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收到那些照片,蕭北寒或許還不會把懷疑的目光放在葛冰身上,畢竟他們馬上就會成爲一家人,可現在的他已經有了別的主意,必須想辦法讓敵人放鬆警惕。
葛冰複製了自己的移動硬盤,應該不可能是保存了遊戲初稿,一定還有其他文件,只是他還沒來得及下載研究,按照紀舒的說法,只要他打開某個文件,紀舒就可以追蹤,到時候泄密是誰幹的,一目瞭然。
只是這裡面動用的程序編程,不知道會不會被法院採納,不過就算不採納也沒關係,偷竊、泄密這本來就是一樁醜聞,哪怕在微博中爆出來,對T.s的打擊一定也不會小。
只是葛冰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對自己呢?好像他並沒有跟葛冰結怨啊!
而且,細細想來,雪染對葛冰好像一直都懷有敵意,自己背地裡查過,兩人之前也沒什麼交集,這裡面到底隱藏着什麼呢?
遊戲泄密之後,他曾經不止一次的盤問傭人,她說雪染從書房走出去的時候的確帶了東西,不過是紙質的,這幾天自己翻箱倒櫃也沒發現少了什麼,到底拿走的是什麼呢?
蕭北寒點了一根線香,放在線香爐裡,一會兒沉香的味道散散地瀰漫開,蕭北寒嘆了一口氣,茫然四顧,視線突然定在複印機上,久久不去。
像是發現了什麼,他飛快地起身,徑直走到複印機前,一般的複印機是不帶有記憶功能的,可他書房裡這個不一樣,如果自己始終沒有丟什麼,那麼很有可能……
找到了!
ωωω●т tκa n●C ○
額……竟然是PLD-M芯片的追蹤記錄!還有蕭氏的會議記錄跟……蕭氏的報表?!
她之前出了事,關心一下事件進展也正常,之前跟紀舒討論PLD-M的時候有可能被她聽到了,拿走這份記錄自己去核實一下,也在情理之中,可她爲什麼要拿走蕭氏的報表?
蕭氏集團並非上市公司,雖然運作的很規範,不過信息披露都是有限的,網上可以查到也只有年報,很多問題只要在年終前解決了,報表的數字就非常好看,可顏雪染拿走的是季報跟月報,她要這個幹什麼?
還有會議記錄,這不該是雪染好奇的事兒啊!
從嫁給自己一來,雪染總是心事重重的,隔上一段時間就一定會問起蕭氏的經營狀況,到底是什麼讓她這麼惶惶不安?難道蕭氏有什麼潛在的敵人,可是她出於職業道德又不能告訴自己?
蕭北寒翻出蕭氏的資料,右手不斷的敲擊着的桌面,他不相信雪染會出賣自己,可她的那些詭異舉動也實在說不通,或許,自己應該找蘇皖談一談了……
聽說沐遙突然死亡,顏雪染飛速地趕到她所在的醫院,在重症監護病房的門口,看到哭得聲嘶力竭的家屬,醫生說他們想把屍體移到太平間,但是家屬一直攔着,就僵在這裡。
見顏雪染來了,守在一旁的警察走上來,把他們知道的情況都說了一遍,死亡時間精確到幾點幾分,顏雪染看着不遠處的病牀,上面蒙了一層白布。
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不過白布下的容顏有多麼滲人,她可以猜到。
警察還在自顧自地說着情況,可顏雪染不知道自己聽進去多少,“醫院這裡給出的死亡原因是術後併發症導致內臟大出血,我們也不是專業的,不能隨便質疑醫院的結論,另外,剛剛跟家屬溝通了一下,家屬不同意屍檢。”
這方面法律沒有確切的規定,可一般來說公安機關根本不可能在家屬強烈反對的情況下進行屍檢,更何況這個案子看起來沒什麼疑點。
顏雪染點點頭,回想起出事那一天,沐遙憎恨的目光似乎能隔着玻璃穿透過來,在心海中一圈圈激盪,她自顧自地說道:“沐遙出事,海嶽竟然沒來嗎?”
人情冷淡世情涼薄,竟然會到這樣地步!
當初沐遙爲了他,讓自己當衆出醜,訂婚宴上大鬧一場,徹底被逐出家門,可海嶽呢?
“海嶽是吧?出事之後我們聯繫過這個人,他說他已經好久都不跟沐遙聯繫了,而且馬上就出國了,跟這事兒完全沒關係。我們在沐遙的另一部手機上找到了很多通話記錄,但是海嶽都沒有接,我們覺得他也確實沒有嫌疑,所以就沒再聯繫……”
原來是這樣啊,沐遙到底是帶着怎樣絕望的心情來殺自己的?
隔着那層白布,顏雪染似乎可以看到下面血色的玫瑰,妖豔又罪惡……
她知道這個案子進行到這裡,已經結束了,在進入正式的訴訟程序前,犯罪嫌疑人死亡,這個案子就可以撤銷了。不說她有罪,也不說無罪,僅僅撤銷案件,這對沐家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如果沐遙真的活到檢察院提起公訴的一天,沐家付出的代價就太大了。
顏雪染看着痛哭流涕的家屬,這眼淚中含着多少慶幸的成分?
“顏小姐,這個案子疑點太多,可是……”可是按照規定,我們只能選擇撤銷案件……
“我理解,你們按照規定辦吧。”
顏雪染說完了話,突然覺得精疲力盡,只想回家睡一覺,她猛一回頭,突然覺得有種暈眩感,扶着欄杆好不容易站穩,冒了一身冷汗,聞着消毒水的味道,突然很想吐。
“小姐,你還好吧?”
一名護士看顏雪染面色慘白,扶着她走到一邊的長椅上坐下,追問道:“小姐,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我……我可能是中暑了吧?請問一下,中暑要看什麼科?”
小護士摸了摸她的額頭,看起來不怎麼發燒,但是身上已經被汗水打透,還不住地乾嘔,於是擔憂地說道:“你是不是中暑還兩說,這樣,我先從急診給你叫人來,看看大夫怎麼說吧。”
“好,麻煩你了。”
小護士來的快去的也快,沒一會兒就見到兩個彪形大漢扛着一張牀上來了,顏雪染剛躺到牀上,就沒了意識,最後的想法是:在醫院,應該很安全吧……
半小時後……
顏雪染疲憊地睜開眼睛,懸掛在高處的吊瓶還在一滴一滴地流進血管,顏雪染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針頭,似乎能聽到血液流淌的聲音。
護士小姐看她醒了,眼前一亮,從上鎖的儲物櫃中取出了顏雪染的包遞過去,笑道:“你醒了啊?我去給你叫大夫。”
顏雪染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大夫匆匆而來,手裡還拿着聽診器,“怎麼樣了,沒事兒吧?”
“謝謝醫生,我沒事兒了,我這是中暑了嗎?”
顏雪染掙扎着想要坐起來,卻被醫生攔下來,“你快躺着吧,先別動,最好打電話把家屬給叫過來,你一個人在這兒也不方便。”
“我……我得了什麼絕症嗎?”
任何人聽到這話,都會有種不好的感覺吧?電視劇中的主角得了絕症,不都是告訴家屬而不告訴主角本人的嗎?顏雪染覺得情緒的波動有些不受控制,眸中含着眼淚,差一點就要哭出來。
“呸呸呸,什麼絕症,來醫院就不能想點好事嗎?你可別哭,你要是哭了,他們說不定給我算成事故了。”一生半開着玩笑,一邊把化驗單遞過去,“恭喜你,你懷孕了。”
“啊?”
顏雪染實在無法適應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一時愣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難以相信這裡面竟然孕育了一個生命!
“啊什麼啊?你不知道嗎?我想也是,你要是知道了,應該不至於把自己弄到什麼都缺的地步,以後多吃點蔬菜,適當補充一下葉酸,回頭我給你列個單子。”
“這孩子……多久了?”
“你先讓人把急診的錢給結了吧。”顏雪染尷尬地撓撓頭,心想這大夫說話怎麼像是自己會賴賬似的,不交錢,連個基本狀況都不說,剛想反駁兩句,又聽大夫說道:“你結清了,我才能給你開其他單子,然後等檢查完了,咱們才能知道這孩子多久了,健不健康。”
原來是自己誤會了醫生啊!
“啊!那我現在打的是……?”
“葡萄糖,你血糖太低了,所以之前纔會昏倒。你儘快聯繫家屬吧,等人來了我再給你開單子,也不全是錢的事,你這樣我也不放心讓你自己去做檢查。”
“知道了,謝謝醫生。”
“對了,這個點兒上面的門診還開着,等家屬來了,你可以去上面看看。畢竟急診患者太多,孕婦體質敏感,就算是感冒被人傳染,也格外難受,而且上面還有專門的孕婦指導中心,你正好去學學。”
“好,那我這就打電話。”
醫生說完了話,就微笑着離開,急診的病人太多,他不可能在顏雪染身上耗費太多的時間。
顏雪染掏出手機,找到了蕭北寒的電話,剛想撥出去就想起他剛剛冷漠的樣子,要不是老天護着這個孩子,剛剛暖暖對自己拳打腳踢的時候的,他怕是已經掉了吧?
難道北寒真的認爲泄密的事情是自己做的?她怎麼可能傷害北寒呢?她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啊!
可這個孩子,畢竟是她跟北寒的,孩子的父親應該第一時間知道孩子的消息,她頓了頓,還是撥出去了電話。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