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白一直以爲顧念恩的事情就到此爲止了,直到……現在。
面前的場景似乎在告訴自己,她遭遇了傳說中的綁架,而綁架自己的人似乎只有一種可能,顧念恩。
她是不是真的瘋了?
賭上自己的前途跟未來來綁架自己?圖什麼呢,難道她米白死了,紀舒就會跟顧念恩在一起了?搞笑呢吧?
她倒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什麼地方了嗎?覆水難收啊!
可現在她沒有時間去思考顧念恩的事情,她更關係的是,現在自己在什麼地方,有幾個人看守着自己,到底怎麼才能跑出去。
如果真的是顧念恩做的,那就絕對不可能是我爲了錢,是衝着自己這條命來的?擦,還真是夠狠的。
米白試着拽了拽繩子,綁的不算緊,一會兒使一個巧勁應該可以鬆開,問題是不知道外面藏着多少人,他們有沒有什麼武器,他們想對自己做什麼。
她看了一圈,尋找着有沒有可以利用的武器,哪怕是一個棍子也好啊!
正在她四處看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醒了?”一箇中年男人走進來,隨便扯了一把椅子坐下來,沒有猜測中的痞子模樣,看起來高高瘦瘦的,面容也很清秀。
這樣的長相,實在沒辦法跟綁匪聯繫起來。
“你是……她派來的人?”
“嗯。不用看了,這裡就我自己。”
嗯?米白真的沒想到他竟然可以這麼誠實,這是犯罪分子該有的自覺嗎?米白不由得垂下眼簾,問道:“你不想這麼做?”
“我不做,小姐就會讓別人做,如果換成別人,你會死,我不想讓小姐犯下大錯。”
“所以?”
爲了防止別人犯下大錯,所以自己先犯點小罪?米白的表情無比尷尬,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這還不如說我們打一架吧,你贏了就讓你走得了。
“所以我放了你,至於你能不能逃走,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什麼?!
這樣的神逆轉是怎麼展開的?
“等一下,既然你決定不殺我了,那你可以跟我一起走啊!”
那人放開了米白,卻沒有說話,打開了門,米白這才聽到了海浪的聲音。B市竟然有這樣地方?大海緊緊連着懸崖,憤怒的海浪擊打着石壁,發出了滔天怒吼,迴盪在懸崖壁之間,竟然格外的瘮人。
“出來吧,你就這樣拉着我的手,小心一點。”
在這個人的身上,米白感受不到惡意,而眼前令人暈眩的高度實在太過可怕,所以自然而然地把手遞過去。
外面有着一圈木製的圍欄,海風帶着鹹澀的味道,吹在臉上涼涼的,看起來還挺有意境的,如果米白不恐高的話。
而現在,她正緊緊抓住前面的人,像是唯一的浮木,誰能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然恐高呢?米白好不容易調整了呼吸,正想要放下新來,面前的人突然轉過身來,把她逼在一腳,米白下意識地出拳!
被那人輕鬆地躲過去。
所以,剛剛說的那些就是爲了讓自己放鬆警惕嗎?爲什麼今天發生的事情都這麼詭異?
來不及想其他的事情,米白疲於應付面前的人,剛剛纔鬆綁,四肢還沒有完全找回來感覺,需要用十二分的精神打架。
就在短短一分鐘的時間內,兩人已經來往了二十幾個來回,米白一門心思都在眼前,根本沒注意到對方漸漸擴大的笑容……
突然,咔嚓一聲!
米白奮力踹出去的一腳本來以爲對方會躲開,卻沒想到他一點兒都沒有反抗,直接被自己踹飛!
周邊的圍欄發出清脆的響聲,猝不及防!
米白眼睜睜地看着那人飛下懸崖,他的脣邊還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那表情高深莫測,而米白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死了?!
這麼高的懸崖摔下去,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海水,應該是必死無疑。
米白跌坐在一邊,看着斷掉的地方發呆,那一處缺口如此鮮明驚悚的,像是有什麼在啃咬自己的心。
她殺人了?!
反應過來的米白立刻翻找着手機,可搜索了那麼多地方,怎麼都找不到,只能奮力向山下奔跑好不容易找到一戶人家,這時候纔想起來紀舒去了國外,遠水救不了近火,還不如……
飛快的按下號碼,雖然這一串數字已經很多年沒有撥打過,但真正需要的時候卻記得這麼清楚!
“嘟—嘟—嘟—”,電話似乎在跟自己做對,嘟嘟聲響的不厭其煩,米白看着手錶,秒針轉了半圈,還是沒人接。
難道……?!
“喂,你好。”
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
“你是誰?這應該是我爸爸的電話。”
“你是米白?我是……”
我是你爸爸的女人、我是你的後媽、你可以叫我小媽,每一個說法都會覺得好奇怪啊!
電話那頭的女人實在很猶豫,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措辭,纔會讓米白心裡好受一點,其實她一直都知道,雖然老米本人裝作不在意,但是一直在關注女兒的生活。
現在米白突然打電話過來,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你爸爸去開會了,你稍等一下,我立刻給他打電話。”
米家有一部非常古老的紅色電話,上面沒有任何撥號鍵,把話筒拿起來就自動接通轉接臺,通過全人工的服務,連接通電話,這可以最大限度的保密。
米將軍真的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多年來第一次聯繫自己,竟然是因爲被綁架!雖然人在C市,還是第一時間聯繫了B市的戰友,讓他陪同米白去報案。
事情處理的很順利,當一無所知的紀舒匆匆趕回想要給自己老婆一個驚喜,並且度過一個浪漫溫暖的夜晚時,突然悲催的發現岳父坐在自家的沙發上。
世界上還有更悲催事情嗎?
在你已經計劃着今晚用什麼姿勢的時候,素未蒙面的岳父正在謀算着怎麼給你一個下馬威……
板正的西裝嘩的一聲落在地上,臉上犯賤笑容還沒來得及收斂,就愣在門口。
“哎呀,紀舒回來了?”
紀媽媽第一時間發現了門口的人,無視紀舒苦着的一張臉,直接把人抓進來。米將軍的照片他很早之前就在米白的手機裡面見過,而現在,人家從照片裡面出來了。
“伯父好。”
紀舒一邊給米白使眼色,一邊跟米將軍打招呼,而米白似乎很散漫,並不把這個老爹放在心上,那……自己要怎麼辦?
“嗯,你就是紀舒?”
米將軍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茶杯,一言不發。
紀舒立刻狗腿地把茶倒上,還雙手遞過去,米白瞅了一眼,輕哼一聲也不做個評價。
她那裡剛一出聲,米將軍這裡就自然而然地收斂了,明明多年沒見,還不能達成這樣的默契,但這一切做出來如同行雲流水一樣,讓紀舒完全摸不着頭腦。
“你也坐吧。”
紀舒這才坐在米白的身邊,拉了拉她的手,可心懸的更厲害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纔會讓岳父大人跑過來啊!
接過米白遞過來的茶,紀舒想喝一口壓壓驚,他的眸子還停留在米白身上,剛剛含在嘴裡,還沒來得及嚥下去,就聽到米白說了句石破天驚的話!
“我殺人了。”
我擦,什麼鬼?!
茶水噴了一茶几,紀舒也根本沒心思理會,比起這些不重要細枝末節,紀舒更在乎剛剛那消息是不是真的!
自己才離開幾天啊,怎麼就能闖出來這樣的大禍呢?
不對啊,如果米白真的殺人了,那麼他們怎麼能這麼淡定地坐在這裡喝茶?
額……
在七嘴八舌的言論之中,紀舒總算知道了發生了什麼,雖然懷疑的對象只有顧念恩,不過有個詞兒叫做死無對證,現在實施者已經死了,怎麼能查出顧念恩呢?
“爲什麼他不直接殺你?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紀舒實在想不明白對方的動機,綁架的目的不是殺人,而是自殺?對這麼蠢的綁匪,紀舒也不想說什麼了。
“他不想殺人,但是如果他不做,那麼顧念恩會找別人去做。殺了我,他覺得不忍心,所以用了另外一種方法。用這種方式結束掉自己的生命,他的屍體遲早會被發現,命案警察不能不好好研究,我會成爲最大的嫌疑人。”
如果報警了呢?
依舊是重點懷疑對象的,山上只有兩個人,一個死了,另一個說不清楚,但是很有可能作爲犯罪嫌疑人被抓進去,看守所那種地方,進去了什麼時候可以出來就不一定了。
更何況是故意殺人罪!
一般情況下,這罪名應該是不能取保候審。
難怪米將軍會親自到這裡來,看米白現在這麼淡定的樣子,應該是沒事兒吧?
紀舒鬆了口氣,可是一看到冷着臉的米將軍,又不由得問道:“首長,你自己處理這件事,不會引起什麼糾紛嗎?”
現在的老百姓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只要隨便上微博鬧一鬧,這種事兒捅出來,米將軍說不定是要背處分的。
他擔憂地看了一眼米將軍,他依舊冷着臉坐在沙發上的,脊背挺得直直的,軍人的氣質由內而外透出來,帶着獨到的威嚴。
父母愛子是人之常情,不過還是要依法辦事,現在的情況,他要插手干預,似乎並不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