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提起辛安,在場的人有些愣,張月心下意識想開口掩飾什麼。安月茹卻一把甩開她,問:“冷弈溟,辛安呢?”
安月茹的堅定的態度,讓冷羣義想要攙扶冷弈溟起身的手都僵住了。眉頭緊鎖!
冷弈溟跪在地上,雙手垂落在身邊緊握成拳!
冷弈皓的事情發生纔過去半個小時。他們的人就找到了肇事車輛,還找到了肇事司機!
可那麼明顯的‘安排’痕跡。冷弈溟哪裡會相信,偏偏安月茹。正是他的第一懷疑對象!
安月茹不知冷弈溟心裡的想法,只上去推推他的肩頭,執着問:“我問你,辛安呢!”
冷弈溟擡眸看着她,面前的安月茹,真的就像一個剛剛死了丈夫的可憐女人……
可一想到,他得到的那些資料。他就覺得自己渾身都透着涼意……
這個女人,好恐怖!
冷弈溟狠狠壓制住自己心裡的感覺,看着冷羣義道:“二伯。對不起。哥哥是爲了救辛安才……”
啪!
猛地一聲,冷弈溟跪在地上被張翠婷扇得話都沒說完!
“我兒子爲什麼要救辛安。他爲什麼要救那個女人?”張翠婷心裡本來就一直對辛安不滿,現在更是無法接受冷弈皓爲了救辛安而死的消息,情緒異常激動:“辛安算什麼,她一條命哪裡值得我兒子去救!”
張月心想上前護着自己兒子,冷羣孝一伸手將他拽住了。
他的兒子他也心疼,可到底冷弈皓救辛安而死,是事實!
而冷弈溟跟辛安雖說要離婚了,但現在還沒離,冷弈溟就有責任爲辛安扛下一切!
冷弈溟默默受着,只能說:“對不起!”
“我不要對不起,我要我兒子,你還我兒子!”張翠婷瘋了般上前拽着冷弈溟搖晃:“你還我兒子,還我啊!”
張翠婷怎麼也想不通,冷弈皓怎麼會去救辛安一個戲子!
甚至覺得,他們說的這個事就是一個謊話,一個玩笑!
她兒子今天上午還好好的,下午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啊……”張翠婷哭得像個淚人,冷弈溟筆直的跪在地上,她就整個人吊在他身上。
一襲警服被扯得格外凌亂,冷弈溟抿緊脣瓣,一言不發全都受着。
“你說……”
冷羣義上前,嗓音裡都帶着明顯的顫抖,問:“我兒子,是爲了救辛安纔出事的,是嗎?”
冷弈溟點頭:“二伯,是的,哥哥是爲了救辛安,所以……”
話還沒說完,冷羣義眼前一花整個人都差點暈過去。
他的兒子,竟然會去救那個毀了他家主之位的女人?
冷羣義也不願相信,可事實就是這樣!
安月茹站在旁邊,一雙眸裡的淚水怎麼也沒流出來,彷彿是強撐着,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哭不出來!
她不止哭不出來,她甚至還想大笑!
冷弈皓死了,死了!
現在冷家只剩下一個喜歡她的冷弈溟,只剩下她肚子裡唯一的冷家血脈了,她能不開心嗎?
從現在開始,冷家所有的一切都會一點點轉移到她手裡,她將成爲比冷老夫人還厲害的人!
安月茹也知道,自己此刻必須得將戲演得好好的,迅速讓自己進入了狀態!
怒瞪一雙眸看着地上的冷弈溟,委屈道:“辛安,害人精!”
一聲委屈、一聲無奈、一聲怨恨!
冷家人此刻看着她的目光都帶着憐惜和同情。
才嫁進了冷家三個多月的冷家少夫人,竟然在剛剛發現懷孕的時候就失去了丈夫?
那麼年輕的寡/婦,誰不會覺得可憐,那麼小的孩子,誰不會產生同情心?
安月茹眼眶紅紅的看着冷弈溟,質問着:“死的人爲什麼不是她,爲什麼不是她?”
沒有死了辛安,她是很可惜,可死了冷弈皓,卻讓她到了另一種境界裡!
甚至,冷弈皓死,是比辛安死更好的局面!
安月茹嘴裡都是質問和惱怒,可那話語裡卻分明帶着幾分真!
“她纔是最該死的那一個,爲什麼死的不是她,而是弈皓?”安月茹大喝着,情緒說不出的激動,就連身子都在顫抖。
“我丈夫做錯了什麼事,竟然要代替辛安那樣的害人精死?”安月茹瘋狂大叫,眼裡都是瘋狂:“她一個連自己孩子都保不住,還要污衊我的女人,我躲得遠遠的,結果她就去害死我丈夫嗎?”
“她害死了她爸爸媽媽,害得她妹妹遠走,現在還要來禍害我們家,是不是?”
一聲質問落地,整個醫院走廊裡寂靜無聲!
不得不說,辛安的確是有些……黴!
這樣的‘黴’在此刻,顯得有些詭異!
李麗雯連忙安撫着安月茹,目光落到她的小腹上有些擔憂,也有些狐疑:“月茹,你別……”
“冷弈溟,我要你把她趕出冷家,趕出江城!”
突的,安月茹大喝一聲,眸底都帶着瘋狂!
一句話,在場所有人紛紛側目!
安月茹站在原地,擲地有聲道:“我要你,以冷家家主的名義將辛安徹底從冷家、從江城驅逐出去!”
“她肚子裡沒有冷家的孩子,冷家的孩子只有我肚子裡這一個!”說着,安月茹伸手輕撫自己的小腹,莫名有種得意的姿態,卻又生生壓制住,表現出了憤怒和悲痛,道:“我肚子裡的孩子纔是冷家的血脈,纔是冷弈皓的遺腹子!”
“我要辛安滾,滾得遠遠的!”安月茹怒瞪眼眸,喝:“她若不走,這個孩子,我必定不留!”
轟!
這句話落下,冷弈溟漆黑的眸狠狠眯起!
安月茹,竟然要將辛安徹底趕出江城,還要他來做!
這分明,就是要他跟辛安之間的裂縫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極有可能大到,以後完全無法修復的地步!
李麗雯一驚,連忙道:“月茹,你在胡說什麼,你……”
“我沒有胡說!”
安月茹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打斷李麗雯話,旁邊的冷羣忠微微蹙了蹙眉,儼然有些生氣了。
安月茹還不自知,道:“我就要辛安滾出冷家、滾出江城,若我以後在江城看見她,必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張翠婷一聽,立馬附和道:“對,就該把辛安趕出江城,都是她害得我們冷家成了今天的模樣,把她趕走!”
冷羣義在一邊沒說話,儼然還無法接受冷弈皓年紀輕輕便走了的事實!
周圍的人齊刷刷轉頭看着冷弈溟,冷弈溟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安月茹眼眸危險的眯了下,卻溫柔又委屈的問:“弈溟,難道你還想跟辛安在一起嗎?”
說着,安月茹拿出包裡的一份資料丟在他面前,也丟在所有冷家人面前,道:“原本這件事我不想告訴你,可是你自己心裡也是有了懷疑的不是嗎,我一直在化驗室門口等着,就是想看看辛安失去孩子也不願做的羊水穿刺到底是什麼結果……”
失去孩子也不願做?
不得不說,安月茹說話‘見縫插針’的本事真的格外厲害!
這話一落,哪怕心裡有狐疑的人看見那份資料也會信她!
安月茹看着冷弈溟,一字一句說:“弈溟,辛安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
一句話,冷羣孝和張月心頓時炸了!
連忙上前撿起地上的資料翻看,張月心臉色刷白,心裡那對辛安僅剩的一點兒愧疚迅速消失不見!
張月心拿起資料遞給冷羣孝,冷羣孝默默看了一眼,眉頭狠蹙沒說話,沒有人知道他心裡的想法。
冷弈溟大掌略微顫抖着撿起地上的資料……
那模樣,就彷彿他完全接受這樣的事實一般,可在他的心裡卻對安月茹越來越厭惡!
辛安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他比誰都清楚,可她不止在想害死她的孩子後,現在還誣陷她?
安月茹,到底想做什麼!
冷弈溟默默看着眼前那份荒唐的鑑定報告,脣瓣緊抿。
安月茹仔細小心的觀察着他,直到確定冷弈溟沒有什麼異樣的反應才徹底放了心。
她不知道辛安到底跟別的男人有沒有關係,可只要冷弈溟懷疑,她就讓她坐實了!
人的疑心,是很可怕的東西,一點風吹草動就可以讓人瘋狂!
她要的,就是冷弈溟的瘋狂!
張月心手裡握着資料,抑制不住憤怒也開口道:“弈溟,立刻跟辛安劃清關係,我不准你們再在一起!”
哪怕冷弈溟真的就此單身一輩子,她也不要那樣不知廉恥的兒媳!
冷弈溟擡眸深深看着自己母親,垂落身邊的手緊握成拳,卻無奈!
冷弈溟沉默良久,身邊的冷家人都在逼迫他跟辛安分開,甚至話語裡都是對她的不滿!
冷弈溟心疼、憐惜,卻又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
安月茹始終看着他,再次道:“冷弈溟,你自己選,要辛安,還是要我!”
這話格外的旖旎,可在這樣的場合下,卻沒人會多想什麼。
偏偏冷弈溟聽出了她的意思,安月茹有攀上他的想法!
安月茹說完自己也驚了一下,又連忙正了臉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她要冷弈溟,但也是循序漸進的,不會突兀猛進!
終於,冷弈溟站起身默默轉身要離開,道:“我,會讓她離開的。”
話語落下,身後的安月茹眸底都閃過一抹快意!
到底,最後的大贏家還是她!
……
深夜。
冷弈溟獨自站在沒了辛安的家裡,第一次覺得這個家好大,好大,大到他彷彿可以聽見自己的回聲。
打了電話給樊玲玲,那邊的她彷彿已經睡了:“喂,誰呀?”
冷弈溟漆黑的眸裡閃過點點期待,問:“辛安,怎麼樣了?”
樊玲玲瞬間驚醒,今天一天沒敢打電話給他,現在纔開口:“嗯,她還好,肚子裡的孩子也沒事,可是她忘記了車禍的記憶,醫生說是創傷性後遺症,估計是短暫性的失憶,什麼時候能想起來也不知道……”
冷弈溟脣瓣微微抿着,心裡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