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哥身上的血洞不足以致命,但卻足能致殘,因爲更嚴重的是,他的手筋腳筋外露,已經斷了……
大鬍子的目的已經達到,他狂喜的看着木哥,卻見木哥摔落地上還在掙扎向他撲來,他眼珠一轉,就勢被木哥撞倒,二人滾到一處,木哥揮舞拳頭向他打來,可筋斷使不上勁兒,拳頭也攥不住,打在他身上不疼不癢,他翻身把木哥踏在腳下,隨後是一陣狂風暴雨般的拳腳相加——
噗噗噗——
拳拳兇狠,腳腳勢猛,一時間,鮮血飛濺,皮肉滾翻,不一會兒,木哥的腦袋就被打成了血葫蘆,大鬍子舔着臉上迸濺上來的血水,冷冷的小聲笑道:“怎麼樣?你不是能打麼?我讓你一輩子都是個廢人!”他又把臉貼近木哥一些:“你不是聰明麼?我讓你大腦出血,變成傻子!”
他見木哥口吐血沫,奄奄一息,小聲道:“我想你已經猜到我是誰了吧,呵呵,那好,就記住我的名字,因爲這就是你後半輩子的夢魘!”說完,擡起一腳重重向木哥的腦袋上踢去——
咔嚓一聲——
一聲慘叫……
“踢斷你的脖子,讓你癱在牀上,再也不能——咦?!”大鬍子突然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剛纔聽到木哥的慘叫怎麼那麼像自己的聲音?
隨後,他發覺自己的腳下有些發疼,而且疼痛感愈來愈烈,正驚疑間,感覺身上各處也開始傳來陣陣痛楚,臉上、肩頭、手上、腳上,越疼越鑽心,越疼越挨不住,他有些慌了,正想低頭查看。卻聽到耳邊有人說話:“兄弟,捐腎麼?”
“誰?”他猛地一轉頭,就看到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對着他賊兮兮的笑,他驚道:“你、你是誰?剛纔說什麼?!”
“我問你是來給嬌兒捐腎的麼?”白大褂問。
“誰是嬌兒?捐什麼腎?”大鬍子疑道,“誰讓你上臺的?”
“上臺?上什麼臺?”白大褂也是一愣,隨後就想明白了,“哦,你是說手術檯吧!那是你上,又不是我!”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們正在鬥法。快給我滾下去!這鬥臺也是你來的地方——嗯?這是哪裡?”大鬍子正說着,無意中往別處一看,這才發現,原來周圍的景緻已經都變了,雪白的牆壁,一列列病牀,哪還是大會上的樣子。
“兄弟,人家都說嘴上沒毛,辦事兒不牢。你說你這一臉的大鬍子怎麼也這麼不靠譜?!”白大褂撇嘴道,“來都來了,還推三阻四的,快點洗乾淨上牀吧——嘿。你那什麼眼神?別誤會,我對你沒興趣,我說的的是上病牀,我給你手術!”
“不對。不對,哪裡不對!”大鬍子急擺着頭。
“不對個毛啊,快點吧。等會兒嬌兒又吵吵要‘拔管兒’啦!”
“哦,對了,我是嬌兒的大鬍子歐巴,是來給救她的——”大鬍子腦中一晃,想起了一些,“可、可嬌兒到底是誰?!”
鬥臺下觀戰的人們都驚呆了,確切的說,他們從那些水蟲水妖向木哥撲過來的時候就驚呆了——
就在漫天撲地的水族妖蟲往一處聚集的時候,大鬍子突然古怪的笑了,他猛地收起手訣,身前的那團妖物也就緩緩垂下了手,剎那間,水族妖類全都停了下來,又開始東張西望,來回遊晃……
隨後大鬍子站在臺上,當着場下衆人的面,做出了一系列的瘋狂舉動——
他先是朝着木哥大笑了幾聲,隨後打馬步列架子,擺出了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之後左躲右閃,呼號叫喚,對着前方的空氣比比劃劃,這還不算完,他獨自舞鬧了一陣後,突然一把抓住自己的脖領,掄起拳頭照着自己的臉就是一拳,噗——,拳頭還真硬,一下便鼻口竄血,兩下就皮肉翻起,三下就血肉模糊,可他仍舊吃吃的笑着,口中還唸唸有詞:“哼哼,你不是能打麼……”
場下的觀衆們登時就懵了,他們見過狠的,沒見過這麼狠的,你說比鬥比試,有狠招用一用也不爲過,不過那是往對手的身上用,哪有出手就扇自己嘴巴子的,而且扇得還狠,直接攥了拳頭往臉上招呼,或許感覺還不太過癮,又從掌中翻出一個藍色的小圓珠,打出一股犀凌的藍光就往腳面上射,噗的一聲,腳掌上就被燒出了一個血窟窿,他齜牙咧嘴的喊着疼,可轉瞬又咧嘴狂笑:“哈哈,我打殘你,讓你一輩子都是個廢人……”
“這人有病吧?”場下有人呆呆問道。
“還挺嚴重。”有人接茬。
“不像,我看倒好像是中了迷術。”又有人說,“或者是真幻!”
“真幻?!”主席臺上的幾人也在談論着這個話題,石引樑驚奇的說道:“袁二爺說那隻精靈狗會釋放‘真幻’?”
袁二爺點點頭還想說話,張歡姻卻突然你插嘴道:“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她一直盯着臺上的木哥,木哥依舊站在破敗的臺子邊緣上,穩穩不動,氣定神閒,臉上帶着微笑,一手提着金翎,另一手輕輕的撫住胸口。張歡姻就盯着木哥的這隻手,她眼中精光乍現,冷冷笑了笑:“哼哼,沒想到哇,今天這寶物竟然就要聚齊了,呵呵,這下有好戲看了——”說罷,眼神中竟露出濃濃妒色,有意無意的看了施書禮、東方拓和烏爾達三人一眼,施書禮還好一些,目光中明顯帶着一絲驚喜,但另外兩個人呢面色古怪,陰晴不定,也不知在想着什麼,尤其是東方拓,眼看着自己的門人在場上丟人現眼的“自虐”,一張臉感覺火辣辣的,他想暗中幫助大鬍子解去困境,卻也不敢當衆違反斗法的規則,以落下更多的笑柄。
看着鬥臺上的大鬍子已被自己打的好似一個血葫蘆,臺下的觀衆可有些沉不住氣了,他們也感到有點血腥,在臺下高喊着:“下去吧,下去吧!”,可這倒彩聲卻好像更加激發了大鬍子的“鬥志”,他一把抓住自己的大鬍子,用力往下一扯,嘶啦一聲,鬍子竟帶着半張臉皮被扯了下來,眼見從鼻子以下已經露出了極不協調的白皙下巴,臺下衆人驚呆了,大鬍子緊接着再揪住自己的上半邊臉往下一拽,呼,這回一張新的面孔就露了出來,白皙面龐,帥氣英俊,竟是一個年紀輕輕的男子,臺下有年輕女驅邪人發出驚歎,似乎也被那張俊朗的臉鎮住了,蘇嬌嬌此刻也長大了嘴巴,倒不是因爲看到了帥哥,而是遇到了熟人——
“何、何雲楓?!”蘇嬌嬌呆呆的說。
“怎麼?這個人你認識?”旁邊的黃西西問道,見蘇嬌嬌的臉色驚慌不定,又問:“難道,他是厲害人物?”
“或者說是個厲害鬼物……”蘇嬌嬌愣愣的答道,她記得清楚,木哥和金佳子不止一次提起過,何雲楓已經死了——等等!當時死的還有依瑾,但是那個狠毒的女人剛剛還出現在了臺上,那也就是說,何雲楓也——
“這個姓何的也沒死——”方家堡的方陣裡,方喬對方蓓兒小聲的說着話:“姐姐,沒想到,他們給咱們演了一出偷樑換柱。”
方蓓兒點了點頭,也回想起了那天夜裡在郊外的一幕——
就在她們的人把何雲楓和依瑾的屍體搬運走過的時候,她們都聞到了一股淡淡腥臭氣味。
“原來當時用的也是那招——”方喬顯然也回憶起來了,“‘仿鮫’的屍油!”
何雲楓的相貌一變,臺下衆人就又驚住了——看來還有故事!
果真,不到半分鐘,一個邪?惡得令人髮指的小故事就在每個人的耳朵裡傳響了——
東海水靈島的何雲楓與同門師妹依瑾偷情,在一次出海打妖中,到了一處荒島上,正在行苟且之事時,卻被小師妹肇萊撞見,何雲楓二人見姦情敗露,便要害人滅口,幸好有漁船經過,肇萊才得以逃脫,一路向西,就到了內地,可何雲楓二人陰魂不散、緊追慢趕的竟也跟了上來,就在肇萊即將被二人害死的時候,恰巧木哥出現,來了個英雄救美拔刀相助,於是肇萊就感激無限,芳心大動,以身相許……後來的事兒,就和剛剛傳過的故事能接上了,依瑾終於害死了肇萊,變成她的摸樣,而何雲楓怕門派追究,也化裝成了一個同門,當然,那個同門想必也是凶多吉少,早就死翹翹了……
這段故事一出,大夥頓時“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個個豪義之士差點挫碎了口中牙,氣炸了胸中肺,紛紛指着臺上渾渾噩噩的何雲楓大罵,且更是給木哥鼓勁兒——
“木大師,打死他!打死他——”
一時間羣情激憤,吵鬧不休。
“搞定!”黃西西撲了撲手,回到蘇嬌嬌身邊,向她使了使眼色。
蘇嬌嬌笑道:“你編故事的水平,和烏烏有一拼,還真不靠譜。”卻沒聽道黃西西回話,她轉頭一看,發現黃西西此刻正歪着頭,盯着一處看,嘴裡還在嘟噥着——
“奇怪,怎麼好像是金大師?嗯?還被拖着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