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佳子再朝周圍看去,只見是一片荒蕪,沒有灌木叢,沒有參天大樹,沒有花花草草…整個森林竟然一夜之間“不翼而飛”了…
金佳子擡頭看看初生的日頭,又低頭瞧瞧溼潤的泥土,撓撓腦袋:“這,這是什麼情況?”
“問你呢。”木哥幾人都看着他,“昨夜,你不是‘更夫’麼?”
“我、我——”金佳子有些尷尬,“我打了個小盹兒…”
“你這一偷懶倒好,咱們都被人不知不覺的搬了出來。”烏烏抱怨道,“這、這是哪兒啊?”
方蓓兒皺着眉四下環顧,搖搖頭道:“好像不對,看地勢,這就該是我們昨晚駐下的地方,奇怪,樹林哪裡去了?”
幾人想破腦袋也沒弄明白,此刻又聽到身後遠處傳來驚叫聲,回頭一看,郎泉那些人也醒了…
方蓓兒說得沒錯,當木哥他們又往前走了十幾分鍾,剛翻過一座小土丘的時候,幾人終於看到了白霧靄靄,正是昨晚退出來的那片森林。
輕如薄紗的霧氣在林間縈繞,好像給鬱鬱蔥蔥的森林披上了一件乳色的外衣,金佳子上前探過,說毒瘴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剩下這薄薄的一層也不會對人有多大的傷害,不過還是採了些草藥分與衆人服下。
準備妥當,幾人就開始往林中進發,木哥的心是緊張的,他總感覺這個被稱爲“秘南深林”的地方充滿了未知,充滿了危險,前途不卜,危機四伏;烏烏的心是忐忑的,近鄉情更怯,他這一離家就是幾百個晝夜,如今又聽說族內出了事兒,也不知族人可好、玩伴可好、一切的一切是否安好;方蓓兒的心是緊張的,她不知道前方有什麼在等着他們,也不知道後方的那人傷勢恢復得怎麼樣。更不清楚身邊的這個傢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她之前曾厭惡過、不齒過、惱怒過,可這兩天心裡又多了一絲奇異的情緒,是茫然、是困惑自己也搞不清。最後只能把它歸結爲“欠人一命,心有不甘”;只有金佳子的心情是興奮而又激動的,前方的路通往他的嚮往之地,那兒或許就是他的“初戀集散地”、“愛情溫柔鄉”,他似乎已經看到。一個個膚白勝雪的美貌姑娘在道路的兩旁舉着紅葉枝做旗,滿面揚笑的高喊着:“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歡迎男神金大師蒞臨選美…”
“誒!來啦來啦——”金佳子得意忘形的往前疾跑幾步,其他人都在愣愣的看着他,烏烏抓抓腦袋:“瘋了,這傢伙瘋了——”
幾個人在林中穿行,後面郎泉那幫人就遠遠的跟着,一直走了兩個鐘頭,還是不見前方有什麼結界。
金佳子有些急了,說韓梓良畫的地圖上顯示。這裡分明就該到了精靈族的入口,爲何走了這麼半天還是見不到?
木哥也感覺有些不對,看了看周圍,正想說話,卻聽烏烏“噓”了一聲,他眨眨眼睛:“要不,咱們問問前面的人?”
前方果然有一行人影,隱隱約約從薄霧裡透出來,不仔細看還真注意不到,幾人暗驚。紛紛拔出武器,慢慢靠了上去…
前面的那羣人正在左盼右顧,好像在找什麼東西,金佳子最先追上。剛要問話,卻猛然愣住了,那些人同時也發現了他——
“啊!是、是你?”人羣裡有人驚呼。
“呀!是、是你們?”金佳子怔怔道。
木哥幾人也趕上來,兩夥人對視住,都傻在了那裡。
對面的,竟是郎泉那一隊。
“你、你們用的什麼妖法?!”郎月喊道。“爲、爲什麼會跑到我們後面去?到底有什麼圖謀!”
“我他.媽還想問你們呢?”金佳子一聽郎月的說話聲,就打心底裡往外膈應,“啥時候蹦到我們前面了?用的什麼邪法!”
郎泉拉住郎月,滿臉困惑的朝木哥拱了拱手:“木兄弟,你們這是——”
木哥也攔下了金佳子,回禮道:“此處古怪,我想我們是落入迷陣了。”
“迷陣?”金佳子恍然大悟,靈光一現,突然想到一件事兒,對木哥小聲說:“老木,你感覺這像不像咱們之前那次碰見的——在那個‘黃狼套子’…哦,也就是‘狼神谷’,你和蘭瀾女王在谷中不停往前跑,但追的都是自己的前幾秒…”
木哥想了想搖搖頭:“不對,那時是時空錯亂,而現在只是——”他指了指身邊的草叢樹林,“這地方咱們剛剛來過,其實,大家在繞圈子…”
金佳子前後左右的看了看,這才注意到此處確實有些熟悉,而且前方地面腳印延伸,的確是他們留下的:“原、原來是迷陣——”他嘆道,可轉而眼睛就亮了,“哈,難、難道這就是阻隔‘精靈族’的結界?”
木哥輕輕點頭:“該是如此了。”
“這就妥啦,趕快破陣吧!”金佳子笑道。
可這話說得輕鬆,等到實際操作起來就難上加難了。
木哥和金佳子繞了半天也沒找到陣腳,郎泉那些人也用了各種方法,還是無功而退,就連最擅長佈陣解陣的方家姐妹也犯起了難,皺着眉頭,試了一次又一次,可迷陣依舊如故,衆人一陣垂頭喪氣。
金佳子忙叨了半天,終於累了,一屁股坐到地上,靠着一棵大樹,“咚咚咚”喝起了水,隨後把礦泉水瓶往身旁一墩,氣呼呼道:“費了他.媽鳥勁了,這個破陣怎麼那麼難搞!”他看了眼烏烏,“傻狗,你倒是說句話啊,這是你家,不會連‘開門’的‘鑰匙’都沒有吧!”
烏烏嘆了一聲:“唉,這倒是我家,可我們生在‘世外桃源’,山清水秀,福地遼遠,平時根本就不會外出跑到俗世裡來,也不需要什麼‘鑰匙’,要不是我貪、貪玩,也不會——”
“那你現在吼兩雙嗓子——”金佳子道,“讓你的族人給你‘開門’!”
“沒用的,咱家‘門’厚,裡面聽不到。”
金佳子也嘆口氣,話說得多,有些口乾舌燥,又去摸礦泉水瓶,可隨手這麼一抓,竟抓了空,往旁邊摸了摸,還是沒有,心裡一奇,扭頭看去,發現身邊竟空空蕩蕩,瓶子不見了…
他正驚奇的四處找,突然聽到樹後傳來“咕咚咚、咕咚咚”的聲響,把身子談過去一看,登時嚇了一哆嗦,連忙掏出銷魂棍。
所有人都被他的舉動吸引了過去,紛紛往樹後瞅,一看之下都瞪大了眼睛——
只見粗壯的樹幹上此刻樹皮裂開,正露出了一張小嘴,有脣有牙有舌頭,正叼住那隻水瓶在猛猛的往裡灌水,樹幹兩邊還各探出一根細細的手臂,緊握着水瓶,不時的捏動,傳出“咔咔”的聲響——
水“喝”完了,那嘴張大,吐出白色的舌頭在瓶口上舔了舔,最後把瓶子直接塞進了口中,但該是感覺味道不好,立馬又吐出來,吧嗒吧嗒嘴兒,打了個嗝,上方也裂出兩隻眼睛,發現衆人都在看它,白了他們一眼,打起哈欠…
“這、這又是什麼鬼?!”金佳子呆呆道,舉着銷魂棍,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妖怪!納命來——”郎月大叫,長鞭一甩,就要打過來。
烏烏連忙大喊:“別——它、它不是妖怪!”
郎泉一把將鞭子搶下,怒瞪郎月:“你還嫌惹的事少麼?!”
郎月繃着臉垂下頭。
烏烏突然興奮的大呼:“大木頭,四方腦袋,那、那是‘樹精’,是我們精靈族的小‘精怪’,哈哈,我、我真的到家啦!”
金佳子好奇的用銷魂棍捅了捅樹身,樹上的細胳膊輕輕擋開:“別鬧,煩着呢。”
金佳子又怔住。
烏烏樂顛顛的蹦跳過去:“樹精樹精,你煩惱什麼?”
“有家不能回,誰不煩。”
“哦?有家不能回?”烏烏困惑的抓頭,心裡一沉,“對、對呀,你、你怎麼從族裡跑出來啦?”
“不止我呀,還有它們——”樹精用細胳膊往周圍一指,四面的大樹小樹、花花草草都動了起來,有的張開嘴,有的睜大眼睛,還有的探出胳膊,齊聲高呼——
“有家不能回,煩煩煩!”
烏烏嚇了一跳,這才發現整個林子好像都在吵、都在動,他驚道:“你、你們爲什麼全都——”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兒,眼睛瞬間瞪大,“啊!原、原來昨天晚上…”話還沒說完,就聽遠處突然有人大喊:“救、救命啊——”
衆人往那邊一看,竟是從林裡急急跑出來四、五個人,最前頭的一人木哥和金佳子看着很熟悉,到了近前才認出來,原來竟是“陰一甩”…
那個傢伙看見木哥二人也是一愣,臉色變了變,忙調轉方向,跑到了郎泉的身前,拱拱手道:“是同道的兄弟吧,請、請救救我們,後、後面有妖物追來——”
郎泉回過禮,把幾個人擋在了身後,再往那邊看,只見“呼啦啦”一大片陰影壓了過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