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可是一座幼兒園,今天週一,那裡的孩子可是上課的!”
話語一落。冷弈溟漆黑的眸狠狠眯了一下,握着筆記本的手瘋狂收緊!
辛澄眉頭緊蹙,握着手槍的手也越發的緊張起來,好不容易讓莊羌拖住了他們離開的腳步。可那短短的時間裡,他們真的來得及疏散那麼多的人嗎?
周圍幼兒園、居民區、醫院一應俱全!
這裡的炸藥一旦爆炸。必定殃及無辜!
“所以,給我吧。”陳老向前走了一步。對周圍的槍,甚至是自己身上的紅點視而不見!
陳老轉頭看向了狙擊手的方向。嘴角揚起一抹笑:“你該很清楚,這裡一旦有點火花,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他們都是一羣不要命的人,哪裡會在意那麼多?
他手上有遠程控制遙控器,何老就站在地道邊,手裡握着的槍沒對着警察,卻對着救生通道下面!
那裡可是有無數的東西。只要他們一動,那就大家一起玩兒完!
冷弈溟深呼吸一口氣,舉起了自己手裡的筆記本。辛澄緊張的看他一眼。一言未發。
何老那裡,其實根本不必擔心什麼。因爲下面可以在最外面的地方引起火花的彈藥已經被他們全都搬走了,陳老他們一開始怕上面有埋伏,所以讓辛澄上來拿筆記本,一來是想着確認辛澄的身份,二來也想着拿筆記本,根本就沒時間去看一看周圍的房間裡是不是有彈藥!
何老那裡不必擔心,可他們擔心陳老手裡的遙控!
哪怕他們將他一槍斃命,可誰也不知道,陳老會不會臨死都按下了那個鍵!
周圍的人疏散得差不多,可到底時間太少,總有人還沒顧及到,而且工程太大,必定會引起恐慌!
此時此刻,江城裡已經恐慌一片了,警局裡已經有人出面安撫羣衆的情緒,可到底大家還是擔心。
突然,冷弈溟的耳機裡響起了什麼聲音,冷弈溟神色未變!
耳機裡莊羌的聲音格外清晰,冷弈溟漆黑的目光默默轉移到了陳老手上的遙控器上……
“給我!”陳老逼近一步,目光裡帶着寒意!
冷弈溟腳步向後稍退一步,周圍人還沒回過神,冷弈溟的人竟然默契的跟着他集體後退開!
轟隆轟隆!
淅淅瀝瀝!
兩道巨大的聲響夾雜在一起!
千鈞一髮之間,冷弈溟手裡的筆記本一下丟進了辛澄懷裡,整個人向前衝過去擡腳一踢硬生生踢在了陳老的手臂上,恰好還在麻經的地方!
“啊!”
陳老大叫一聲,手上的麻痛感讓他根本無法按下按鈕不說,手裡的遙控器還掉了下來!
冷弈溟衝上去一把將遙控器握在手裡,翻身一腳踢在了陳老的腰腹上,陳老尚未回神,身邊的牆壁已經被淋着‘大雨’的推土機直接推開!
周圍的人全都愣住了,冷弈溟的人迅速上前,該開槍開槍,該逮捕逮捕!
不過頃刻間,原本巍峨的樊家長老院竟然如同廢墟一般被推土機推開了大半的身子!
推土機的聲音在周圍警察的吵嚷聲裡幾乎讓人聽不清,上面駕着的水管裡嘩嘩落水!
在牆壁被推開的瞬間,水漬已經淹沒了這裡!
何老被抓之前對着救生通道里開了兩槍,可下面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應,尚未反應過來,辛澄衝上去一把將他給拽開,隨即翻身壓着他,讓他動彈不得!
而之前他們站的位置已經被泥土給掩蓋了,巨大的石塊砸下來,硬生生堵住了所有的道路!
陳老一行人看得觸目驚心,陳老還想將遙控器搶回來,可到底是老了,哪怕這些年也沒疏忽過鍛鍊,但要跟冷弈溟這樣正值壯年的男人相提並論,還是太嫩了些!
轟隆轟隆!
淅淅瀝瀝!
整個世界一片的寂靜,只有推土機和水流嘩啦啦的聲音!
莊羌坐在推土機上,一張臉上都是緊張和害怕,旁邊的消防員開着消防車,手裡的水管直直對着長老院裡衝,那水就彷彿水缸滿了,非得溢出來一般的洶涌,嘩啦啦流着,透過石縫、透過間隙、透過角落一點點滲進了救生通道里!
陳老大叫一聲:“不要!住手!”
可在這裡,他們只聽冷弈溟的話,不會聽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的話!
何老眼眸瞪得大大的,下意識就想將身上的辛澄給掙脫開,可別看辛澄只是一個年輕的少年,他的勁兒極大,將何老壓得死死的,懷裡的筆記本也被護得好好的!
傾盆的水流瘋狂涌下,屋子裡的人全都溼了,水往低處的救生通道里涌,看的陳老一行人臉色刷白!
土炸藥那樣的東西,可不是遇了水還能炸起來的!
勝負就在那一瞬之間,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冷弈溟已經將勝敗給定下了!
莊羌見自己撞了長老院還沒發生爆炸,一顆心稍稍放下來一些,可也不敢輕易亂動,水流順着流進去,他們恨不得此刻的水都進去了,將長老院徹底淹沒才願放下心來!
而這長老院的建築也是很厲害的,被推去了四分之一,竟然也沒坍塌!
冷弈溟一聲令下:“把所有人抓出去!”
一瞬間,外面始終待命的警察一擁而上,將屋子裡的人逮捕歸案!
辛澄一下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就彷彿他之前做事全都是憋着氣的一般。
冷弈溟將陳老交給手下,轉頭看向辛澄的方向忍不住揚起了嘴角,上前對着他伸出了一隻手,寬厚的大掌十分有力!
辛澄喘着氣擡頭看冷弈溟,忍不住笑着伸手搭上他的,冷弈溟一個用力,辛澄便從地上起來了!
“姐夫。”
忽的,辛澄開口喚了一句,冷弈溟嘴角咧開了笑,眸底都是笑。
“爺,你別光顧着笑呀,我還在上面呢,怎麼辦?”忽的,莊羌的大叫傳了過來。
冷弈溟和辛澄轉頭看過去,頓時忍不住的笑了。
警察也是人,也會怕死,哪怕是莊羌這樣平時裝作不要命的警察……
此刻的莊羌坐在推土機上,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身子都在顫抖……
“爺,爺……”
莊羌的嗓音裡都帶着點點的可憐,坐在推土機上慌亂不已。
冷弈溟正要開口,一道亮麗的女聲卻傳了過來:“莊羌,你想死嗎,推了我家的房子,你打算怎麼賠?”
猛地,推土機上的莊羌嚇得身子一震,頓時就彷彿忘記了自己剛剛在害怕什麼竟然一溜煙的就像逃走!
冷弈溟和辛澄一前一後走出去,長老院毀掉了大半,所有人都已經被抓了。
莊羌眼看也即將被‘抓’,迅速轉身就要逃開,之前那個驍勇善戰的莊警官已經不翼而飛了……
樊玲玲一急,突然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腳踝大叫:“哎喲,好疼……”
前面要跑的莊羌立馬回頭,戒備的看着她:“樊玲玲,你別裝啊,我告訴你,我看出你的小把戲了!”
樊玲玲頭也沒擡,只是捂着自己的腳踝紅了眼眶。
莊羌見樊玲玲竟然沒回自己的話,頓時有些急了,輕咳一聲小心翼翼靠近一步:“喂,樊玲玲……”
樊玲玲還是沒說話,一顆豆大的淚珠卻落了下來。
這下莊羌被嚇住了,連忙上前伸手攙扶着她,還低頭去看她的腳踝:“你哪兒傷着了,我看看,你是不是很疼呀,外面有救護車,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說着,莊羌伸手就要將樊玲玲抱起來,誰知,他還沒抱着人,樊玲玲卻一把將他推開了。
莊羌一下跌坐在地上,詫異的看着樊玲玲,到嘴的吼叫都變得溫柔起來:“你怎麼啦,我、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下次見着你,我不跑了,成不成?”
樊玲玲紅着眼睛瞪着他,一句話不說。
莊羌真急了,連忙死皮賴臉的上前:“玲玲,你是不是疼得厲害呀,我、我送你去醫院,等你好了之後你想怎麼收拾我都成,好不好?”
莊羌伸手又想去抱樊玲玲,可樊玲玲還是不讓他抱,就坐在地上一個勁兒的哭!
明明她哪兒都沒受傷,可就是想哭,哭得昏天暗地!
莊羌急得不行,也不管周圍的目光了,上前一把抱住她:“玲玲,你別哭了,我、我……”
“莊羌,你混蛋!”
突的,樊玲玲大喝一聲,那一聲喝得周圍的警察都忍不住回頭看他兩眼,可莊羌就好像沒感覺到一樣,依舊抱住她:“是,是,我是混蛋,我不止是混蛋,我還是王八蛋,你別哭了,只要你別哭,我是什麼蛋都成!”
噗嗤!
忍不住的,辛澄笑出了聲了,周圍的警察抿着脣立馬躲開。
辛澄也小心翼翼躲到了冷弈溟身後,莊羌回頭瞪他一眼,繼續說:“玲玲,你說我是什麼蛋吧……”
樊玲玲擡眸看看面前的樊家長老院,又看看旁邊的冷弈溟,撲進莊羌懷裡就哭了:“莊羌,我哥哥要是被抓了,那我以後怎麼辦呀……”
她的家,就那麼毀了,在她根本來不及反應的時候。
她不懂,她不過是回家收拾東西到警局去,可爲什麼她的家就沒了呢?
莊羌一聽,頓時心疼了:“你哥哥不會被抓的,放心吧,他是我們的人……”
“可是,可是你毀了我的家!”樊玲玲不滿的怒喝,擡眸看着她小時候常常出現的地方,心裡有些難受。
莊羌脫口而出:“那、那我賠你一個家吧。”
一句話,周圍滿是寂靜。
冷弈溟走出來,輕描淡寫說了一句:“我聽見了。”
辛澄路過他們身邊時,回了一句:“我也聽見了。”
“我聽見了……”
“我聽見了……”
一時間,周圍滿滿都是樊玲玲的見證人,原本哭得花了臉的小女人,抱着莊羌笑出了聲。
而冷弈溟不過剛剛走開,身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