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雪染被這話狠狠地噎了一下,只覺得天雷滾滾,把自己劈的外焦裡嫩,暖暖怎麼會說這樣的話?雖然蕭暖暖一貫作風張揚,毫不忌諱,可豪門小姐都懂基本禮儀,飯桌上都很有分寸。
三圍?!
暖暖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這種話也是可以拿出來說的嗎?顏雪染用餘光小心的觀察着蕭北寒的臉色,他非但沒有不悅,不曾對暖暖橫眉冷對,竟還有一絲壓抑的笑意,這是否代表了什麼?
蘇皖口中的紅酒來不及嚥下,被暖暖一激,此刻正不住的咳嗽,醇香的紅酒嗆進鼻子裡,整個人都沐浴在醉意之中,小麥色的皮膚染上了紅暈,連眸中也起了淚意。
“蘇律師真是不禁逗,我就說了句,你至於這樣嗎?吳嫂,趕緊倒杯水來,你看他都嗆成什麼樣了。”
吳嫂會意的倒了杯溫水,蘇皖好不容易緩過來,喝了口水,纔想起自己已經有好些年不曾這般失態過,那麼多的當事人自己都不曾怵過,現在竟然被一個小姑娘弄成這樣,真是心有不甘啊。
“蕭小姐真是直率。”
“直率?是嗎?我們做服裝設計的,三圍是常用詞彙,我沒覺得有什麼不能說的,跟直率沒多大關係吧。”
蘇皖收到暖暖揶揄的眼神,擦了擦嘴,從失態中清醒過來,嘆息道:“是我小題大做了,只是這種事我從未留意過,所以不太習慣。”
“蘇律師,作爲一個朋友,你已經很稱職了,可朋友終究是朋友,總要掌握好分寸。我嫂子的三圍嘛,你關注就是失禮,我哥瞭解就是體貼,老公跟朋友總是不一樣的,這點等你結婚了也就明白了。”
“我就算結了婚,也很難關注這個吧。”
蘇皖自嘲地笑笑,說不清心裡的感受,從指圍到三圍,蕭氏兄妹一直在給自己上課,宣誓自己的主權,就算蕭暖暖再看不慣顏雪染,也都是人家內部矛盾,只要碰上了自己這個“威脅”,立刻“同仇敵愾”,非要殺的自己片甲不留。
顏雪染紅着臉,眼看着兩人你來我往說着與自己相關的話題,恨不得扒出來一條地縫,讓自己鑽進去。
她面前的骨瓷盤子上擺着七分熟的牛排,此刻已變的冰冷,生牛肉特有的味道在此刻散發出來,讓人難以下嚥,顏雪染撥了撥筷子,從旁邊取了塊西蘭花放進嘴裡,依舊是索然無味。
“吳嫂,我們還沒動筷,牛排就冷了。”
蕭北寒見她對着牛排猶豫許久,就喊來吳嫂。
“那我重做好了。”
吳嫂臉上帶着慈祥的笑意,耐心的收拾幾人的牛排。
“雪染不習慣吃七分熟的,你做份黑胡椒牛排送來,要全熟的。暖暖的火氣這麼大,半熟就可以了。”
“哥--!”
暖暖的音脫得老長,帶足了撒嬌的味道,她不忿地白了蘇皖一眼,明明自己剛纔是在給老哥掙面子,怎麼現在要被人扯後腿呢?
“我一直吃七分熟的,半熟的牛排你讓我怎麼吃!”
蕭北寒不理會暖暖的抱怨,語帶威脅與壓迫,“吳嫂?”
“知道了少爺,小姐要半熟的,不知道蘇先生喜歡什麼樣的。”
“全熟吧,謝謝。”
蕭家的廚房大的可怕,各色廚具一應俱全,吳嫂左右開弓又有其他人打下手,不一會兒功夫,就重新上了牛排,蕭北寒拿起刀叉漫不經心的切着,目光瞥向暖暖的盤子,一怔,把明晃晃的刀叉放下。
“吳嫂,暖暖的那份,是半熟的嗎?”
蕭暖暖剛拿到牛排,發現是七分熟的,還沒高興完就被人澆了一盆冷水,頓時垂頭喪氣。
“哎呀,我老眼昏花的,沒掌握好火候,一不小心半熟就變成七分熟了,人老了,不中用了,連弄個牛排也弄不好,少爺是嫌棄我了嗎?”
吳嫂說的情真意切,就好像真是是她無心之失一般,可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在座的人都清楚。
蘇皖看向吳嫂,她大概四十多歲,身材偏胖,臉上的皺紋不少,笑起來和藹慈祥,一看就是老好人的樣子。剛剛的事兒,吳嫂是篤定了蕭北寒不會爲難暖暖,纔敢這麼做,充當兩人之間的橋樑,蕭家的傭人爲人處世都這麼講究,雪染如何能自處?
“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怎樣?大家都吃飯吧。蘇律既然已經喝了酒,索性就多喝點,等下午你們談完了事情,我讓司機送你回去。你要是想午休,客房已經準備好了。”
蘇皖推辭不過,只能順着他的意思。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暖暖上樓收拾自己的東西,蕭北寒說要帶着兩人四處逛逛,昨天顏雪染傷了腿,也沒來得及四處走走。
“你帶着蘇皖看看就好了,我就……”
蕭北寒的眼神驟然冰冷,鷹隼般的眸子中浸染了威脅,周身寒氣逼得人步步後退,他勾起顏雪染的下巴,笑得絢爛又奸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