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嬋卻轉頭看了楚秋辭一眼,平靜地說着:“你先把水果刀放下,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
楚秋辭只好先放下刀,看着葉嬋的眼睛,他心中的恐懼越來越重。
終於,葉嬋說出了他最害怕聽到的那個結果:“關於十年前,還有六年前的事,我都想起來了。”
楚秋辭手中的蘋果“咚”的一聲,就掉在了地上,他的臉色瞬間刷白:“小嬋……”他想要去觸碰葉嬋,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纔好,只能紅着眼睛:“我知道錯了……你不要……”
“不要離開你是麼?”葉嬋又問。
楚秋辭不敢點頭,因爲他從葉嬋的眼中,真的好像是看到了不能回絕的堅定。
而這次,他不知道該怎麼挽留。
“我只想問你,當初你是真的不知道,我也被抓到了那個倉庫中麼?”每次想到楚秋辭在大火中,奔向她相反的位置,去救那個並沒在那裡的海因,葉嬋心中就一陣刺痛。
楚秋辭解釋着:“是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在那裡……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整個倉庫都在爆炸……小嬋,我長那麼大,從來沒那麼害怕過……後來確實證明了,就因爲我走錯了一步,就和你分開了這麼多年……”
楚秋辭的聲音哽咽了,他握住了葉嬋的手,眼中也帶着乞求:“小嬋……求求你,別離開我……”
葉嬋伸出手,放在了他的臉上,眼中總算是出現了一絲暖意:“楚秋辭,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把這一切想清楚好麼?正好也快過年了,我已經很多很多年,沒和溫錦眠團聚了。”
楚秋辭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動成了冰,疼痛刺到四肢百骸。
當天下午,葉嬋就坐飛機回國了,楚秋辭並沒在飛機上。
下了飛機後,她被溫錦眠給接走了。知道葉嬋中彈了,她還帶了一個醫生團隊來的,簡直讓葉嬋哭笑不得。
而回到溫家後,葉嬋才發現,團團並不在。葉嬋雖然有了心理準備,還是問溫錦眠:“姐,團團是被他爸爸接走了?”
溫錦眠現在的臉色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男人的功勞:“嗯,你身上帶傷,團團在家鬧你,去那個人那裡住幾天,等過年的時候,再送回來。”
葉嬋本來想問問溫錦眠,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但是溫錦眠卻沒說。
於是葉嬋就在家中當起了米蟲,整天不是吃就是睡,甚至都很多天沒開電腦了。
可是她還是會想起那個男人,吃保姆做的飯菜時會對比,覺得楚秋辭做的更好吃,躺在牀上睡覺的時候,她還在想,以前楚秋辭睡在自己身邊的時候,自己也安穩不少。
而且她也知道,楚秋辭其實一直就在不遠處守着她,根本就沒離開。
平躺在牀上,葉嬋伸出手,撫摸了一下的小腹,眼中是化不開的想念。
大年三十那天,團團果然是被那個男人送回來了,葉嬋站在別墅門口,只遠遠地看了一眼,男人正在和團團告別。
而且一大一小長得那麼像,葉嬋清楚地看到團團親了那個男人一下,男人笑得無比柔和。
如果以後她也有了孩子,楚秋辭會不會也這麼疼愛她?
男人叮囑了團團好一會兒,才把團團放行,看到他進門了,纔開車離去。
團團揹着他的小書包,葉嬋這麼長時間沒見到他,發現他長高了不少。
像個小炮彈似的,團團叫了一聲“小蠶!”就要往葉嬋的懷裡撲,卻被葉嬋給躲開了。
葉嬋趁他沒反應過來,馬上撫摸他的頭:“團團,有沒有想姨姨?”
“小蠶!”團團現在比以前活潑不少,這纔是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有的樣子:“我要抱抱!”
“你姨姨身上有傷,別胡鬧。”溫錦眠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門口,還把團團給抱起來了,不過就抱了一下就放下了:“果然,團團你不能再胖下去了,知道麼?”
團團可憐巴巴地應了一聲,趁着溫錦眠去廚房的時候,又往葉嬋身邊湊。
葉嬋也很想念團團,就一直在和他玩兒。晚上快吃年夜飯的時候,葉嬋從窗戶那裡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有個男人站在那裡抽菸,一根又一根的,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了。
溫錦眠過來後,葉嬋不大自然地問着:“姐,是你把他叫過來的?”
“最近這段時間,他總是在別墅外面守着,今天過年,他在這裡沒什麼親人,我就給他開門了。但是他說你不同意,他就不進來。”
其實溫錦眠現在也想開了。不管怎樣,這都是葉嬋選擇的路。兩個人從十年前就開始糾纏,想必以後一輩子,也很難分開了。
與其讓葉嬋再舉棋不定,還不如她現在就幫她做決定呢。
想完,溫錦眠還悠悠地嘆了一口氣:“唉,現在外面很冷呢,就這麼站着,不知道已經幾個小時了。”
葉嬋總算是站不住了,開門就跑了出去。
楚秋辭一看到她出來了,馬上迎過去,二話不說,就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在身上了,然後才皺眉:“出來怎麼不多穿一點?”
葉嬋看楚秋辭也沒穿多少,想要把他的外套還回去,但是楚秋辭卻摁住她的手,本來想推開她的,沒忍住,卻把她給擁到了懷中:“小嬋,你讓我抱一下,就一下,我馬上就走。”
葉嬋沒有動,只是等到他說完,才問着:“你腿上的傷怎麼樣了?”
楚秋辭哽了一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騙人,看他剛剛走過來的時候,都有點跛腳,就知道他肯定沒好好照顧自己。
於是葉嬋只好氣呼呼地說着:“楚秋辭,你自己的身體自己愛惜!我可不要嫁給一個瘸子!”
楚秋辭只好答應下來:“好好,我回去後肯定好好換藥,你別生氣。”
葉嬋輕哼一聲,扭過頭,才悶聲地說着:“進來吃飯吧,外面這麼冷,你也不怕凍死。”
楚秋辭眼中閃過巨大的欣喜,心臟像是要跳出來一樣,扣住葉嬋的手,都不由得用力:“小嬋,你是……原諒我了麼?”
葉嬋扭過頭,把自己的手放在小腹上:“我還想問問你,什麼時候才接我們回去呢!”
“你們?”楚秋辭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到葉嬋都往回走之後,他才追上去,說話都結巴了:“小嬋……嬋……你是說,你有了咱們的……孩子?”
“我一個人的!”葉嬋不由得拔高了聲調。
結果沒聽到楚秋辭的回答,倒感覺到楚秋辭一下子就把她給抱起來,還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哈哈哈太好了,小嬋,咱們有寶寶了!”
“哎呀你快點放我下來!我頭暈!”葉嬋雖然是這麼說着,但嘴角邊還是露出了笑容來。
算了,看這個男人的態度這麼好,她就算是爲了寶寶,也不和他鬧彆扭了。
楚秋辭擁着葉嬋邊往回走,邊噓寒問暖,頭一次當準爸爸,他高興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葉嬋凝視他的樣子,也知道這就是自己想要的婚姻和愛情了。
楚秋辭才坐下來不久,就已經在嘟囔着:“小嬋,你說咱們的寶寶叫什麼纔好?”
葉嬋撫摸自己的肚子,臉上的光芒柔和又溫暖:“還好久出生呢,着急什麼。”
說着,她看了一眼窗外,驚呼一聲:“下雪了!”
今年s市的雪來得特別晚,也不怪葉嬋會這麼驚喜了。她走到落地窗前站好,眼睛裡像漫天星空。
楚秋辭從她身後擁住了她,親了親她的臉頰:“小嬋,咱們的婚禮,應該抓緊舉辦了。不然等你以後顯懷了,會吃力。”
葉嬋輕哼,雖然扭了扭身子,卻沒有掙扎開楚秋辭的懷抱,索性由他去了:“等過兩年孩子長大了再舉辦吧,還能當花童。”
“啊?”楚秋辭顯然是失落。
“怎麼?你不同意啊?”葉嬋嬌蠻地說着。
楚秋辭連連答應:“好,一切都聽女王大人的。”
葉嬋抿嘴笑了。
窗外的雪景越來越美,年三十快到了,她能聽到一陣陣鞭炮炸響的聲音。
巨大的天幕上,絢爛的煙花沖天而起,直接就照亮了天地,也照亮了葉嬋的心房。
楚秋辭的手碰到了她的,順勢和她十指緊扣,同樣的,從後面探過頭來,和葉嬋親暱地擁吻。團團還在沙發上看電視呢,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馬上把自己的眼睛給捂住了。
嗷嗷,小蠶和楚叔叔怎麼也像是媽媽和爸爸一樣喜歡親親?但是剛剛聽姨姨說,他們要舉辦婚禮了,是不是爸爸媽媽的婚禮也快了?也會讓他去當花童麼?
楚秋辭與和葉嬋根本就沒注意到團團還在看着,現在他們的眼中心中,只有對方。
終於,楚秋辭將葉嬋重新擁入了懷中,加深了這個吻。他的珍寶,總算是回來了。
一聲喟嘆掩埋在脣畔,小嬋,謝謝你。
生命好像是遇到你纔開始,兜兜轉轉已十年。
因你在我身邊,我才知道,什麼是最好的時光。
朝朝暮暮,歲歲年年,感謝未來仍有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