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蓋頭覆上的那一瞬間,拓跋沐珩聽見了自己心底嘆息的聲音……
悅兒總是這般的固執己見,她若認定的事情,便沒有人能夠阻止得了,此次,亦是如此,他與她僵持不下,卻仍然只能選擇妥協,因爲愛她,所以會不由自主的去傾力配合着她的一舉一動。
看着這個身着大紅嫁衣的絕美人兒,他不由得又會回想起,她初嫁他時的情形,那時的甜蜜溫馨以及無憂無慮,如今,短時間之內怕是永遠也無法再回去了,他們要面臨的,還有許多……
“悅兒……萬事小心。”
在她擡腳起身的那一刻,拓跋沐珩忽而又衝過來,自身後擁住她,
“我等你回來。”
“嗯。”司徒悅點頭,在他耳畔輕淺的說道:“等我回來。”
拓跋晟派人前來迎親的隊伍,只有簡單的一頂花轎,以及,花轎的身後,立着十名身着鮮豔紅袍的魔軍,花轎前端,連個喜婆都不曾有。
司徒悅就這樣從容的自己邁入了轎內,心裡清楚,依着拓跋沐珩的個性,他肯定會暗中一路跟上來,但她現在人已上了花轎,阻止不了他要做出的舉動,唯有坦然自若的接受。
一路巔波,未行至多遠,一行人的路程便發生了變化,司徒悅悄然掀開轎簾,赫然發現此時這一行人,正在以一種奇怪的速度前行,兩側呼嘯而過的風聲,在提醒着她,此時一行人似乎在疾步行走,爲的應該是不讓太多地下世界的人注意到,這支隊伍最終的目的的是何處。
魔尊在地下世界,還未到明目張膽的地步,因此,這件事情還處在隱密的進行中。
不知道他們在運行這樣的速度的同時,是否同時也佈下了陣法,沐珩是否能夠跟得上這行人的步伐。
想了想,伸手,悄然放到了轎外,灑下一種暗金色的粉末,方便沐珩指認方向,若是跟丟了,他必會心急如焚,越發不會放心下來。
待到花轎終於停下之際,司徒悅也迅速的伸回手,停止再灑那種暗金色粉末的舉動。
一座清冷的宮殿,正屹立在此黑霧環繞着的空間之內,四周所能見到的,除了大批身着鮮紅長袍的魔軍,便是隨處可見的黑。
黑與紅的交錯,造就了整個魔界獨有的色彩。
有人將轎簾掀開,司徒悅便傾身往前,緩緩踏上了那看似綿延不絕的臺階,一層一層的,直看着人眼暈,最高處,所立着的那個男人,應該是拓跋晟了……
他連喜服都未穿上,穿着一襲飄逸的月牙白長衫,溫潤如玉的臉龐之上,皆是清雅出塵的模樣,看着這抹豔紅的一點,正慢慢的上了臺階,他的脣角,終於勾起一抹淺笑。
他的獵物,終於要上勾了。
待到司徒悅一步一步終於站到了拓跋晟的跟前,他忽而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她微涼的指尖,略一用力,她便跟上了他的步伐,他也不問什麼,就這樣穩穩的牽住她,一步一步的朝着宮殿深處走去。
空氣中隱隱流動着的是海棠花的香味,清新淡雅的,使得司徒悅不由得擡了擡頭,去好好的享受一下這陣芬芳,身側的拓跋晟一路沉默無言,直到站定在一片百合花海之前,這才伸手,將她頭上的蓋頭給掀了下來。
此刻,她的容顏是汪晴晴的模樣,司徒悅也沒有什麼好害怕的,坦然的迎上了他的瞳孔。
“喜歡嗎?我一直就認爲,唯有此花,才配得上你。”
拓跋晟看着她,眼裡,有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司徒悅被動的點頭。
不明白拓跋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他爲什麼要露出這樣的笑容呢?這與他平日與汪晴晴的相處模式,可完全不一樣。
“嫁給我,你開心嗎?”
他又啓脣,緩聲問道,專注的看着她,像是在觀賞着一件稀世珍寶,這種灼熱的眼神,讓司徒悅越發的有些慌了,他這到底是在暗示什麼呢?
前些日子看着他分明就對汪晴晴冷漠到了極致,怎麼會突然在今天,他的態度來了這麼大的轉變?
伸出手指,他輕輕的托起她的下巴,脣角的笑容,越發的燦然:“你可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盼了多少歲月嗎?”
俯身,他吻住這張脣瓣。
司徒悅下意識的伸手便要推開他,奈何他擁得死緊,且此刻,她真的有些慌了。
拓跋晟的神情,似乎有一種對任何事情都志在必得的掌控之感,難道說,他已經看出什麼來了?
伸手,狠命朝前一推,拓跋晟沒有防備的被她推到了一側,看着她狠狠的抹了抹自己的雙脣,他的眼裡,終於染上了一絲苦澀:
“與我接吻的感覺就讓你如此排斥嗎?”
司徒悅穩了穩心神:“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你需要多長時間做準備,我可以等你,只要你真的準備好了當我的妻子,不論是多少年,我都可以等,一直等下去。”
他慢慢的走近她,盯住她的瞳孔,笑意越濃。
此刻,她終於明白,踏入這裡,應該是個錯誤的決定。
拓跋晟此刻的眼神,能夠說明一切……
“小狐……在得知你將取代汪晴晴嫁給我時,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
他喃喃的開口,將司徒悅此刻所有的僞裝撕得粉碎,
“知道你只是假意要嫁給我,可我仍然開心了好久,因爲這樣的情形,我曾經無數次的幻想過,在夢裡,無數次的上演。”
司徒悅整個人一下子縮了縮,變得極其沒有精神起來,原來,拓跋晟一開始就知道,他只是在引她入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