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安欣和柏慕淺還沒有拿到跟杜易清一起在酒店的那個女人的照片,張美娟已經找到安欣了。
說實話,看到款款走進安欣房間的張美娟。她心裡陡然生出一陣憤怒和厭惡來,說話也冷冰冰的,“你怎麼來了?”
“小欣,我知道你在生什麼氣。”安欣的態度好像在張美娟的預料之中,她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又優雅坐在沙發上,輕抿了一口紅酒後笑,“你生氣也是應該的,換做我被利用,我也會生氣。”
她倒是挺坦誠的。直接把利用安欣的事說了出來。
“你倒挺坦誠的。”安欣冷笑,“難得見你這麼坦誠,那肯定是有什麼要說的了,說吧!”
一個平時小心謹慎的人忽然這麼直白的袒露自己的行爲,那肯定是不管不顧了,張美娟說不定就是這樣。
張美娟笑笑,將紅酒放在旁邊,直視安欣,“小欣,你別怪我,我也是沒有辦法。誰讓你碰到了我跟他在一起的事,要是我沒有個防備,我以後會很被動的。我都這個年齡了,我真的輸不起了,你別放在心上好不好?”
安欣很無語。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這種賤人。總是用最狠毒最齷齪的手段傷害你,然後輕描淡寫的讓你別放在心上!
顯然,張美娟屬於這其中一個!
安欣很無語,“你好意思替自己說好話,我都不好意思再埋怨你什麼了。要是沒什麼事的話,你還是回去吧,我沒那麼深的涵養,我怕忍不住要罵你!”
張美娟走到安欣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好聲好氣說,“小欣,你也別生氣,我也是被你逼急了,你要見他。我不用想也知道你要幹什麼。我今天來不是爲了跟你吵架的,我找你是爲了合作。”
合作?
“你說說看,怎麼合作?”安欣微微疑惑問。夾共廣號。
“你現在雖然是柏慕淺那邊的代表,但若是杜氏內部沒有內應,做什麼都肯定舉步維艱。”張美娟說的很慢。確保安欣可以聽的明白,“我們不久後就會有個大動作,如果你肯配合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合作。”
安欣靜靜看着張美娟。
張美娟接着說道:“我們已經籌劃很長時間了,而且很有把握,不過要是你肯合作的話,加上柏慕淺的力量,應該更有把握的。”
說了半天,張美娟是想借助柏慕淺的力量!
“我覺得你不妨直接說你的目的,你想跟我合作。還是有點誠意比較好,是不是?要是你跟那個董事完全能做到的話,你估計就不會來找我合作了,對吧?”安欣說的很直白很簡單。
張美娟的臉色變了變,有些尷尬,“你說的沒錯,我們的力量確實不足以撼動杜氏。他的股份雖然不少,但跟杜家比,簡直什麼都不是,所以我們需要外界的力量來幫助!”
安欣很認真看着張美娟。
按照她的說法,她跟杜易清同甘共苦,從白手起家到現在,一路走來相當不容易,可是,現在她爲了跟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雄心勃勃要把杜易清給扳倒!
這就是女人,只要把心給了一個男人,其他就不管不顧了!
安欣點點頭,微微一笑說,“既然你這麼說,那主動權應該在我們手裡,合不合作,也是我們說了算吧?”
張美娟終於變了臉色。
“那你想怎麼辦?”她滿臉凝重問,“如果條件合適的話,我們也會配合的。”
安欣認真想了想,“首先,我要跟杜之遠離婚,這事沒有任何可商量的餘地,婚離定了,只是該怎麼離,還得你從中間幫忙了!”
她一直在找離婚的合適契機,張美娟正好提出了合作的意向,她正好可以提出離婚的要求。
“你,你真的要離婚?”張美娟的臉色變的更難看,身子也跟着晃了晃,“可是,現在之遠這種狀況,你要是離婚的話,他會遭受更大的打擊。小欣,離婚的事情,能不能緩緩?”
安欣真的很鄙視張美娟。
如果她站在女人的角度,她會爲了自己的幸福和情人不顧一切背叛自己的丈夫,去爭取自己最大的利益;可是,一旦站在母親的角度上,她又要讓別的女人去犧牲應該擁有的幸福和自由的權利,目的就是成全她自己的兒子。
安欣站起身來走到門前,做出送客的姿勢,“我真的沒什麼跟你好談的,你還是走吧!”
“小欣,小欣,你不要生氣,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之遠他對不起你,但是他現在身體成了那樣,精神上受不了任何刺激,所以就算我求你好不好……”張美娟終於拉下臉來求安欣,態度誠懇。
安欣沒有說話,姿勢僵硬,臉色也冷到了極點。
張美娟見沒有任何緩和的餘地,她只好站起身朝門口走,走到安欣身邊時又頓住腳步哀求,“小欣,真的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了?”
“等你什麼時候知道合作的誠意是什麼了,你再來跟我談吧!”安欣冷冷開口。
“可是,之遠他……”張美娟還是不肯輕易放棄。
“慢走,不送!”安欣冷冷打斷了她的哀求。
張美娟終於走了,帶着滿滿的不甘。安欣目送她離開之後,才走到旁邊一個房間,淡淡說,“好了,出來吧!”
片刻之後,木清眉一臉堆笑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好奇問,“你什麼時候發現我在裡面的?”
“你剛纔從我房間前閃過時,我就看到是你了,只是張美娟在,我沒有說出來而已。說吧,找我什麼事,爲什麼要躲躲藏藏的?”
其實,在木清眉出現後,安欣已經想到柏慕淺給蘇深打的那個電話了,她現在出現,無非就是爲了李鋼那個男人來的。
木清眉一臉八卦,看看張美娟離去的方向,“她想拉攏你一起背叛杜家,不知道杜易清聽到了會怎麼想?”
“你不也是對杜家沒有任何好感?”安欣冷笑,沒有表明自己態度。
木清眉回頭看向她,勾脣譏諷笑,“你又何嘗不一樣?你,我,甚至包括張美娟,對杜家都恨之入骨,有時候想想,杜家的男人是不是應該反省一下,看看到底什麼地方做的不對”
不等安欣說話,木清眉又接着說道:“你真的要跟杜之遠離婚?”
她不提這件事還好,提到這件事,安欣那種噁心的感覺又來了,強忍着噁心直視着木清眉的雙眼,“木清眉,你早就知道杜之遠和杜之恆是同一個人對不對?你早就知道,杜之恆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這只是杜家爲了掩飾杜之遠的疾病杜撰出來的一個人罷了,你爲什麼還要嫁給他?”
“你都知道了?”木清眉一驚,眼中閃過訝然,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你是應該知道了,我都提示過你了,你又這麼聰明,應該很快就知道的。”
其實,安欣更想聽木清眉說,她也是被杜家給騙了,根本就不知道杜之恆這個人不存在,她也被騙了這麼多年。
可是,她失望了,木清眉能這麼說,那就表明,她早就知道杜之遠和杜之恆是同一個人!
她很討厭這種感覺!
木清眉怎麼可以忍,怎麼可以在知道杜之遠和杜之恆是同一個人之後還能表現出來若無其事?
安欣長時間沒有說話,木清眉輕輕嘆了一口氣,苦笑,“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在想什麼,你肯定在想,你跟杜之遠在一起是因爲你不知道真相,而我知道真相了,卻還日日夜夜跟你公用一個男人,是不是?”
安欣確實是這麼想的,所以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反駁。
“嫂子,那你說說,你覺得杜之遠,哦,不,對我來說是杜之恆。”木清眉笑的曖昧,“杜之恆在牀上的怎麼樣?尤其是當你還不知道他們是同一個人的時候,你有沒有感覺很刺激?”
安欣一個巴掌就扇了過去,準準扇在了木清眉臉上!
木清眉愣了,猛然捂住了臉,怔怔看着安欣,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很長時間之後,木清眉纔回過神來,眼神恨恨的,“你剛纔爲什麼打我?是因爲我戳中你痛楚了嗎?安欣,你別以爲只有自己是個受害者,我又何嘗不是?我,我比你更慘……”
安欣一言不發,冷着臉坐在沙發上,冷眼看着木清眉。
“你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安欣,是杜家欠你的,杜之遠欠你的,我不欠你的!”木清眉放開手,白皙的臉蛋上有了清晰的紅印,卻露出譏諷的微笑來,“剛纔我不過是跟你開玩笑而已,就算杜之恆真的對你做了什麼,你完全不必在意。因爲……我從來都跟杜之恆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關係!”
她居然跟杜之恆只是名義上的夫妻!
這點確實超出了安欣的預料!
好半天之後,安欣才喃喃說,“對不起,我剛纔也是急了。我真的不敢想象,一個跟我結婚一年多的男人,還跟另外一個女人整天同牀共枕……呵呵,我這其實也是自欺欺人,杜之遠這一年多的女人又何止幾個!”
想到剛纔扇木清眉的一耳光,安欣甚至有些內疚。
木清眉搖搖頭,自嘲道:“你也不用跟我道歉,是我剛纔的玩笑開的過了頭。再說了,我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我從進杜家的門就知道這個秘密,卻一直甘願這麼呆下去,我也高尚不到什麼地方去。”
“你留在杜家,應該是爲了杜家的財產吧?”安欣平聲靜氣問。
她真的沒有必要再跟木清眉置氣。
她是受害者,木清眉也是受害者,區別在於她被矇在鼓裡,而直到真相的木清眉因爲自己的目的甘願留在杜家而已!
“你覺得,杜家還有什麼好讓我留戀的?我剛纔就說過了,我不高尚,也不需要你把我想象的多高尚。沒錯,我就是爲了杜家的財產。”木清眉挑眉說,“還有,我還要求你幫忙,跟我一起奪了杜家的財產,你覺得怎麼樣?”
安欣忽然覺得很好笑。
張美娟剛纔來找她,讓她幫忙一起奪了杜家的財產,現在木清眉也來找她,也讓她幫忙一起奪了杜家的財產。
安欣沒有直接回答木清眉這個問題,反而笑着說,“我還以爲,你是爲了李鋼的事情來的呢,沒想到你胃口這麼大,直接就要奪了杜家的財產。剛纔張美娟是來找我合作不假,但他們已經謀劃了很長時間,你們呢,你們又是靠什麼?”
杜易清在離城的地位,杜氏在離城的影響力,都是非同小可的,不是張張嘴就這麼容易被奪去的。
“那我要是告訴你,杜易清已經在你爸那塊地的地契上做了手腳,很快就要開發那塊本來就屬於你們的地,能不能讓你跟我合作?”木清眉笑的很篤定,很自信。
安欣的臉色猛然變了!
前一段時間,她剛剛纔調查出她爸真正的死因,這幾天被諸事纏身,沒想到杜易清這隻老狐狸竟然已經開始開發那塊地了!
她堅決不允許這隻老狐狸得逞!
“清眉,我現在出去有點事,先走了!”安欣從沙發上撈了一件外套穿上,急匆匆朝外面走去。
杜氏總裁辦公室內!
杜易清正在批閱公司文件,門口傳來了敲門聲,他頭也不擡說道:“請進!”
他專門吩咐過秘書,除非重要人物找他,或者發生了重大的事情纔可以來敲他的辦公室,十幾年來這個習慣一直沒有變過,所以他以爲是公司哪個董事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找他。
“杜總真的好辛苦啊,這麼晚了還在公司看文件。”頭頂上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
杜易清猛然擡頭,等他看清楚站在辦公桌前的人是誰時,他臉色猛然一變,趕緊站起身來邀請對方坐在沙發上,賠笑說道:“慕先生,您怎麼在這個時候過來了,也沒讓他們說一聲,真是失敬!”
他們是有了合作項目不假,但是柏慕淺從來都沒有主動來過杜氏,所以看到柏慕淺出現,杜易清心中隱隱升起一陣不安。
“我也正好是順路,臨時起意纔想到來看看杜總的,打擾杜總了。”很快就有秘書送來了咖啡,柏慕淺修長雙腿交疊,優雅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才說道:“也是因爲事情重要,所以我纔會冒昧過來打擾的。”
事情重要?
杜易清敏感的捕捉到了這幾個字,好奇問,“慕先生,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你這說的我都七上八下的,心裡很不踏實。”
柏慕淺沒有兜圈子,也沒鋪墊,直白開口,“我們董事會經過慎重考慮,決定撤掉這次項目投資,取消跟貴公司的合作,所以我纔會親自來告知杜總一聲,希望杜總能諒解!”
“慕先生,好好的,爲什麼要取消投資?”杜易清臉色一變,猛然站起身來,緊緊盯着柏慕淺,“之前的考察你們那邊也都滿意,而且款項已經到了,要是這麼取消合作的話,恐怕不太好吧?難道,慕先生是想違約?”
後面這句話,杜易清說的冷冷的,眼神也冷冷的,顯然已經動了怒!
向來都只有杜氏取消跟別人合作的主動權,這還是第一次被取消合作,這讓杜易清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柏慕淺不慌不忙,看着自己修長手指,彷彿興趣全部在手指上一般,“杜總,要說違約的話,恐怕是貴公司先違約的吧?我們談合作的時候,表明了生產方面必須由杜氏的生產線來生產,這沒錯吧?”
杜易清眼底閃過慌亂,但還裝作鎮定點頭,“沒錯!”
“可是,貴公司卻把這項目的四成交給了一些小公司來做。杜總,這算不算違約?”柏慕淺的聲音不高,語氣也淡淡的,但卻有十足的威懾力!
“慕先生,這種話可得講究證據,我們杜氏在離城……”杜易清還想狡辯。
柏慕淺搖頭微笑,“杜總,還用我把這件事公佈出去,或者讓你見見人證物證嗎?要真是那樣的話,杜氏在離城有多大的影響力,這條新聞就有對杜氏有多大的殺傷力,你信不信?”
杜易清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臉色蒼白,嘴脣不停顫抖着。
怎麼可能,柏慕淺到底是怎麼發現的?
這件事,他專門安排了最親近的人去做,而且將知道的人減少到了最少,降低了任何能被發現的可能性!
可是,柏慕淺竟然還是發現了!
“杜總,我覺得這一點就足夠我取消合約了。我之所以跟杜氏合作,是因爲我之前看重的就是杜氏的生產線,現在杜總的所作所爲,我覺得已經沒有進行合作的必要了。”說完這句話後,柏慕淺站起身,拍了拍並不存在的灰塵,打算朝門口走去。
杜易清總算反應過來了,他急走幾步,搶在柏慕淺前面擋住了門,滿臉堆笑哀求柏慕淺,“慕先生,因爲時間太趕,我是生怕我們公司做不出來影響了跟慕先生您的合作……您不信去查查,我找的公司雖然小,但質量都是一流的,絕對不會耽擱事……”
柏慕淺頓住了腳步,冷冷看着擋在門口的杜易清。
“這件事我欠缺考慮,我現在馬上就打電話,馬上就把交給那些小公司的都收回來,夜以繼日趕出來,你覺得怎麼樣慕先生?”見柏慕淺不說話,杜易清趕緊表態。
柏慕淺眼神冷冷的,“杜總,我的性格想必你也聽說了,但凡我做出的決定,從來都不會更改的。從你作假的那一刻,你就應該會想到有這樣的結果了!很抱歉,我還有別的事要做,麻煩你讓一下!”
杜易清沒有讓開,陪笑道:“慕先生,您只要就這麼從這扇門走出去,我杜易清以後就不能在離城混下去了。人非聖賢,只要慕先生肯給我這次機會,我一定不會辜負慕先生的希望!”
柏慕淺依舊冷冷的,什麼都沒有說。
“慕先生,按年齡來說,我的年齡足夠做你的父親了,難道你真的要我跪下來求你嗎?”杜易清真的有些急了。
要是杜氏讓別的公司來代理生產產品,那杜氏就真的完了!
柏慕淺終於開口了,“杜總,首先我提醒你一聲,這次我之所以會知道你這麼小心謹慎吩咐下去的事,你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其次,你與其這麼求我,不如好好想想,一年之前,你都做了些什麼!”
杜易清這次徹底愣住了。
柏慕淺邁着修長雙腿,徑直從他身邊推門走了出去,杜易清像傻了一樣,愣愣站在旁邊,甚至忘記了阻攔。
一年前,他做了什麼?
片刻之後,杜易清幾乎是衝到辦公桌前,飛快撥打了一個電話,“肖鬆,一年前我讓你在美國做掉的那個人,你到底做掉了沒有?”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杜易清直接就暴跳如雷,“你個混蛋,你害死我了,你居然敢騙我!我告訴你,你現在有多遠給我滾多遠,要是讓我看到你,你就死定了!”
說完之後,杜易清狠狠將電話摔在了地上,接着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臉色蒼白到了極點!
他剛坐下,秘書就推門走了進來,臉色着急,“杜總,外面有好幾家報社記者,都說要見您,您看怎麼辦?”
來的好快!
他本來以爲至少會有個緩和時間的,沒想到記者和媒體這麼快就來了!
“你給我接通李董事,我要跟他通話!”難得杜易清還保持一絲理智,立刻吩咐秘書。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杜易清一把將奪了過來,一臉焦急等着電話接通。
“嘟……嘟……嘟……”
撥打了好幾遍,電話那邊卻始終沒有辦法接通!
“該死的,這傢伙肯定是躲起來了,他媽的,竟然敢出賣老子,看老子以後剝了他的皮!”杜易清徹底怒了,一下將摔在地上,衝旁邊的秘書怒吼,“還傻站着幹什麼,先把他們堵住,千萬不要讓他們進來,趕緊滾,滾!”
秘書嚇壞了,連地上的都不敢撿,飛快答應了一聲,驚慌失措朝外面奔去。
秘書跑出去之後,杜易清眼神狂亂,在辦公室內快步走來走去,下意識想要打電話,卻發現電話已經被他摔的稀爛,他氣的一把將桌上的文件都掃到了地上,氣急敗壞的朝外面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