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洗罪在隧靈珠裡有說什麼嗎?”阮幸故意詢問謝逢。
謝逢聳了聳肩,“我告訴他你就是那個要跟謝姚合作的阮幸,你膽子大得很,孤身入敵營,三番四次不給謝姚面子,她一定會殺了你的。”
阮幸失笑:“如果你真這麼說了,洗罪對我的態度可沒有任何的變化,他知道我是阮幸不會隱藏的那麼好。”
“嘁,騙你你又不信,那你問我幹什麼。”謝逢無語道。
阮幸沒搭理他,拿出手裡那團鴻蒙紫氣,叫出小種子,“這是你需要的氣運嗎?這些夠嗎?”
小種子有些懨懨的,仙台樹留給它的營養已經被它吸收完了,如今因爲移栽的事情,又被阮幸放入儲物袋中,目前已經是停止生長的狀態。
好不容易發芽的葉片,也變得軟趴趴的。
它看到鴻蒙紫氣後,精神稍微有些回震,“是這個……沒錯,但這些太少了,恐怕不夠我長出通天之徑,至少,還需要這個的一半多。”
“我知道了。”阮幸點點頭,把鴻蒙紫氣收起來,“等我將數額湊夠,再送你去天心島。”
小種子有氣無力的答應一聲,便回到了儲物袋中。
琢磨着自己手裡的積分,阮幸和謝逢二人離開地宮時,她終於結束了這次實景模擬。(模擬開始時在二百二十章)
人物面板中的積分瞬間便少了三十萬。
眨了眨眼,阮幸看到面前的水玲瓏正向她傳達着謝姚已經找了幾處符合條件的秘境。
她帶上謝逢,讓沈靈雲進入儲物袋中,便跟着水玲瓏去了地宮。
這一次,她沒有掀開簾子故意去激怒謝姚。
兩人正正經經的商議了一下關於秘境的問題,阮幸便毫無異議的答應了。
倒是讓謝姚臉上多了幾分詫異。
因爲這次省去了與謝姚爭辯的環節,速度快了許多,當阮幸轉身準備去找洗罪的時候,謝姚剛剛通過藤曼給洗罪傳遞了消息,得知他的位置所在。
水玲瓏便帶她換了一條路走。
踏出珠簾的前一刻,阮幸頓住了腳步,忽然道:“聖魔君不是說,還有四處地方尚未探查?”
“對,不過我不能把人手全都消耗在這上面,找到了一個有可能存在鴻蒙紫氣的的秘境已是不易,等你們出來後,再商議要不要去剩下那四處吧。”謝姚說道。
如果這一個秘境就能得到鴻蒙紫氣,豈不是皆大歡喜,剩下的便都不用去了,
謝姚是這樣想的。
阮幸笑道:“一個小世界的鴻蒙紫氣可不夠,您還是把剩下的也探查了吧,到時候別把仙台樹苗養的營養不良了,那可就損失大了,您是修煉吞噬之道的,應該不會不懂得吃不飽的難受吧。”
還真別說,吃不飽的日子謝姚可真經歷過。
只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了。
謝姚沉默了一下,“你們先去吧,本座自有安排。”
阮幸也就這麼一提,她就算不採納也無所謂,反正她進小世界兩三天就出來了,不值當耽誤什麼。
但距離萬寶樓神秘樓主召開的最後一次拍賣會只剩下沒幾個月了,她心中還是有着莫名的焦急。
水玲瓏帶着他們,走在半道上,正巧遇見洗罪和謝懷。
謝懷站在洗罪的身旁,看到幾人後微微一怔,垂下了眸。
水玲瓏介紹道:“這是我們北境地宮的洗罪長老,這位是……”她模糊的說,“這是我們殿下。”
謝懷便微微點頭示意,一副陌生的模樣。
洗罪客氣的說道:“使者稍等片刻,我去和殿下取一樣東西。”
說完,他就和謝懷一起進了謝懷的住處,拿來了睢靈珠。
幾人的動作沒有什麼遮掩。
阮幸自然一下就發現了。
她好奇問道:“這位殿下不知何許人也?聖魔君這麼珍貴的靈器,竟然交由他保管。”
她的語氣略帶着幾分不可思議。
畢竟,謝懷的修爲只有元嬰初期,明面上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
即便是謝姚把北境所有魔君都吃光了,也輪不到謝懷這種境界冒出頭。
“不是保管,那就是聖魔君給他的靈器,此番我們只是借來一用。”洗罪的嘴角罕見的有了弧度,但很快又收了回去。
他沒有多說,只是問阮幸要不要回去準備一番。
阮幸敷衍的按照模擬中的過程跟洗罪聊了幾句。
內心卻思考着,謝懷改變金臺秘境出入通道時,是否就是依靠着睢靈珠?
但這個問題,目前還沒有答案。
洗罪使用睢靈珠帶阮幸兩人一起進入了小世界。
阮幸藉口先用神識探查一番,等待了片刻後便說道,她已經找到了秘境空間的不尋常之處。
洗罪微微一驚,“這麼快?”
“嗯,就在鎮子中的一座廟裡,我們過去看看便知道了。”阮幸說道。
她甚至沒有給洗罪受到秘境空間影響的機會。
她這次也不打算讓洗罪和謝逢進入睢靈珠了。
雖然上次他們說的話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但萬一謝姚和謝逢有着非同尋常的默契和暗語呢。
直接不讓他們有機會碰頭,纔是解決根源的最好方法。
三人到了仙子廟中,阮幸尋隙觸碰了石像,只是卻沒有進入小世界意識的老巢。
她思索了一下,看來這個光門還是由小世界意識自主控制的。
他們暫時沒有給它帶來麻煩,也沒有搞什麼破壞,小世界意識根本沒有覺得他們危險,自然不會把心思放在這幾個人身上。
它現在最在意的還是爲什麼仍然沒有懷孕的女人誕下有生命的孩子。
阮幸想了想便道:“洗罪長老,幫我打碎這個石像。”
“這樣不太好吧,我們剛進來,還沒有了解這個秘境空間中到底是什麼樣,就直接開始破壞其中的東西,恐怕會招致來危險……”洗罪猶豫道。
阮幸看他一眼,“你不是說,你對秘境不瞭解,此次行動完全聽我的麼?”
洗罪沉默了片刻,便不再說什麼,運起法力便打向石像。
石像眼珠轉動了一下,身旁數十個石娃娃衝上前擋下了這一招,石娃娃們碎成碎片,殘缺的石像落在了地上。
他們一動不動。
“再來。”阮幸低聲道:“這個世界意識就躲藏其中,但是我暫時找不到,你要吸引它的注意力,激怒它,讓我找到它的方位。”
洗罪神色凝重的點頭,“好。”
很快,小世界意識有了動靜。
幽怨的哭聲嗚嗚咽咽的傳來。
是女子和小孩子的聲音,一個柔婉一個尖細,混合着在仙子廟中迴響。
阮幸有些煩躁的捂住耳朵,踹了一腳謝逢,“快點,你也去。”
她不想出手,因爲按照小世界意識的邏輯,它會把它認爲最強的那個人帶走,一對一洗腦污染。
剩下的人則會暫時關起來。
謝逢一個踉蹌,無奈的撲了上去。
然而,就在這時,石像動了起來,不閃不避的正對着謝逢。
“我了個去?!”阮幸連忙伸手一拽,把謝逢拉回來,自己衝了進去。
終於是擠進這個傳送門了。
阮幸鬆了口氣。
鴻蒙紫氣就在她的面前,十分顯眼。
哭聲更加強烈起來。
“你哭什麼!?”阮幸煩躁的問。
“我不知道……”小世界意識抽空回答了一句,便繼續抽泣:“我明明給了你很多念頭,爲什麼你不聽話,不肯生孩子……”
阮幸一愣,感覺有絲絲髮毛的冷汗從後背冒出來,她遲疑道:“你,你認識我?”
“我不認識。”小世界意識說,“但我看到你,很想哭。”
雖然小世界意識不認識她,但這種莫名其妙的變化,卻讓阮幸開始懷疑,小世界意識是否留有上一次模擬的記憶。
或者說,留下了一點潛意識的印象。
這是爲什麼?因爲小世界已經逐漸開始脫離了修仙界,不屬於修仙界的物種,而她的模擬器只能在修仙界使用?
那她飛昇靈界後,模擬器是不是就會消失?
雖然她現在幾乎已經不怎麼依賴模擬器,即便是使用實景模擬來規避風險,可實景模擬中遇到的事情也全都是她可以正常應對的。
但模擬器可能消失這件事還是引起了她巨大的恐慌。
不,不對……
她的模擬器對修仙界的天道是有效的。
天道除了知道她是個穿越者以外,其他一無所知。
小世界意識沒有正式脫離出去獨立成爲世界,還是要依附於修仙界的,修仙界的天道又比小世界意識要強許多,那麼沒道理天道感應不出,小世界意識卻感應出了。
原因在別的地方。
是因爲小世界中,沒有‘時間’的要素法則,缺少了時間的流逝麼?
阮幸忽然靈光一閃。
模擬器是按照修仙界時間來收費的,修仙界過去了三天,收了三十萬積分。
如果是按照小世界收費,小世界根本沒有時間的變化,所謂的白天黑夜都是小世界意識自己懵懂的憑心意改變,那麼應該只收費一天才對。
是和時間有關……
她冥思苦想,卻抓不到頭緒。
“怎麼不拿?”
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考,謝逢奇怪的看着她,伸手去碰鴻蒙紫氣。
將它團一團放在手心裡。
小世界意識尖叫着:“那是我的!給我放下!你們這羣強盜!”
原來是謝逢和洗罪見阮幸碰了石像以後驟然消失,便也追過來了。
洗罪擦了擦臉上的血,無聲的催促着阮幸。
“算了,走吧。”阮幸不再思考,讓洗罪打開了睢靈珠的通道,幾人趕緊離開。
只留下了又一次受到傷害但性命無虞的小世界意識。
這次他們只花費了一天的時間。
北境的天色已經黑了。
不知是凌晨,還是剛剛入夜。
洗罪道了聲失陪,便要去向謝姚稟報此次的結果,他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謝逢,對阮幸道:“使者這一天也辛苦了,要留下來休息一晚麼?”
“不了,我要回去了,你幫我轉告聖魔君,這點鴻蒙紫氣是不夠的,儘快找到下一個秘境空間吧。”阮幸說道。
“好。”洗罪點頭,便匆匆離開。
謝姚得知後也十分驚訝,“這麼快?”
“是,那位風靈月影宗的使者似乎極爲擅長探索秘境之事,甫一進去,沒到一個時辰,就已經找到了大概的方位。”洗罪回答道。
謝姚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是阿,仙修一貫如此,踩着前人的屍骨,讓自己爬的更高,美其名曰,歸墟之地,乃是天道法則,仙人遺饋,一代接着一代……”
洗罪低着頭,沒有對這件事做出評價,只是客觀的,事無鉅細的,講述了今天一整日的過程。
過了許久,謝姚才揮揮手,“你去吧,我乏了。”
她裹着獸皮毛毯翻了個身。
洗罪便退了出去,走出珠簾門時,看到了一片白色衣角從轉角處匆匆消失。
他頓了一下,只當作沒看見,面色如常的離開。
謝懷背靠着冰冷的牆壁,煩悶的撥開了旁邊的藤曼。
腦子裡回想起剛剛偷聽到的話。
“他想讓我殺了阮幸。”謝姚困惑的說道:“只是另一句話我不明白。”
謝懷的心砰砰直跳。
他明白。
風箏是被人牽引在手中的,能飛多高,能飛多遠,是由拿繩子的人決定。
他們都以爲,風靈月影宗派來的使者只不過是阮幸的一個下屬。
但她是沒有線的風箏,她不被人掌控,她就是阮幸。
若非謝懷早就知道來的人是阮幸,恐怕也猜不出這麼隱晦的謎題。
“對了。”謝姚接着問道:“纔去了一天,時間這麼趕,我記得你是最不懂變通的性子,怎麼找到機會跟他聯繫上的?”
洗罪恭敬道:“原本我也以爲沒有機會了,是那個人,主動跟我說的話。
在那處有石像的廟裡,使者衝向石像後便消失不見了,我正茫然於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那個人突然開口,讓我轉告您這兩句話,之後,便也衝進石像了。”
“原來是這樣。”謝姚低聲喃喃道,“我要好好考慮一下。”
……
阮幸拍了一下謝逢的肩膀,“走了。”
謝逢正在發愣,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乖乖的跟着阮幸離開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