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清理門戶
趁着兩人交手之際,阮幸一邊朝另一個方向跑,一邊偷偷將木箱內的劍來放了出來,然後讓劍來帶着儲物袋中的小男孩一號隱匿起來。
只是她這點小動作還是被青元道君看在眼裡,他不知道阮幸做了什麼,以他的修爲,無論這個金丹期的小輩做了什麼他都不用放在眼裡,輕飄飄的一揮手,三道劍光便打了過來,掌門側身飛來擋下了兩道,只是他並不是青元道君的對手,剛剛交手那幾下已然受了重傷,淋漓的鮮血從他身上道道撕裂的傷口汩汩流出。
而以阮幸的修爲,劍光打在她身上,啪的一聲,琴臺鶴送給她的法衣便爆裂成了碎片,整個人飛出去老遠,撞擊上佈置在時空縫隙外的結界上。
整個人傷痕累累,衣不蔽體,幾乎無力動彈。
阮幸苦中作樂的想,辛好此時用的是琴臺鶴的身體,否則被人看光的就是她自己了。
猛烈的撞擊讓結界動盪了一下,裡面的兩位元嬰修士也被驚動,二人對視一眼,連忙打開了結界出來,便看到了這一幕。
一人滿臉驚疑地吼道:“你玄冰宗何故在此大動干戈?”
“你看不出來嗎?”青元道君說道:“此人違背宗門規矩,本君在清理門戶,爲避免影響我們三宗之間的感情,兩位看着便好。”
他話音未落,另有兩道流光快速衝進了結界內,卻是徐堂主和程峰主。
兩人即將靠近時空縫隙時,忽然出手灑出一張金線編織的大網,手中連連結印,口中誦唸法訣。
“不好!他們要封印時空縫隙!”瀚海宗修士大吼一聲,便要過去阻止,卻被青元道君攔下了。
他漠然道:“依本君看,兩位還是留在原地爲好,若再上前一步,可休怪本君刀劍無眼了。”
兩人敢怒不敢言,一個化神道君站在兩人面前,光是他周身流露出的威壓,已經讓兩人汗流浹背了。
若真要跟他動手,無異於以卵擊石,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南州掌門就是前車之鑑。
半晌,金霞宗修士道:“本是我三宗盟約,道君卻肆意破壞,待我等回了宗門稟明宗主,定要你們玄冰宗給個交代!”
“交代?不是已經給了嗎?”青元道君挑眉,手指着南州掌門的位置,“此人違背門規,毀壞盟約,本君正是爲此而來。”
眼見着青元道君信口雌黃,二人卻啞口無言。
他們沒有聽到結界開啓之前,青元道君兩人的對話。
只是這個交代……玄冰宗以一個元嬰真君的性命做筏子換一個秘境,如此果決的大手筆,若是做買賣,這筆生意已經賺翻了,可他們兩宗加起來也沒這個底蘊,玄冰宗一百八十峰個個有元嬰期的峰主,犧牲一個也不痛不癢,而他們一宗之內有個三五十元嬰期就已經算得上宗門鼎盛之期了。
若非這裡是南州境內,位處於金霞宗瀚海宗交接之地……按規矩來說,這處秘境本該由兩宗共有,可因爲玄冰宗十幾名築基修士路過此地丟了命,玄冰宗便理所當然的插手進來,如今竟還想要獨佔!
“若是二位不滿意,也可由你們親自動手,本君絕不阻攔。”青元道君施施然道。
反正他已經將南州掌門重傷,即便他現在還活着也不過是最後的掙扎罷了,他很願意看着對方如螻蟻般喘息的模樣。
兩個元嬰修士氣的微微發抖,卻都沒有動。
阮幸已經費力的從儲物袋中拿出一粒療傷丹吃下。
青元道君漠然的雙眸看了過來,“還有你這隻小老鼠。”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使出什麼術法,還沒等他用出來,忽然一陣驚天巨響!
轟隆——!
阮幸一直等待的這一刻,小男孩一號啓動!
但是她本身並不免疫小男孩一號的傷害,這麼近的距離,青元道君不一定被炸死,她自己肯定是沒命了,所以在爆炸聲響起的那一刻,阮幸感覺到一個冰涼的身體覆蓋在自己身上,她毫不猶豫地將體內僅剩的靈力瘋狂的輸入進手中的鑰匙之中。
光門打開,阮幸已經沒有力氣再動,劍來抱着她一個翻滾,便滾進了光門。
她的木箱已經被青元道君的那道劍光打碎,自己的飛劍也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但還好,儲物袋還留在身上,沒有隨着爆裂的法衣一同消失,剛剛拿出來的療傷丹,還含在嘴裡好幾顆,此刻全都一口咬碎吞下。
只看能不能在摔傷中活下來了。
劍來調整了一下下落的角度,讓自己墊在阮幸的身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阮幸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渾身疼痛的厲害,她嘴巴里還有着丹藥的餘味,小心的動作仍避免不了她呼痛時嘶的一聲。
微微偏頭便看到了蹲在一旁的劍來,小小的身體縮在一起,雙手放在膝蓋上墊着下巴,一黑一白的兩隻眼睛靜靜的看着她。
她的幻形術已經失效,身上披着劍來雪白的外衫。
阮幸忽然感覺安心了許多。
“劍來,我昏迷多久了。”
劍來想了想,掰了掰指頭,數了個三出來。
三個時辰……還沒超過一天。
她用靈力梳理了一下體內的傷勢,然後艱難的坐起來,說道:“現在首先要找一個封閉的房屋躲避絕靈蟲。”
劍來點點頭,便扶起她,想要揹着她走。
對了,鑰匙。
阮幸連忙翻找自己身上,在懷裡找到了那枚鑰匙,看來它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脆弱,從天空中一起摔下來也沒有讓它變得支離破碎。
只是與以往不同的是,它上面散發着淡淡的微光。
這倒是一個新的變化。
爲什麼?阮幸思忖了一下,便看到了鑰匙邊緣沾染的血跡……
不是吧,她並非琴臺家的血脈,她的血也有用嗎?
有點不敢置信的阮幸拿起鑰匙,把身上傷口的血擦一擦蹭上去,鑰匙上的光芒更亮了,一頭是熾白色,一頭是冰藍色。
反轉了一下鑰匙的方向,神奇的是,兩種不同顏色的光也反轉了。
“原來是這麼用的。”阮幸若有所悟。
只是……
到底哪個方向是對的啊我淦!
也沒個說明書,兩種光芒各指引着不同的方向,她怎麼知道該往哪邊兒走呢?
不過還好,這鑰匙只有兩頭,幫她排除了另外兩個方向。
她想了想,朝外的那邊她已經去過了,一望無際的平原,卻是處處陷阱的深淵,她看破不了那裡的幻象。
那就只能朝着裡面的方向去看看了。
也許這片絕靈之地的中心,便蘊含着破局之法。
劍來揹着阮幸一瘸一拐的走着,阮幸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劍來的腿骨似乎摔斷了。
只是他本就傀儡,魂魄又在墨髓裡放着,對疼痛也就沒什麼敏感度。
修補劍來的身體需要陰氣,這絕靈之地也無陰氣可用,阮幸遲疑了一下,還是沒說什麼。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劍來加快了腳步,總算找到了一處半陷入底下的房屋,兩人從窗子處鑽進去,然後用旁邊的石磚將窗戶掩蓋好。
“休息一會兒吧。”阮幸說道。
這處半陷在地下的房屋逼仄狹小,兩人緊緊的貼在一起,靠着劍來冰涼的胸膛,原本她之前昏迷了三個時辰沒什麼睏意,此時也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外面絕靈蟲來來去去的聲音都沒有打擾到她。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覺得身子骨輕泛許多,可以自己走路了。
天光已亮,推開擋住窗戶的石磚,厚厚的一層灰塵撲面而來,阮幸連忙用袖子擋住口鼻。
從窗戶中鑽了出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阮幸身上披着的外衫有些鬆鬆垮垮,她用繩子稍微給自己繫了一下。
拿出鑰匙看了看方位,兩人繼續朝着指引的方向前進。
這一走,便是兩天兩夜。
走的越近,地上的灰塵便越厚,阮幸忍不住懷疑,中心之地,便是絕靈蟲出聲的巢穴。
只是鑰匙的光芒越盛,目的地也快要到了,阮幸不能讓這兩天的努力變成白費,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走下去。
直到她的目光中,出現一道天柱。
細長的天柱如同一根絲線,垂直而立。
阮幸連忙跑過去,此時她已經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了。
離得更近了,她纔看清楚,那道天柱真的是一根極細的絲線,外圍一圈光斑圍繞着它,讓它看起來像一根柱子,而柱子的底部,是一大圈類似陣盤的東西,一圈一圈向外圍環繞,每一圈上面,都刻畫着神秘的讓人看不懂的符文。
只是這一大片陣盤,很多地方都損毀了,失去它原有的光輝。
阮幸走了過去,蹲在地上用鑰匙比對。
沒錯了……這鑰匙的材質,與陣盤一般無二,難不成光佑仙君是摳下了一塊陣盤雕刻成了鑰匙嗎?
這陣盤差不多有一片籃球場那麼大,破損缺角的地方有許多,甚至還有一些堆積起來的屍骨隨意的擺放在一旁。
也許其中一具就是琴臺顧的。
阮幸不由得振奮了起來,光佑仙君的傳承近在咫尺,她開始檢查那些屍骨旁邊的物件。
然而在她踏足某一塊陣盤時,忽然腳下光芒大起,手中的鑰匙脫手而出,與陣盤合在一起,原本廢棄的陣盤重新運作了起來。
當然,只運作了這一小塊兒地方。
這也足夠讓阮幸擔憂了,只是她的腳彷彿被焊死在了陣盤上一樣,一動都動不了,劍來見狀想要上前,卻被阮幸用眼神阻止了。
很快,陣盤的光芒中出現了一個虛影,紫袍玉冠的男人從虛影中漸漸顯現。
兩人對視,沉默良久。
終於還是虛影先說話了,他輕咳兩聲,“我時間有限,你既然拿着鑰匙,你是琴臺家的小輩麼?怎麼讓你一個金丹期的進來了,你不知道這裡有多危險?”
阮幸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撒謊,“我不是琴臺家的人,弟子阮幸,玄冰宗青虹真君門下。”
虛影一愣,神色中多了幾分懷念,“青虹啊……她竟然都收弟子了。”
阮幸是見過魔君和仙子魂魄形態的,眼前這個虛影,卻和他們不同,似乎十分虛浮,若不是絕靈之地無風,恐怕風吹一下就要散了。
這也是她不怎麼害怕的原因,虛影應該對她沒什麼危險,只有腳下這個陣盤,困住了她,但也時間有限,等到鑰匙中的靈力消耗完了,陣盤就會失效了。
虛影連開啓陣盤都需要藉助她輸入進去的靈力……怎麼可能有能力傷害她。
阮幸問道:“您是師祖嗎?”
“是也不是。”虛影說道,“我只是光佑仙君留下的一縷神念罷了,並不是光佑仙君本人,你是爲何而來?”
阮幸想了想,才謹慎的回道:“青萍師叔的孩子琴臺鶴是我的師兄,我們一同交流玩耍的時候,不慎激活了鑰匙,我掉了進來,想起師兄跟我講過鑰匙的來歷,我便想着來都來了,替他找找看。”
“原來如此。”虛影緩緩說道,“那你爲何無事?”
阮幸懵了一下,連忙請教,才明白虛影說的意思。
根源還是在聞長老告訴她的那句話上。
忘記自己是修士,失去生命最重要的東西,和不到化神不得使用鑰匙,其實是同一個原因。
這片空間十分古怪,光佑仙君幾百年前便不小心誤入過一次,那時他便在這裡丟下了自己的一縷神念,這才得以逃出。
而琴臺顧和青萍仙子被人設計到了這個地方以後,兩人之間互相最重要的牽絆就是對方,於是不到兩日便將自己累到了極度虛弱的地步,即便後來明白忘記對方纔能讓兩人暫且活命,可這種事情哪是自己控制得了的?而且二人還無靈力可用,只能眼睜睜等死。
光佑仙君得知後,立刻便趕來救自己的徒兒,只是他們兩人都不到化神期,未曾修煉過神魂,無法斬斷心念,光佑仙君只得一狠心,殺了琴臺顧。
琴臺顧一死,他的心念消失,青萍仙子便活了下來,光佑仙君拼儘自己神魂之力,打開天柱帶着青萍仙子離開。
難怪青萍仙子出去後不過幾年便鬱鬱而終……
愛人死在自己面前,殺他的人是自己的師尊,且師尊還是爲了救自己,出去後也歸墟了……
這種重重壓力擔在自己身上,青萍仙子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了。
“所以,您是幾百年前光佑仙君留下的神念?”
虛影點了點頭,“是,只是他執念太深,幾百年我都沒有消失,他第二次進來的時候,拜託我將琴臺顧的屍首保存好。”
“世間大多修士最看重的是自己的修爲,所以他纔會留下那句忘記自己是個修士的話,只是我還不明白,你心中沒有重要之事嗎?”
虛影不解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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