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城回來了?
聽到下人稟報,老夫人站起身來。被李詩然扶着,身後還陪同了幾個丫鬟與侍衛。走出了大堂。
大堂內,只留下了顧七寶與凌玉,門口還有幾個看守的侍衛。
“七寶,你還好吧?”凌玉心痛的看着不遠處顧七寶,心裡難受,自己怎麼不能上去替她挨那兩鞭子。說實話,那鞭子抽在顧七寶的身上,卻痛在了凌玉的心裡。
顧七寶給了凌玉一個溫暖的笑,輕輕的搖了搖頭:“我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凌玉皺眉,顧七寶越是倔強的裝作沒事,凌玉的心裡越難受。
剛得知爹孃去世的消息,如今連去墳前磕個頭都成了難事。她心裡的痛,肯定比那鞭傷更讓人難以接受。
沒有給二人多餘說話的時間,門外便走進來一大羣人。爲首的自然是許墨城。老夫人與他並排着,許墨城攙着老夫人進了門。李詩然跟在老夫人的身後。再往後就是丫鬟和下人了。
一行人進了房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掃向顧七寶。老太婆是生氣,李詩然是淡然,丫鬟們有的看好戲,有的略微擔心。
唯獨許墨城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他總是這樣,就算是笑,也不一定是發自內心的笑。這樣的他,讓顧七寶越來越厭惡。
原本一日夫妻百日恩,顧七寶以爲她會安安穩穩在丞相府呆一輩子的。卻沒想到,到頭來,竟然和她的準夫君越走越遠。如今,演變成了愈來愈深的恨意。
從他沒有準備花轎嫁衣,強行把顧七寶從顧府帶走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註定了,這樣的生活,絕對不是顧七寶想要的。
許墨城扶着老夫人上前坐下,旁邊有一個丫鬟點燃了三根香,遞到許墨城的手上。
許墨城面無表情的接過,雙手捧着香,虔誠的對老祖宗的牌位拜了一拜,而後將香插在了香爐之中。
轉過身來,在老夫人的旁邊坐下。劍眉微擰,眼神掃向顧七寶。
自始至終,他都沒
有看凌玉一眼。彷彿大堂內,值得他看的,除了老夫人之外,就只有顧七寶了。
“你都知道了吧?”許墨城聲音平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看到顧七寶被鞭笞的傷痕,動了動嘴,最終還是沒有下什麼命令。只是靜靜的等着顧七寶回話。
大堂內的氣氛一下子有些壓抑。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顧七寶,就連凌玉都默不做聲,猜不透許墨城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如果按照下人所說,他現在是頂着綠帽子來審問他那做錯事的夫人,怎麼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憤怒呢?
彷彿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這種感覺,讓人莫名的有些心慌。
顧七寶緩緩擡起眼,看向許墨城。
八個月沒見,他還是初見時的模樣。如果非要說有什麼變化的話,可能就是他的臉消瘦了許多。眼睛雖然仍舊深邃,讓人捉摸不透。但裡面卻也帶着不輕易顯露的疲憊。
看得出來,他這八個月有煩心事纏着,過的並不輕鬆。
面對顧七寶的沉默,許墨城沒有煩躁,沒有生氣。顧七寶看着他,他也用同樣的眼光打量着顧七寶。
但老夫人急性子,有些等不下去。她並不知道兒子所指的是什麼事情。忍不住轉頭問許墨城:“啥事兒啊?”
許墨城對老夫人笑了笑,輕聲說道:“額娘,七寶在陵朝的家,在三個月前被滿門抄斬了。”
這話從他嘴裡說出,輕鬆的不得了。可週圍的人聽了,都愣了好久。
顧七寶再次低下頭,不去看許墨城。心裡對他的恨更多了一層。他明明早就知道,卻不跟她說。這算什麼?躲在一邊看熱鬧麼?如果凌玉沒有來,如果她沒有看師父的信,是不是她要被瞞着一輩子?是不是等她知道的時候,埋葬爹孃的那一抔黃土都被風沙掩蓋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不負責任。
大堂裡幾個人微微唸叨着什麼,老夫人也不可思議的再次詢問:“此時當真?”
她終
歸是個老人,瞭解滿門抄斬是個什麼概念。那可是斷子絕孫啊,而今就剩下這麼一個女兒家,想想也算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那,她是怕以後孃家斷了香火,所以才偷漢子的麼?”老夫人一句詢問的話一出口,許墨城無奈的輕咳了兩聲。想起剛在被下人從宮裡叫回來的時候,對他說的事情的‘經過’,目光不自覺的移向了和顧七寶相隔不遠的另外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他知道,是顧七寶的青梅竹馬。在娶顧七寶回北番國之前,也湊巧謀面幾次。但是,顧七寶對他沒有男女之情,這一點,許墨城還是有把握的。
“她沒偷漢子,他們只是兄妹而已。”許墨城此話一出口,老太太又吃了一驚。
有些不相信的唸叨着:“一個姓顧,一個姓凌,怎麼可能是兄妹。你休要被別人糊弄了纔是。”
“額娘,你覺得有什麼人能糊弄住孩兒?”許墨城勾了勾脣角,站起身來,走到顧七寶的面前。
凌玉緊張的摒住了呼吸,生怕許墨城會對顧七寶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情來。
可實際上,凌玉的擔心是多餘的。
許墨城親手解開顧七寶身後的繩子,伸開臂彎,將受傷的顧七寶從木樁上抱了下來。沒有再多說什麼話,就這麼橫抱着顧七寶,走出了前堂。
老夫人,李詩然,在場的所有的人,包括凌玉,全部都愣住了。
丞相是被氣糊塗了麼?發生了這種事情,他非但沒有大發雷霆。反倒是如此溫柔的對待顧七寶。
顧七寶一時之間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得了臆想症。許墨城怎麼會這麼溫柔的抱着她,往他的住處走去。這肯定是幻覺,幻覺!
冰涼的雨打在身上,顧七寶打了一個激靈。雖然是夏天,可被大雨衝了這麼久,再加上剛纔被鞭子抽的那麼恨,身子早就虛了。
許墨城將顧七寶放了下來,扶着她讓她自己走。他則扯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顧七寶單薄瘦弱的身上。
這廝究竟在玩什麼花樣?顧七寶搞不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