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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飛弦的甦醒讓所有人大爲震驚。
本來叫太醫過來,並沒有報什麼希望,只是希望她撐到龍斬夜回來再走,誰料到,她竟然醒了。
好人不能過久呆在冰室裡,下人們小心翼翼的將閔飛弦擡出了那間冰冷的屋子。累
趙良媒和玄天聞訊迅速趕來,兩個人也很驚詫。
進門前,玄天頗感奇怪,看了眼趙良媒,“這事真玄,早不醒,晚不醒,這時候就醒了。”
趙良媒看了他一眼,“你不會連閔飛弦都懷疑吧?她就算醒了,也未必是好情況,她的樣子,不像還會好起來。”
玄天搖頭,“我不是說她,她那樣子能做什麼事情,待會兒去看看,哪位太醫如此神通廣大——”
趙良媒點點頭,跟着他一起進了門。
閔飛弦躺在牀榻上,除了會緩慢的眨眨眼之外,完全和那個活死人沒有區別。
趙良媒走過去,挽起她的手,有些感慨的摸摸她的臉,“你受苦了,王爺很快就回來了。”
玄天覺得這女人有點太善心了,閔飛弦醒了又是個麻煩,尤其這時候,受苦的不知道是誰呢。
他四處看了看,只見陸太醫在一旁候着,旁邊是幾個府裡的大夫。
四處瞧了瞧,玄天上前看着陸太醫,“太醫真是妙手,閔姑娘一直昏睡不醒,誰知道今天就被你就治好了。”悶
陸太醫不慌不忙,擡頭看着他,“大人,恕微臣直說,閔姑娘的身子,不是微臣治好的……”
壓低聲音,他道,“是她還戀着人世吧……微臣打個不太吉利的比喻,像迴光返照一般……”
玄天回頭看了眼牀榻上的女人,復又看着陸太醫,“那你的意思,她就算醒了,也沒有多久了?”
陸太醫嘆息一聲,低下頭,“大人,閔姑娘已經五臟枯損……恕微臣無能。”
玄天哼了哼,在四周掃了眼,“陸太醫的藥童呢?怎麼今兒就你一個人?”
陸太醫道,“微臣叫他回去取些藥材過來,閔姑娘身子虛弱,臣只能找些補充元氣的東西給她暫時用着……”
玄天掃了他一眼,遠遠的朝着門口的侍衛打了個眼色,那人立刻會意的轉身走開。
趙良媒忙着給閔飛弦洗身子換衣服,一衆男人也不便留下,只得退出去。
衆太醫會診過,也說不出什麼緣由,卻和陸太醫同一意見——
雖然她醒了,但是能一直活下去的機率很低很低。
遣退了衆人,玄天獨個站在外面發着呆。
龍斬夜的女人緣真是好,身邊一個個好似蒼蠅般圍着他,只是他回來看到閔飛弦,會不會有所不同。
趙良媒和他相敬如賓,鬱兒從來沒有得到他的正眼,至於那個葉珈瑩,更加談不上絲毫感情,唯一不同的,就是閔飛弦,還有葉珈琅了吧。
天上的月亮很好,不知道情勢會不會也和月色一般讓人愉悅。
過了許久,派出去的侍衛回來彙報。
他擡眼,聽着對方。
“大人,陸太醫的醫童確實回府去取藥了,他進門的時候我也盤查過了,沒有異常。”
玄天問不出什麼,揮揮手叫他下去。
煩躁的坐了會兒,趙良媒總算出來了。
玄天跟上去,追着她的腳步,“怎麼樣?那女人說什麼了嗎?”
“沒有。”趙良媒回頭看着他,“王爺回來,她會好些吧。”
“你對她好沒有用。”玄天抱臂,冷哼,“那女人是誰你別忘了,她是無嵐的親姨娘!她醒了也許是巧合,但是你記着,她絕對不是爲了和你家王爺告個別才醒過來的。”
趙良媒抿了下嘴脣,忽然有些苦澀的笑了,“你也覺得我很可憐對嗎……他心裡,總有人排在重要的位置,可從來不是我。”
“你這樣想,我會產生陰暗的想法。”玄天攥了攥拳頭,“我不介意殺了她給她個痛快,良媒,你又喜歡他又不去爭,他纔會忽視你的存在!”
笑了笑,趙良媒按住他的手,“隨口說的而已,你見誰都要殺,瘋子。”
“你還打算耗費多少年?等到你老了也還是這樣孤苦伶仃的自怨自艾?”玄天有些惱火,“死腦筋!非要那夠不着的,就在你手裡的偏就看不見!”
趙良媒聽他發火,轉頭看着他,玄天不耐煩的推了她肩頭一下,邁着大步就走了。
她尚在那裡反覆他那句話,非要那夠不着的……
又是個無風的傍晚,空氣有些悶熱。
守城的士兵將大門緩緩打開,所有人恭敬的朝着同一個方向俯下身子。
駿馬列隊整齊,鐵蹄錚錚,戰甲粼粼。
城裡一人飛馬趕來,臉上帶着快慰,鞭子抽得愈發急促。
到了門口,玄天輕快的從馬背上跳下來,迎到騎兵爲首一人那裡,伸手扯住他坐騎的繮繩,道,“恭迎王爺回城。”
馬上的男人神色清冷,坐在馬上,遠望着眼前這繁華富庶的城。
玄天看着龍斬夜,從他臉上看不到疲倦,看不到回來的喜悅,更看不到對這場戰爭的志在必得。
反而,他的樣子,有些猙獰和可怕。
好久,他才淡淡道,“不是凱旋,沒必要弄這樣的陣仗。”
玄天覺察到他情緒不對勁,也不便在這時候多問,扯着繮繩到他下馬,隨着龍斬夜往城門裡走去。
站在盤查進出城的關卡處,龍斬夜手抱頭盔,面無表情的站在一邊,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車馬,吩咐道,“看緊了,不管進城或是出城,決不要放過任何可疑的人。”
“是,屬下絕不敢怠慢。”守城將領急忙點頭。
站了會兒,龍斬夜才離開那裡,上了馬,帶着親信隨從往王府而去。
玄天在他旁邊,有一下沒一下的甩着馬鞭子,瞥了眼龍斬夜冰山一樣的臉,“跟你說一件不知道是好還是壞的消息吧——”
龍斬夜偏頭看着他,玄天慢慢道,“閔飛弦醒了。”
龍斬夜攥了下繮繩,眸底深邃看不出情緒變化。
但是玄天的直覺是,他對這個消息並沒有十分的激動。
路上他暗暗揣度,就算是跑了無嵐,可是那小子還不足以形成致命的威脅,就算是形成了致命的威脅,龍斬夜也不會露出這樣陰厲恫人的眼神。
大着肚子去找他的女人如今並不在身邊,這位六王爺只怕又是在感情上栽了跟頭了——
玄天嘆口氣,騎馬一起進王府大門。
龍斬夜回來,府裡的女眷着實興奮了一番,只是這個人這趟回來格外的不對勁,鬱兒帶着允集開開心心的過來見面,卻在大廳裡看到他之後,硬生生的沒有敢靠近。
趙良媒倒是沒有怎麼樣,服侍龍斬夜換下鎧甲,穿上白色的袍子,這人總算是少了幾分殺氣和戾氣,雖然面色依舊冷硬,可到底不再那樣嚇人。
趙良媒給他一顆顆係扣子,道,“王爺去看看閔姑娘,她醒了幾天了,一直在盼着你。”
龍斬夜按住她的手,看了會兒她的臉,這女人和他一起不少年了,始終這樣體貼溫和,從不爭風吃醋從不小氣發火,可是到底,除了責任之外他無法有愛慕之心。
放下她的手,龍斬夜淡淡道,“我自己來——我回來的路上經過你家鄉,你的叔嬸都在。”
趙良媒聽他忽然說起自己的家事,有些費解。
“你值得更好的歸宿。”龍斬夜看了她一會兒,忽然道,“我不想再耽誤你。”
趙良媒臉色一白,想說些什麼,卻見他已經轉身出了房間。
外面的蟬鳴讓她心頭起了煩躁,他從來沒有和自己說過這樣的話,而這次,她很清楚的感覺到,他說這句話不是來徵求她意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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