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門上掛着一個玩偶,她關門的動作太響,門震動了兩下,玩偶就掉在了地上,蘇世倫坐起身,無奈的眼看着那扇對他緊閉的門。
過了一會兒後,他走了過去,把玩偶撿拾了起來,但是他並沒有把它掛回去。
他右手捏着玩偶,長腿只搭在她的牀的邊緣,靠在她鬆軟的牀頭,雙手捏着這個稻草人一般的玩偶的表情。
愈是捏着,愈就感覺這個稻草人的表情怎麼就透着那麼一股子像是他此時的心情的寫照的意思。
他闔上眼,然後倦累的躺在柯洛月的枕頭上,蓋上還帶着她體溫的被子,竟在片刻後就睡了過去。
他的手裡還捏着她的那個玩偶。
如果,柯洛月這時候再進來,她就會知道,自己愛着的男人也是有脆弱的時候的,只是這種脆弱也只允許她能夠看見。
可是,她沒有走進來過。
她沒有這個勇氣。
在隔壁的房間裡,她手裡捏着電話,一遍一遍的按着他的電話號碼,因爲,她睡不着了。
她的頭緊貼着牆的,挨着。
這是離他最近的距離,也是她允許自己距離了他最近的一個距離。
只能這樣。
她在心裡,悄悄的告訴自己。
只能是這樣了。
清晨的時候,沒有用柳媽叫,蘇世倫就醒了。
迷濛的醒來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摸自己的旁邊,空空的枕頭讓他的神志傾刻就恢復了。
她呢?
蘇世倫出了她臥室的門,打開餐廳,二樓的臥室,甚至是廚房的門,除了柳媽的房間外,他都打開了,可是,他沒有看到柯洛月。
他不相信,明明知道他要走了,她會不辭而別。
柳媽這時從她的房間裡走了出來,看到蘇世倫站在廚房的門口,神情落寞,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她看了看蘇世倫身後的那座掛鐘,說。
“先生還有半個小時,我昨天晚上準備好了吃的,你吃完了再上機場吧。”
柳媽明顯閃躲的眼神,讓蘇世倫更是神色不悅。
“她呢?”
他咬着牙,恨恨的想,她爲什麼就這麼對他?
憑什麼!
“聽蘇先生說,最近一
個月,每天這個時間的時候,蘇先生就已經把小姐接走了,小姐現在在學駕照呢。”
一紙駕照,難道要重要過他嗎?
蘇世倫鑽牛角尖的想不明白。
早上的風很冷,甚至是有些刺骨。
停在了河邊的車裡,柯洛月落下了車窗,吹着冷風,蘇月不贊同的看着她。
“這麼打不起來精神,請假好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我送你回去。”
“不,先不着急。”
柯洛月看着河岸對面的行人,她走出去,找到了一個石椅坐了下來。
“他還沒走。”
蘇月聽不見她說話,她也只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原來,有時候,愛或是不愛並不是問題。因爲任誰也騙不了自己的心,即使是欺瞞,即便是遮掩。
所以,她只能徒勞的躲開,怕自己的堅持前功盡棄。
“洛月,你和他說了嗎?”
蘇月這時候已經站到了她的近前,半蹲下了身子,然後對着她
“說了嗎?”
他需要再確認一遍。
“什麼?”
柯洛月神情恍惚,頭頂上正飛過一架純藍色的飛機,和天空幾乎是同樣的一種顏色。
看着頭機在頭頂上飛過,她知道自己現在真的想去機場,就當是自己簡單的只是想要送她。
“關於那個貴婦的事情。”
“爲什麼要見!”
柯洛月前幾天在上課的時候,被一個舉止極傲慢的男人叫了出去,男人穿着合體的西裝,看得出來他身上幾乎是乾淨到了極點,從頭到腳,就連臉上都沒有皺褶,而且就連說話的時候,臉上都沒有褶皺的痕跡。
柯洛月的英文還算是可以,可是這個男人似乎是存心讓她聽不懂似的,本來簡單的一個詞都要用複雜的語句表情,柯洛月明白過來以後,當即就打斷了這個男人的話。
“如果,你會說中文,那麼我請你說中文,如果你不會,那下次你見我的時候,記得帶着翻譯,我英語學的並不太好。”
她笑着,故作單純的看着這個叫做什麼勳爵的蘇先生的管家。她聽出來,這個男人是告訴她,他家的女主人屈尊降貴的想要見她一面,不過要讓她提前預約,並且告訴她,要空出下
個月的時間,等那個婦人有時間了,然後會有車到這裡接她,還告訴她,近段時間不要吃有刺激性氣味的東西,更不要像一些華人吃一些動物的五臟一類的東西。
她當自己是誰啊?
柯洛月索性對管家又說了一句。
“你告訴她,她有興致見我,我未必有興致搭理她。”
既然那些人想要表現自己的高貴和驕傲,那幹嗎還要來和她這裡耀武揚威的擺什麼譜啊。
蘇世倫的母親被攆出香港別墅,是因爲她患上了胃癌,兩次切除手術都不成功。
她的男人害怕自己傷心,所以就不再到香港,也不再過來看她。
那個貴婦於是就在這時候,下了手,把她們母子倆趕出了香港,並且還要窮追猛打的,一直意圖着除之而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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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蘇世倫對他的父親而言,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因爲,他沒有家族所需的正統的可以昭之於天下的關係。
而且,像他這樣的私生子,在他的父親的身邊已然不算少了,所以,可以想見,離開香港後的日子,蘇世倫過的怎麼可能如意。
那種情況下,把一個染了絕症的女人連帶着孩子,掃地出門。
這麼絕情的女人,她爲什麼要見!
而且,她希望輪子永遠不要認那一家人了!
最好絕交。
她雖然是還小,可是母親和父親在閒聊的時候,說過那麼一兩句。她都記在了心裡。
蘇世倫的母親帶着他到了北京以後,過的很不好,租住在一個小公寓裡,爲了餬口,她四處求職,到最後因爲會三國的外語,才勉強的做了柯秋海的私人特助。
後來,柯秋海知道了她刻意隱瞞的身世,並沒有被那個什麼貴婦給恐嚇住,而是繼續讓她在自己的身邊做助理。
也是因爲這樣,她們母子倆個人纔有了落腳的地方,才安穩的生活了下來。
柯洛月甚至是從自己母親那裡知道,姥爺娶蘇世倫的母親,也只是可憐她,讓她最後的日子過得舒服一點罷了。
現在,她纔到了英國幾個月,那個老女人就找上了她。
她甚至是不用猜,都知道那個什麼貴婦會怎麼詆譭她的輪子,既然是這樣,那她何必要見呢。
她纔不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