阮幸當機立斷轉身便準備離開。
聞長老看到後叫她,“欸,你去哪兒去?”
阮幸扭頭,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是去找其他修士,告訴他們真相,以及尋找出去的線索,反正你覺得出不出去都無所謂,你就留在這裡吧。”
“真是天真,你告訴了他們,他們也不會信的。”聞長老嘆了口氣,“不過你想去,我也不會攔你,但剛剛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這絕靈之地有一種生物,叫做絕靈蟲,日落而生,日出而亡,以人魂魄爲食,但它們沒有眼睛也沒有耳朵,所以想要躲避它們只需要你找一個封閉的場所,且把自己的神識收好不要亂放,就不會被它們發現,這附近看了半天,我只找到了這一處完整的房屋,你還是在這裡待一晚,明早再走吧。”
原來那天晚上襲擊自己的生物叫做絕靈蟲。
阮幸其實是有想過應對方法的,畢竟那個婦人活了九天都沒事,她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婦人下意識的尋找了能夠遮風避雨的房屋落腳,這才陰差陽錯的沒有受到絕靈蟲的滋擾。
而她那天晚上原本絕靈蟲的聲音離她還有段距離,在她神識探出去想看看情況的時候絕靈蟲忽然變得異常活躍向她的方向過來,所以她意識到了神識除了只會讓絕靈蟲更加興奮以外沒有任何作用,因此準備了這麼一個能夠隔絕神識的大木箱。
不僅在進入時空縫隙的時候能裝劍來那個身型尚未發育完全的小少年用來偷渡,還能在夜晚來臨之際裝她這個小女童躲避絕靈蟲的襲擊,非常完美。
只不過還沒有經過使用,她也不知道這木箱到底頂不頂用。
但以琴臺鶴的身高和體型肯定是塞不進去的,她得離開聞長老的視線範圍之內撤掉身上的幻形術才行。
阮幸打算再問幾句就離開。
她開口質疑道:“你不是說絕靈之地沒有任何生物能夠存活嗎?”
“對啊,絕靈蟲嚴格意義上不算生物,因爲它沒有神智,身體內也沒有任何能量,神識和肉眼都看不見,卻能摸着,能攻擊,世間所有生物都有其發育過程,有父母來源,可絕靈蟲日落出現,日出便化爲飛灰,實在違反常理,所以我師尊認爲,它不是生物,而是一種產物。”
聞長老忽然開了一句玩笑,“也許這整個絕靈之地都是一個大型的陣法,而絕靈蟲就是掃清陣內一切的陣法效果。”
當然,如此龐大的陣法是不可能出現的,從阮幸幾次在半空中俯視到的場地,整個絕靈之地幾乎是無邊無際,即便是仙君,佈陣也要講究基本法。
且沒有靈力,陣法如何產生效用呢。
這種說法是不成立的,不過阮幸也得到了新的信息。
原來地面上那厚厚的一層灰是絕靈蟲的屍體,難怪這裡無日無月,無風無雨,卻能有這麼多灰。
都是絕靈蟲的骨灰啊!
阮幸突然覺得自己鞋有點髒了,腳下不知道踩過多少蟲子的屍體。
還好她看不見絕靈蟲長什麼樣,憑藉她攻擊時的手感大概預測對方是帶翼狀的甲殼類,身體細長有着堅硬的吻,整體有籃球大小,她的劍若是刺在腦殼上,便會有刺耳的類似指甲劃拉黑板的聲音出現。
這姑且算是絕靈之地的第一個危險,絕靈蟲並非不可敵,她在不使用術法的情況下憑藉身體素質都能用劍殺掉好幾十只,只是最後實在太多了,而且從她受傷以後,絕靈蟲就開始蠶食她的魂魄了,所以她最後死時才感覺到那種不像是從身體裡傳遞出來的疼痛。
元嬰期重塑肉身後的身體素質,想必殺個千八百隻不在話下,但絕靈蟲殺之不盡,源源不斷,元嬰期也很難在這種情況下活下來。
所以不到化神不可進入這句話也不是假的,說不定化神期真的有可以對付絕靈蟲的手段,只是她現在不知道罷了。
阮幸看了看自己的大木箱,她已經從聞長老這裡知道如何躲避絕靈蟲了,也就不用再試驗大木箱是否有用了。
那麼是離開尋找其他地方,還是放棄這一次模擬?
思忖片刻後,阮幸下了決定,只要時空縫隙還在,她有很多個模擬可以試,但錯過了這一次,她可能很難再找到聞長老了,畢竟這裡這麼大,她每一次的落點都不一樣。
於是她拿出一枚鑰匙放在掌心。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阮幸雙眼盯着聞長老,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聞長老的神色瞬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