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了了咬着筆頭,吭吭哧哧的對着一堆數學題發愣。
她不明白爲什麼要這麼較真呢,隨便在紙上畫個角,加條線,非追着你問角是多少度,線是多長,活的輕鬆點不好嗎?
慕容秋白派了高智商的天才慕容狄做她的指導老師,可是請教了兩次之後,安了了決定乖乖閉嘴,還是自己琢磨算了。
不是慕容狄不好好教她,而是兩個人溝通有障礙,慕容狄盡心盡力的從微積分講到高數的概念範疇,實在讓她消化不了。
肚子“咕”的一聲,安了了揉了揉,愁眉苦臉起來,大叔說了,做不完這套卷子不許吃飯。
慕容秋白輕手輕腳的打開門,悄無聲息的立在安了了身後,看着她正對着一道大題發怔,伸出手一指:“在這,畫一條輔助線。”
安了了嚇了一跳,回頭看了一眼,目光又飄回試卷上,照着一畫,開始寫寫算算,末了十分驚訝的回頭:“還真行,大叔,原來你也是有兩把梳子的,當年你高考,成績一定很不錯吧?”
慕容秋白聳聳肩:“我沒高考過。”
“嗯?”安了了納悶的問:“輟學兒童?”
“我是保送而已。高二保送到常春藤大學。”慕容秋白說的雲淡風輕,就好像在敘述自己去隔壁打了個醬油似的漫不經心。
安了了卻是張口結舌,她只知道慕容狄是什麼雙料博士,智商驚人,卻不知道慕容秋白也是個學霸級人物。
小嘴一撅,她覺得自己活在這羣怪獸裡,實在是太不容易了:“你們真是自帶嘲諷光環啊,我,我不跟你們玩了!”
“哦,那吃飯也不叫你了。”慕容秋白攤攤手,一副“隨便你”的樣子。
安了了吸了吸鼻子,失憶一樣拋去剛纔的話題不講:“吃飯?我早就餓了,走走走,去哪兒吃,還是讓陳媽隨便做點?我都行!”
“作業寫完了嗎?”慕容秋白伸手一攔,隨手在安了了的細腰上掐了一把。
“來日方長,我回來再寫也是一樣的,知識呢,要一點一點的學,飯要一口一口的吃,急不來的。”安了了振振有詞的辯解着。
慕容秋白無奈的搖了搖頭,替她攏了攏額上的碎髮:“韓紹棠張羅着聚一聚,我帶你們過去吃。”
只要能吃飯,哪裡安了了都是沒有意見的,她蹦蹦跳跳的跑去挑鞋子,回頭一笑:“好,我沒問題!對了,叫上瞿寧和何盈吧,他倆估計也挺沒意思的!”
入夜,銷金窟內,一片紙醉金迷。
韓紹棠和冷巖巴巴的等待着慕容秋白大駕光臨,兩個人心中都是蠢蠢欲動的好奇。
上次慕容秋訂婚,作爲好基友兩個人理所應當的出席,臨時發現女豬腳居然換人了,那股驚訝勁兒簡直比聽見慕容秋白和白暮雪訂婚了更加強烈。
今天約了慕容秋白吃飯,目的之一就是八卦之心作祟,對這大變活人的戲碼非常感興趣。
“你一個男人,那麼八卦幹什麼?”冷巖不屑的看着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韓紹棠。
“你不關心,你別來啊。”韓紹棠振振有詞:“是誰聽說今天慕容帶着安小姑娘來,就二話不說竄出來了,裝什麼大尾巴狼啊!”
“哼。”冷巖高貴冷豔的冷哼一聲,深深覺得和韓紹棠坐在一起拉低了自己的檔次。
好在大門沒過多久被推開,慕容秋白和安了了笑眯眯的站在門口,向兩個人揮了揮手打過招呼,身後站着探頭探腦一個勁兒去扯瞿寧袖子的慕容狄,和一臉溫柔笑意的何盈。
韓紹棠猶如等着飯菜上桌的孩子,搓着手興奮的站了起來:“嘿,來了啊,你們看,爲了等你們,這兒一個妞我都沒叫,也沒煙味吧?空氣清新,環境宜人,最適合老朋友團聚了是不是?”
慕容秋白笑着皺了皺眉頭:“多少天不見你,還是那麼貧。”
韓紹棠嘿嘿直笑,眼巴巴的看着幾個人坐下,如他所說,今晚的包廂裡,沒有煙霧繚繞的味道,也沒有打扮出位的女郎,燈光幽暗的包廂內,只有幾個熟悉的面孔,和一桌子的美食,連酒都是寥寥幾瓶做樣子的。
慕容秋白畢竟是訂婚的人了,還帶着未婚妻來,今時不同往日,韓紹棠雖然瀟灑不羈,但在正經事上卻是極聰明。
果然,看着慕容秋白一臉寵溺的盯着他家的小公主,韓紹棠知道自己是做對了。
“話說,幾天不見,你變化很大啊。”一直沉默不語的冷巖也傾過身子,和韓紹棠一起,逛動物園似的直勾勾的看着慕容秋白的臉。
慕容秋白被兩個男人看的渾身發毛,心想自家弟弟的精神病傳染速度竟然如此之快麼?當即用手在兩人面前晃了晃:“哪有什麼變化。”
“有,真有。”韓紹棠和冷巖大眼瞪小眼,費勁的解釋道:“就是笑的時候不一樣了,是真在笑。”
“對。”冷巖一拍大腿,深以爲然。
以前慕容秋白高傲冷漠,看着人的時候三百六十五度都是鄙視加斜視,笑的時候不是冷笑就是嘲笑,即便偶爾的微笑也像是強拉起嘴角,可是現在,他看着安了了笑的時候,卻是實打實真的有笑意。
那是一種從內而外散發出的溫暖和呵護,讓他高不可攀的容顏,一下子接了地氣。
這種感覺韓紹棠和冷巖形容不出來,但卻都感受到了。
看來,面對心愛的女人,連慕容秋白這樣的人,也都無法抵擋。
安了了眨巴眨巴眼睛,做了最後的總結:“大叔,他們說你一笑跟哭似的。”
慕容秋白無語,默默的拿起刀叉,準備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卻不想慕容狄適時的開始告狀:“哥,瞿寧不理我,他說我煩人。”
“乖,別難過,”慕容秋白摸狗似的摸摸慕容狄柔順的頭髮:“他說的沒錯,你是挺煩人的。”
“噗,你們好有趣。”何盈在一旁得體了微笑了很久,腮幫子都有點麻,這回好不容易給自己找了個機會加戲。
可惜沒等她笑容綻放完畢,慕容秋白就若有所思的舉起酒杯:“我今天遇見顧言城了。”
安了了嘴裡的蝸牛肉梗在喉頭,心砰砰的跳了起來,最近日子太安逸,安逸到她都差點忘記了,慕容秋白和顧言城是一對天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