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下了班兒,肖開元也不能走,畢竟答應了張青晚上9:00要去喝酒,肖開元又點了一份雞腿飯外賣,他是真吃不膩。他吃了點兒東西,又上網瞎轉了一圈,才7:00多。實在無聊,肖開元就溜達到了上海書城,他去看看有什麼和他專業相關的書沒,肖開元愛買上海書城英文影印本的書,因爲價格實在是便宜,比翻譯過來的版本便宜至少50%,而且,翻譯過來的版本很多專業術語的翻譯的確是令人噴飯,讓人讀不下去。肖開元在上海書城的三樓轉了一大圈,也沒看中什麼書,無聊啊。
忽然他想起了件事兒,今天晚上哥們兒我也要去相親了,這得告訴阿南一聲。他給阿南發了條短信:今天,我同事給我介紹了個女孩子,晚上我們一起去babyface喝酒去。
他給阿南發這短信目的有二:一是告訴阿南,我會好好的活下去,我對人生還充滿希冀。二是說,我以後不會糾纏你了,這次是真的放棄你了。
不一會兒,阿南就回了短信:哈哈,是嗎,太好了,有好消息告訴我。
肖開元苦笑,回了倆字:一定。
阿南不再回消息了。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肖開元就溜達到了金陵中路的babyface,一共也沒幾步路。路上,肖開元又用自己的信用卡取了2000塊的現金,儘管是別人請喝酒,但是一旦需要買瓶酒之類的,自己兜裡就不到50塊錢,也有點太丟人了。
在門口,肖開元看到了和2、3個女孩子在一起的張青:“來的這麼早?”
“我也剛到,走,進去吧!”
“這是我同事,肖開元。”張青存包前還簡單的介紹了下。
張青存包的時候,肖開元解下了自己的領帶,來這樣的場合穿西服已經很過分了,再打條領帶就太不像話了。以前肖開元也經常陪客戶去酒吧之類的地方喝喝酒、聊聊天,但是去的多數像是新天地之類的比較靜的小酒吧,在露天的地方喝幾杯紅酒聊聊天也就算了。像是babyface、bonbon這種純粹的夜店,肖開元23歲以後從沒來過。因爲這種地方,不太適合那些30、40歲的客戶,肖開元自己也很少有閒心來這種地方。
肖開元觀察了下:張青的裙子雖然已經夠短了,但是貌似還是這些女孩子裡最長的。
到了張青的朋友訂的卡座,肖開元發現沙發上已經坐了5、6個男男女女。
“這是我同事,肖開元,靈伐?”張青跟大家介紹肖開元。
“靈啊靈啊,坐,坐。”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兒對肖開元說。
在babyface這種夜店裡,放眼望去,幾乎全是美女,其實也未必是經常混在這裡的女孩兒有多漂亮,主要是燈光暗,這些女孩又比較會化妝,所以看起來,是千篇一律的漂亮,而且長相看起來都接近。如果把這些女孩放在光天化日之下,那可能也就是一般般。
肖開元下意識的想和每個人都握握手,但手都伸出去了以後自己又縮了回來:自己穿西裝跑到這來再跟每個人握握手,這是來夜店玩來了還是商務談判?
“今天是週末,這裡的人肯定多,現在人還少,過了10點,那肯定人更多。”張青對肖開元說。
“……”肖開元看着眼前那些擠來擠去的人心想:這人還少啊?
“這幾個女孩子漂亮伐?”張青問。
“恩,恩”肖開元只好這麼回答。
“都是我在英國時的同學。”
“都不錯。”
肖開元明白:如果是在國內高中畢業,沒在國內讀大學直接去國外讀三、四流大學的話,那麼肯定說明:1,這人學習成績一般,在國內根本考不上大學或者在國內考不上好的大學。2,家庭條件肯定不錯。
眼前這羣花枝招展的女孩子肯定就是張青所讀的那個野雞大學批量製造出來的產品,這些人或許有在國外認真讀書的,但是應該是鳳毛麟角。肖開元就曾管過一個在英國讀了四年大學但是連寫個英文E-mail都寫不明白的,離奇不離奇?
臺子上已經放了兩瓶芝華士、一瓶香檳和一大堆綠茶、一桶冰塊、一個大果盤。
“芝華士喝得習慣嗎?”張青挺照顧肖開元。
“還行吧,我什麼酒都可以。”肖開元喝點紅酒還行,洋酒他真是不願意喝,但是今天來這種場合沒辦法,客隨主便唄。
“一會兒肯定還得再喝別的,到時候你說了算。”
“一會還有別人來嗎?”
“沒了。”
“……”
肖開元瞠目結舌,一共就這8、9個人,肯定還有2、3個不喝酒的,剩下這5、6個人把這幾瓶酒喝下去,還不都得暈了,再要酒,還不都得多了?
“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
張青坐在肖開元左邊,絕口不提要給肖開元介紹女朋友的事兒,把在坐的3個男生都給肖開元認真的介紹了以後,一個女孩子都沒給肖開元認真介紹。張青不說,肖開元自然也不好意思問。
Babyface的音樂聲挺強烈,說話如果不用自己的嘴對着對方的耳朵喊,對方很難聽清楚。張青不斷的趴在肖開元的耳朵旁邊說話。儘管肖開元對張青沒什麼感覺,但是被她這樣一個20出頭的漂亮姑娘在耳邊不斷的說話,肖開元還是有點把持不住。因爲肖開元能感覺到她呼吸的熱度,還能感覺到她那頭髮絲兒刮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再加上她身上那香水味,肖開元不但感覺左邊那半邊身子都酥,而且還挺衝動,心蕩神馳。
“不行,不行,我還沒怎麼喝酒呢,怎麼就這樣呢?她比我小好幾歲,而且還是我同事。再說我也不喜歡她。”肖開元心想。
肖開元定了定神,倒了杯酒跟張青的朋友喝了幾口,挨個敬了一杯,客套寒暄了一下,不過音樂聲太勁爆,根本誰也聽不見對方在寒暄什麼。反正最後一仰脖,都幹了。看得出來,和張青一起來的那幾個女孩子顯然對肖開元也挺有興趣的,眼睛不停的往肖開元身上瞄。
肖開元被她們幾個瞄得有點兒不好意思,開始跟那幾個男生喝酒了。
本來肖開元也想偷着多瞄幾眼那幾個姑娘短裙下穿着絲襪的大腿,但是他自己先被人家瞄了,反倒不好意思再瞄人家了,一旦互相瞄了個對眼,多尷尬。
※※※
肖開元的酒量二狗是認可的,二狗經常跟他喝,啤的黃的白的紅的肖開元都能喝。二狗是個“酒簍子”,儘管沒什麼酒量,但第一個端起杯的肯定是二狗,最後一個放下杯子的也是二狗,從來都是喝到把所有人都喝倒了然後自己再倒。但即使是這樣,二狗也始終沒把肖開元喝倒過,從來都是肖開元把二狗送回家。
按理說,肖開元也有能力把這一桌子人都喝倒。但是畢竟是剛認識,肖開元這“杵窩子”不能太放肆。幾個回合下來,那幾個男生就知道不是肖開元的對手,開始上色盅了:喝不過你,我玩兒色子還不行麼?
張青拿了色盅要跟肖開元玩兒:“玩兒嗎?”
“玩兒唄。”
肖開元雖然從大學畢業就沒來過這種場合,但他還是有自信肯定能贏張青,因爲無論什麼遊戲都跟智商相關,肖開元的智商肯定和張青不是同一個檔次。
“五個五。”
“張青你輸了。”
“六個二。”
“張青你輸了。”
“四個一。”
“唉,你又輸了。”
“……”
摻了綠茶的芝華士喝起來不怎麼難喝,張青一次又一次的輸,一杯又一杯的幹。
肖開元贏得已經不好意思了:“張青這杯不用喝了。”
“不行!我必須喝!”一仰脖,又幹了。
“別玩了……”肖開元很少見到像張青這麼喝酒的姑娘,是真怕她多了。
“不行,我就是要贏你。”
“……那就繼續吧!”
肖開元只能故意輸給她,因爲張青自己已經至少喝了半瓶芝華士,再喝下去,那是非多不可。再說,已經喝了幾杯酒的肖開元最近這些天找回了當“人”的快樂,心情舒暢了許多,自己也想喝點酒。但是總贏喝不到酒啊,那就輸吧,輸了有酒喝。
即便是這樣,張青還是又喝了不少。
“張青,我真不和你玩兒了,你不能再喝了。”肖開元看出來了,只要再這樣下去半小時,張青非倒在這。
“那你幹嘛去?”
“我去和你朋友喝幾杯去。”
“……那好,我去下面跳舞。”
謝天謝地,張青總算不喝了,而且還知道要去跳舞,說明還不是太多。
肖開元站起了身,往場子的中間看了一眼:霍,真是人頭攢動啊,果然人比剛纔多了許多。肖開元再仔細看看:這麼多青春靚麗的姑娘。
“生活真他媽的美好。”肖開元自己感慨了下,長舒了一口氣。
“過來,喝酒啊!”張青的那幾個女同學朝肖開元招手。
不就喝酒嗎?喝唄!好久沒這麼暢快了!喝!
“肖開元,聽說你是張青的領導?”那個身材比較高挑的女孩兒問肖開元。
“什麼領導啊,就是同事。”
“多照顧照顧張青啊。來,喝一杯。”
“喝!”今天,肖開元是放開了量喝,他的確有以一敵四、敵五的酒量,而且他最好的一點就是極少酒後失態。
肖開元坐在了那幾個姑娘中間,大肆喝了起來。花叢中的肖開元,有那麼幾分左擁右抱的感覺。碰了幾次杯以後就玩色盅,肖開元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肖開元就知道自己喝暈了,但是呢,肯定還沒太多。
正在肖開元在幾個姑娘中間喝個沒完沒了的之際,張青回來了。
醉眼朦朧的肖開元發現了:張青好像有點兒不高興。張青爲什麼不高興呢?
人在即將醉的那個階段思維有時候會驟然清晰,經常會有很多驚人的靈感迸發出來,而且平時想不明白的事兒就在那一剎那就忽然想明白了。
肖開元就是忽然想明白了:張青是看上我了,我在這跟她的這些女同學喝酒,她當然不開心啊!
想明白了的肖開元起身了:我去下洗手間,你們繼續喝。
肖開元儘管還沒大醉,但是走路還是有點兒不穩。晃晃悠悠的走向了洗手間,babyface人真多啊,真擠啊,想要去趟洗手間真是不好走啊,眼前全是人,人擠人。
肖開元忽然出現了幻覺:這是在地鐵一號線上嗎?怎麼擠得跟地鐵一號線上班高峰時似的呢?這是夜店還是地鐵一號線?
肖開元聞了聞,各式不同的香水味兒,挺濃。恩,是在夜店,不是在一號線。
肖開元伸手抓了抓,頭頂上沒鋼管。恩,是在夜店,不是在一號線。
肖開元又擡頭看了看不停變換顏色的燈。恩,還是在夜店,還不是在一號線。
但是這擁擠的感覺,除了地鐵一號線以外還哪兒有?不可能啊,只有地鐵一號線才這麼擠,這肯定是地鐵一號線。肖開元想了半天,自己一步都沒走。
哦,不對,不走不行,乘地鐵可以不走,過了一段路就到站可以下車了,但是站在這不走,永遠也到不了洗手間。肖開元想清楚了,繼續向前走,儘管走得很艱難,但肖開元依然艱難的前行着。據說肖開元在去洗手間的路上還突發奇想:我要是在地鐵一號線上裝上babyface這樣的燈,然後每名乘客上車就發一杯伏特加,那是不是全上海灘最浪漫的夜店?地鐵版的babyface?反正這倆地方最大的特點都一樣:人多,擠。
“我他媽的居然每天上下班都乘babyface!還是移動的。”肖開元是越想越開心。
肖開元這一趟洗手間來回一趟足足用了半個小時,人忒多,忒擠,沒辦法。
等肖開元回來時,發現又上來了一堆高腳杯,大家正在開香檳。桌子上也又多了一瓶伏特加。看樣子,還要繼續喝。
張青已經明顯醉了,臉蛋通紅,眼睛也直了。當然,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兒去。
“來,生日快樂!”大家齊齊舉起一杯香檳,敬向了那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兒。
一晚上了,肖開元總算知道了誰過生日,總算是知道了張青要給他介紹的“女朋友”是誰。要不是有人說“生日快樂”,肖開元都忘了“介紹女朋友”這茬。這高個女孩兒雖然長得不錯,但是也不算是太漂亮,和張青大概一個水準。
剛來時那兩瓶芝華士、一瓶香檳喝光了。大家又開始喝伏特加了,那個高個子女孩子又買了兩支紅酒。
肖開元明白了:他遇上了一羣酒鬼。
喝吧!誰怕誰!
11:30,兩個人不行了,回家了。
12:30,兩個人不行了,回家了,張青躺沙發上睡着了。
1:00,除了肖開元,都不行了。
“我們……不行了……回家了,你……把張青送回家。”
“張青家在哪兒啊?”就肖開元還算明白,但也僅僅是相對明白,其實也多了。
“……徐……家匯。”
“徐家彙哪兒啊。”
“我也說不清,你叫醒她,你和她順路。”最後那三個人也都回家了。
肖開元搖醒了張青:“醒醒,醒醒,回家了。”
“哦,回家,回家。”
“起來。”
“恩……”張青勾住了肖開元的脖子。
※※※
勾就勾吧,肖開元也不好意思躲。儘管張青勾着肖開元的脖子,可肖開元現在是一點兒邪念也沒有了,他就想早點兒把張青弄回家。
其實肖開元也有點多了,只是意識還算清醒。他攙着張青走錯了出口,本來是從金陵中路的門進來的,結果走錯了門,從淮海中路的門走了出去。
肖開元忽然想起件事兒:“張青,你包呢?”
“……”張青已經說不出話了,眯着眼睛擡了擡手腕。
肖開元這纔想起來,張青的包在另一個門口存着。肖開元解下了張青手腕兒上的牌兒,說:“你在這裡站着,別動,我馬上回來!”
“……哦”張青倚着牆,不動。
肖開元跑到另一個門口好說歹說把張青的包要了回來。
等肖開元回來時,發現張青跌坐在了地上,倚着牆睡着了。
“起來……”
“我再睡會。”
“你家在哪兒?”
“……徐家彙。”
“徐家彙哪裡?”
“就是徐家彙啊。”
“我問你住哪兒?”
“徐家彙。”
“……”
徐家彙大了,都是她家?肖開元哭笑不得。
“起來。”肖開元奮力一拉,終於拉起了張青。
結果……
站起來的張青“哇”的一口噴在肖開元的胸上,這一口,水流很湍急,而且,流量很大,肖開元滿身都是。
看張青馬上就要摔倒了,肖開元趕緊攙住了她。
“你家在哪兒?”
“阿拉屋裡廂……”話說了半句,張青又趴在肖開元肩膀上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