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探着,只是那認真的語氣已經是泄露了他心底裡的緊張。
柯洛月此時臉上的表情微微的皺着眉頭,她的表情讓他猜不透,他更是緊張,向前走了兩步,他蹲在柯洛月的面前,挨近她後低聲的對她說。
“行嗎?”
“不,你該知道,我愛他。”
柯洛月抽出了她的手,眼眸裡的視線微微的能看出金絡熙在她面前的身影,她脣角帶着幸福的滋味,糾纏在她心裡的那些愛裡。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他,多愛他,金少,不要在我的身上再浪費時間,我知道大學裡有那麼多的女孩子喜歡你。”
“可是,他們都不是你。”
金絡熙漸漸浮現出苦澀的笑,喝多了以後,他的聲音多了分沙啞不清的感性。
“如果,不是你,再多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和你不可能,而且,我就要嫁給他了。”
柯洛月那般的堅信,相信他會娶她,相信,再過一些日子,她就會是他的小新娘,那時候,她會是多麼的幸福!
此時,她那般的篤定,絲毫不隱瞞她自己的感情。
她和蘇世倫的明天,如同夢幻中的天堂,就像是睡夢中的那般,她穿着銀白色雲朵般飄逸美麗的婚紗。
“是嗎?”
金絡熙習地而坐着,微曲着腿,晃着手裡的啤酒瓶。
“你就這麼肯定?”
他的大腦這時候已經被酒精麻醉,那些被她拒絕的疼,和着酒精一起正在分解着他的身體。
遲頓着的蔓延在心口的痛,讓他相信,都疼成這樣了,也就不會再多疼上一分了。
手背抹過了脣間的酒汁,忽的就想起了剛纔的那個偷來的吻。
他笑的極涼,他的舌尖還殘留着啤酒那種微苦的滋味,他的舌尖還留着剛纔那些灼燒過他的靈魂的衝動。
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場黃梁夢,沒有人知道,今夜,註定讓他傷心。
兩個人俱都不再言語,時間的鐘點,清楚的在耳邊轉動着軸承,嘹亮並且沉重。
直到蘇世倫走進了包間。
蘇世倫沒有穿大衣,匆匆的推開門,他看到柯洛月半倦着腿,臥在沙發上。
走到她的近前,看她抱着水杯,眯着眼,明顯是看不清楚,還要努力的看習地而坐的金絡熙的樣子。
“怎麼了?”
他關切的問她。
“頭疼嗎?”
“不疼。”
說話間,她的手圈到了他的頸間,竟像是已經累極了的靠在他的肩頭。
“我想回家。”
柯洛月在他的耳邊低語。
“帶我回去。”
“先去醫院。”
蘇世倫此時已經抱起了她,擁在懷裡,帶着心疼的聲音冷硬的發緊。
“必須要去。”
“我不去。”
柯洛月已經能看到些東西,她眯着眼,手抵在他的眉間,近在咫尺的望着蘇世倫。
“輪子,你在緊張我是嗎?”
她明知道他爲了自己皺着眉,明明是能感覺得到,走出包間的時候,他收緊了手的把她往懷抱裡擁着的時候的心疼。
“是吧?”
她不放棄的問着。
眼淚掉落了下來,一滴又一滴的化在了他的胸前。
“輪子,我怕……”
柯洛月醉了,即使是喝了那麼多的茶水,可是酒精在她的身體裡做着怪,讓她壓抑着的那些害怕他離開的念頭,還有心裡的秘密,都一下子涌了出來,讓她害怕,很害怕。當她躺在他的懷抱裡,所有的醉意,都襲了上來,再也無法清醒的面對了,她怯弱的伏在他的懷中。
“怕,怕……你不要……我。”
她斷續續的說着,完全沒有剛纔的那些笑容還有笑意,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忙着,就連她生命,他也沒有多少的時間能夠陪她。
她的手順着他的胸口,努力的想要圈緊的貼在他的懷裡。
“輪子。”
蘇世倫感覺到她的手順着他的後背緊緊的擁着他。
她怕,他知道;她想要他的呵護,他也明白。
可是,她不知道他現在面對的是怎麼樣的狂風暴雨,告訴她嗎?這是一場戰利品本就是她的爭奪戰,如果他不能在柯秋海緊密的襲擊和打擊裡,戰穩腳,並且,在柯氏坐穩這個副總的位子,那麼,他和她,只能是咫尺天涯。
失敗了以後,他再也妄想能夠再擁抱她,妄想再能親近她,妄想再能如前幾天那般在她的房間裡登堂入室。
這是現實,容不得他半步的退縮,怯懦。
她又怎麼會懂!她是柯家的小公主啊!她已經是柯氏的董事長了啊!
而自己並沒有金絡熙那樣的家世可以與她匹配,他有的也只是一顆想要保護好了她的心,只有一句承諾了,要和她在一起的誓言。
雖然,他從不曾說,但是,看她這樣的全心全意的對他,他又怎麼會不爲了兩個人的未來努力!
只是,這些,不能對她說。
“好,今晚,我陪你。”
他其實做不到。
十點半,他還有一場應酬,邀約的是一位在財經界極是長袖善舞的女人。
這個女人是他母親以前的閨秘,這次到北京是參加亞洲經濟的高峰會議,做爲一國的代表,時間幾乎安排到了每分鐘,他不可能去推掉約會,在家裡陪她。
可是,柯洛月現在這樣的脆弱,他又怎麼說得出來,我必須要走呢。
他的車就在門口,抱着她走出去的時候,蘇世倫明顯感覺到了有人在看向他這邊,他下意識的側身擋住了柯洛月的臉,並且,疾步的就走了進去。
司機立即關上了門,記者也只是照到了他一個人的背影,而柯洛月並沒有落在鏡頭裡。
有了這樣的認知以後,蘇世倫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坐在後排座上,她賴着在他的懷裡,不肯下去。
蘇世倫把已經在他的膝頭縮成了一團的她摟緊。
伸手抹掉了她眼角殘留的淚珠,俯身吻着她的額頭,溫柔的滿是疼惜和憐愛。
什麼時候,這麼深切的愛上了她?
什麼時候,他已經在心裡接受了這個無論外表還是感情都充滿了嬌縱還有任性的小女孩?
什麼時候起?
他已經和她相依爲命?
相互的在彼此的身上,汲取着溫暖和愛?
掌心裡有她的淚珠的痕跡,不可見,但是他明明的能夠看見自己的掌心的微涼。
如此真切的能夠感覺得到,她心頭的那份熾烈和霸道的愛。
“輪子,說,你愛我。”
柯洛月窩在他的懷裡,聽着他的心跳,可是她還是想要聽他說,聽他說愛
,這個字。
“睡會兒,不是疼嗎?還鬧。”
他的指滑過她的烏髮,纏在了他的指間,落着在他安穩的眼裡,一片溫暖。
“不,我就要聽。”
“你聽不聽話,再鬧,我就下車了。”
蘇世倫並不介意對她說,只是,他不想說。因爲,一個愛字,說的太輕易了,他已經把愛交到了她的掌心裡,哪還用得着說出來。
“輪子。”
柯洛月生氣的咬他的胸口,蘇世倫看她有力氣鬧人,便知道不是那麼難受,這纔算是放心了。
到了家裡,蘇世倫換了一件襯衣,走出來以後,見傭人端着牛奶走了上來,就對傭人說。
“給我吧。”
等傭人下了樓以後,他才從口袋裡拿出了大夫開給柯洛月的安眠藥,只是她煩藥味,死活不肯吃,平時他也並不是非要她吃了才行,只是,今天他要出去,如果半夜她醒過來,找不到,勢必不會罷休。
把藥倒在了杯裡,按照醫生開出的劑量,搖勻了以後,他端到了柯洛月的面前。
“喝了吧。”
柯洛月這時候洗過了澡,頭髮還很溼。
他拿過桌邊的擺着的吹風,插好了電。
坐到了牀頭。
“躺好,我給你把頭髮吹乾了。”
柯洛月這時已經把一杯牛奶都喝完了,牛奶有益睡眠,自從母親過世以後,她的睡眠一向不是很好,所以,睡前喝一杯牛奶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蘇世倫手指拂過了她的頭髮,揉了揉她細軟的長髮,面帶溫柔的替她吹着。
暖風薰人慾睡的讓柯洛月漸漸的睜不開眼了。
本來,她還要想和他說什麼話,想要告訴他,今天她考試的成績,可是,她太累了。累的擡不起眼皮,在他溫柔的指的撫摸裡,沉沉睡去
看到她已經睡的深了,蘇世倫俯首在她的發間印上了一個吻,挨着她的背,他也坐了下來,繼續吹着她還有一些潮意的頭髮。
蘇世倫直到把她的頭髮都吹乾了以後,一天緊繃着的神色終於是有了些輕鬆的意思,他認真的看着她沉睡的臉,手指撫過她眼角的笑意,他自己也露出了笑容。
縱使已經疲憊,他恨不得此時自己也換洗過了,摟抱着她,暖暖的睡,可是,他還有事情沒有做完呢。
俯身,在她的脣瓣上滑過了一個吻,不敢留戀,起身後,他緩步走了出去,掩上了她的房間的門。
柳媽這時候站在一樓的廳裡。
“她已經睡了,今天晚上,你睡旁邊的客房,聽着點聲音,我儘量回來,如果我沒回來,明天早上,你知道該怎麼說。”
“知道,先生,就說您一早就走了。”
“嗯。”
拿過搭在沙發上的衣服,匆匆的他關上了門,踏進了夜色裡,身後的溫暖的燈,照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和車子一起隱入了黑色的夜,像是很多次一樣,在她睡去以後,他還在奔波。
有時,他會騙她說,看文件晚了,他睡在了客房;有時,他會讓柳媽騙她說,一早她還沒有醒的時候,他就已經走了。
這是謊言,已經對她說過了無數次的一個又一個重複的謊言。
沒有人能判定這種謊言是好還是壞。
太多的事情,她年輕的肩還擔不起來,他必須替她擔!
因爲,他承諾向她過,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