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生命中都會有很重要的人,父母、兄弟、姐妹、另一半,還有孩子,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說沒有親疏遠近,可以一視同仁,那完全就是在扯淡。
顏雪染也是芸芸衆生中的一員,她身邊也會有很多人佔據了一隅之地,可蕭北寒是不一樣的,他根本不能接觸“一”以外的數字,他霸道地要佔據她整個人生,他想負責,她就沒有逃脫的權利。
“啊?你怎麼問這個?”
“回答我,第幾?爲什麼你出事之後的第一個電話不是打給我,爲什麼蘇皖會比我還重要?”
她打給蘇皖完全是爲了公事啊,雖然之後的一段時間她忙着跟柳依依說話,根本考慮給蕭北寒打電話的事兒,再加上她沒什麼大事,蕭北寒那麼繁忙,她也不想他爲自己擔心。
“我這不是沒事兒嗎?而且,我不想打擾你工作。”
“我最看重的就是你,你的事兒沒有不重要的。”
我的眼裡只看得你,心裡只放得下你,我可以爲你撐一輩子的傘,掌一輩子的燈,你怎麼看不見?難道一定要讓我忍着眼睛裡的雨,爲你赴湯蹈火你才能看到我的真心嗎?
炯炯目光像是帶着火焰,顏雪染渾身冒着冷氣,腦子裡迴盪着車禍那一幕,連她自己都覺得後怕,何況是北寒呢?要不是老天保佑,他們可能就陰陽兩隔了。
他生氣是應該的,誰讓自己在最不該理智的時候理智呢?
“我跟蘇皖談的是公事,我讓他幫我……”
“我現在不想聽任何人的名字,我只有你,你就不能只有我嗎?”要是這世上只有咱們兩個多好,切斷了所有的後路,排除了所有選擇,我們只有一牽手,就可以到天荒地老。
蕭北寒發泄一般跟她脣齒糾纏,牙齒碰撞的聲音如此清晰,帶着莽撞跟衝動,呼吸交融許久不停。他急切的想要證明,證明她還活着,她還愛他,正如他愛着她一樣。
連解釋也沒用了,顏雪染突然想起米白的一句話,不知道會不會管用。
米白說: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所以當他們偶爾抽風,決定用上半身思考的時候,對女人來說就是件十分危險的事兒。想要擺脫困境,只能把他們的注意力轉回到下半身,所以在吵得不可開交時,在男人爆發之前,勾引他上牀大戰三百回合是明智又實用的辦法。
雖然米白這人一貫不靠譜,不過除了她之外,顏雪染還真的沒有什麼死黨。如今人心不古,到處都藏着掖着,你幫着閨蜜兩肋插刀,閨蜜回頭不是搶了你的男友就是插了你兩刀,從這一點來說,米白還是不錯的。
要不,就相信她一次?
顏雪染的大腦飛速旋轉,始終不敢對米白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是此刻的北寒兩個解釋都不聽了,抱着自己猛親,恨不得一口一口拆吃入腹,這麼下去還得了?
“唔……這裡是病房!”
正想到一半,舌尖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血的味道帶着一股朽氣,顏雪染不由得苦笑一下,蕭北寒,你屬狗的吧?!這時候竟然咬人?
她順勢想要打他一拳,卻被他的手掌緊緊地禁錮住,顏雪染幾次三番奮力掙扎,四肢全部調動起來,恨不得把五官也用上,可男女之間的體力差別是天生的,蕭北寒只需要輕輕擡手,顏雪染那點力氣就成了繞指柔了。
顏雪染反抗無效,只能改變策略,一心想要後退,無奈膝蓋還淤青着,稍微動一動就疼痛難忍,身上還有個不饒人的,她現在就是一直待宰的小羔羊,毫無反抗能力。
“蕭北寒,你有完沒完……?”
“沒完!我都快被你嚇死了,你要怎麼賠?我到現在都不敢確定你還活着,爲什麼不小心一點?難道不知道我會擔心嗎?這四年,保鏢幫你擋了多少次,爲什麼還是學不乖?”
“你……你說什麼?”
四年?爲什麼是四年?
難道在他們分手期間,蕭北寒還派人保護她嗎?
是這樣嗎?應該是這樣的吧?顏雪染不確定地想着。
當初那句決絕的分手,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他始終不發一言,她就以爲他已經對自己失望透頂,所以放自己走,等着江湖再見的時候,再一場廝殺,沒想到……
他只是尊重自己的選擇,卻從未認可過,他的陪伴從未離開,他的守護如影隨形,只不過她天生遲鈍,根本就沒有察覺,北寒,他竟然爲自己做到這個地步嗎?
顏雪染想到這裡,一時忘了掙扎,傻呆呆地躺在牀上由着他吃豆腐,心頭涌起太多滋味,各色調料一併灑在傷口上,又疼、又暖、又癢,晶瑩的淚水緩緩流下,視線變得模糊,可人卻格外清晰了……
如同烙在心頭一樣。
她忙着感動,忙着心疼,忙着讓所有情愫蠢蠢欲動,已經無法反抗,那不如就享受他溫暖的懷抱吧。
反正……他們所在的是急診的VIP特護病房,應該沒什麼人會打擾吧?
顏雪染伸出長臂,勾着蕭北寒的腦袋,加深了這個纏綿的吻。察覺到她的迴應,蕭北寒愣了一下,這方面顏雪染一貫拘謹,今天怎麼配合起來了?
無論如何,她肯回應總是好的,既然肥肉已經在嘴邊了,哪有不吃道理?正當他左手煽風點火,右手攻城略地,準備一鼓作氣的時候,門竟然被推開了!
來人的腳步極快,脣齒交纏的兩人還來不及分開,來人剛掀了簾子就慌忙退出來,萬萬沒想到會撞見這樣的限制級畫面,兩個人大男人對視一眼,狼狽地把簾子拉上。
“咳咳,對不起,打擾了,我們是交警隊的,過來了解一下情況。請問是顏雪染女士嗎?”
“你們交警都不知道敲門的嗎?”
蕭北寒鎮定地從她身上起來,優雅地繫好鈕釦,看顏雪染臉上的紅暈消了不少,才拉開了簾子,睥睨一眼,上位者的威壓在無形中蔓延開來,他脣角勾着淺笑,眼神卻如劍鋒一般駭人。
“額……這個……”
你們這種人都喜歡在醫院做這事兒嗎?看這穿着,也是有錢人吧?在醫院做這種事兒,這是人類可以想到的嗎?雖然沒有敲門是我們的不對,可誰能想到你們會這麼不羈自由啊!
那交警剛想說點什麼,就被另一交警攔下,那人和善地說道:“對不起,是我們的錯,那麼現在我們可以詢問了嗎?這麼先生,我們可以單獨詢問嗎?”
“如果我說不可以呢?”
蕭北寒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穩如泰山,右眉輕挑,抱胸凝視,看似雲淡風輕,可霸氣傳達得十分直接。
“額……那你就在這兒吧。顏小姐,我們想要請您說一下當時的情況。”
顏雪染頓了一下,扶着一旁擋板,猶豫地問道:“我能問下肇事司機叫什麼名字嗎?”
“肇事司機嗎?”交警翻了翻手裡的本子,用手指指了半天才找到,對着顏雪染說道:“在這裡,沐遙,這個姓還挺別緻的。我們是通過她的身份證件跟手機查到的,她本人還在昏迷之中,我們沒辦法做她的詢問筆錄,交通事故認定書已經出來了,稍等,我找一份給您。我聽說您是另一臺車的車主。”
“你是說……沐遙?”
顏雪染重複着這個名字,目光卻轉向一旁的蕭北寒,上次見到沐遙,還是在鬧劇一般的訂婚禮上,之後她的消息顏雪染就再也沒有關注過了,不過依照蕭北寒的手段,應該不會輕易放過她吧……
交警不明所以,視線從本子上的移開,“對啊,怎麼了?難道顏小姐知道這個人?”
“原來如此,看來這件事不歸你們管了,這不是一場簡單的交通肇事,有故意殺人的可能性,我建議你們轉到相關部門。這些一會兒再說,現在請把事故認定書拿給我吧。”
“好。其實責任非常明確,沒有任何爭議,對方全責,顏小姐這裡無責,具體理由都在上面了,您籤個字吧,一式三份,柳依依女士已經簽了。您要是覺得有爭議,可以在三日內申請複覈的。”
“我知道,簽好了。”
顏雪染看了一眼,跟交警說的一樣,簽完了字就遞過去,交警接過來之後問道:“現在,您可以說一下你跟沐遙小姐的事情嗎?”
顏雪染點點頭,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交警也覺得案情重大,不歸他們負責,說是回頭給轉了,做好了詢問筆錄,顏雪染簽了字,這事兒就算是了了,回頭再找自己去了解情況的,就不是交警了。
門合上的那一瞬間,剛纔還定在沙發上的人就站起身來,跟條件反射一樣,顏雪染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摟在懷裡,柔順長髮穿過他的指尖,他的聲音因爲自責而變得格外低沉,“是我的錯,我不該留下沐遙,她是個禍害。”
“爲了一個禍害,而讓自己陷入風險之中,纔是最不明智的,我們都好好的,這就夠了。”
“我得到教訓了,我會記一輩子,她差點讓我失去你。”
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此刻,心跳是甜的。
顏雪染脣上不由得浮現一絲笑意,打趣道:“你這麼會說話,我都懷疑自己在做夢了,看來我不在的這幾年,你跟紀舒學了不少啊!要是你一直這麼溫柔寵溺,該多好?”
“我也希望是在做夢,女人受傷,就是男人無能,我不該這麼無能。”
“啊?喂,好疼!”
顏雪染還在雲裡霧中,就被蕭北寒抱起來,忍不住大聲叫道:“膝蓋好疼!蕭北寒,你要幹嘛啊?”
蕭北寒不懷好意地笑着,低下頭湊在他耳邊,聲音輕浮,“做沒做完的事兒,算沒算完的賬,怎麼,你以爲我放過你了?!”
“你要怎樣?”
“怎樣?回家你就知道了……”
該死的蕭北寒,用腳趾頭也想到他要做什麼了!明天又不能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