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近乎枯竭的許悠然,早已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
下達了最後兩條指令之後,就直直摔倒了下去。
不遠處的古烈擡手將他接住,轉身交給了大秦軍部的戰士。
“許少將的命令,大家分頭執行,就地搭建臨時軍營,迅速搶救傷員。”一萬多覺醒者戰士,最後剩下三百人還在戰鬥。
和征服者的第一戰,就打得這麼慘烈、這麼窩囊,古烈也是怒火中燒。
可是依然有很多多國聯盟的戰士,同樣在浴血奮戰,死傷最慘重的也是他們。
古烈又不好發脾氣,只能等着許悠然醒來再說了。
以這位大秦鐵血少將的一貫作風,肯定不會就這樣算了。
當許悠然悠悠醒轉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幾張熟悉的面孔。
楚新月、姜軌、夏荒、方擎、秦瑤,這幾位大秦一等一的軍部高手,全部來到了南荒。
這些都是感官敏銳的五次覺醒者,第一時間圍了過來,紛紛露出關切、探詢的神色。
許悠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好像沉沉睡了一覺,精神力也得到了極大恢復。
自從晉級金丹境界之後,他用來睡眠的時間越來越少。
晉級元嬰期之後,他都是用每天的打坐調息代替睡眠。1
這次重傷昏迷,難得的算是睡了一覺。
頭腦還有一點昏沉沉的,嗓子乾的好像要燃燒起來一樣,四肢百骸傳來一陣陣痠痛。
他掙扎着半坐起來,擡手先給自己來了一記拔苗助長,恢復了一下身體狀態。
在他昏迷期間,早就有擅長醫療類覺醒技的戰士,爲他進行過治療。
身上也插着輸液針頭,很多處傷口纏滿了繃帶。
“各位領導,我……我……我沒有保護好張將軍,他……他隕落了……”許悠然的聲音有些哽咽。
“孩子,不怪你。是我們對敵人的認識不夠,是我們大意了。”楚新月拿起一杯水,遞了過來。
許悠然默然的接過水杯,慢慢喝下水,才覺得嗓子不那麼痛了。身體
狀態在拔苗助長的作用下,也恢復了許多。
他扯下針頭和那些繃帶,坐在牀邊,這纔看清,這應該是一處簡易營房。
外面似乎有無數人的腳步聲,正在來回奔走。
楚新月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我們還在遺蹟中,正在搭建臨時駐地。葉元帥率領援軍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會到達。”
“張將軍的骨灰……”他擡手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掌,那一捧飛灰,早就遺失了。
“老張的事情,先不要提了,戰爭還沒結束,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秦瑤在一旁輕聲說道,“所有的經過,我們早就聽取過彙報了。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我的身體沒什麼大問題,之前就是用力過猛,有些脫力了。”許悠然調動精神力,迅速凝聚起了冰甲,幻化成了黑色迷彩作戰服的款式。
“清掃戰場的時候,我們找到了你的飛劍。”姜軌指了指一旁的辦公桌上,許悠然的飛劍正躺在那裡。
許悠然一招手,飛劍回到了他的掌心,漸漸虛幻起來,被他迅速收回了識海進行祭煉。
在場幾位也都修煉了自然經,不過纔剛剛煉氣期,距離祭煉本命法寶,還有無比遙遠的距離。
看着許悠然收回飛劍,每個人的目光中都帶着羨慕。
不是誰都能跟許悠然一樣,拿病毒當靈力來源,用病毒進行修煉的。
萬一哪次感染出了岔子,絕對就是身死道消。
征服者降臨,真正的大戰還沒開始。
每一名五次覺醒者,都是地星最寶貴的戰力,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我們想聽聽你的意見。”楚新月對於征服者所有的認知,都來自於許悠然的描述。
整個地星所有人,對於宇宙高等文明的認知,可能加起來都不如許悠然。
現在已經和征服者正面對上了,如何應對,自然還是要以許悠然的意見爲主。
“對了,陳天玄總長,也在來的路上了。”秦瑤補充了一句。
作爲七位正國級領導當中,兩名女性領導之一的秦瑤,一向對許悠然也是愛護有加。
同樣年近古稀的秦瑤,本就早已退休在家頤養天年了。
可是病毒爆發,隨之而來的是變異獸肆虐。
她不得不再次披掛上陣,勇敢的選擇了一次次覺醒下去。
原本年紀和楚新月就差不多,現在看起來更像是一對兒三十多歲的姐妹花。
“大家都來了?那咱們國內,豈不是就剩下聶元帥了?”許悠然心中也是暗驚。
之前損失了兩名五次覺醒者,其中一個還是上將張斬,讓大秦徹底憤怒了。
這是要傾巢而出,不死不休的節奏啊。
想到戰死的那些戰友,許悠然心中又是一陣黯然。
“我想先了解一下戰場數據,看看敵我雙方戰損比例……”許悠然看向楚新月,嗓音有些沙啞。
楚新月點點頭,拿過幾張紙遞給許悠然。
因爲磁場紊亂的緣故,地星的電子設備都無法正常使用。
機械設備絕大多數也都不太靈敏,重力忽高忽低,引力忽大忽小。
地星那些機械設備,根本沒辦法調節。
例如槍械的撞針,是在地星重力環境下調試和製造的。
來到中轉星,撞針受到紊亂磁力的干擾,基本都會發生偏移。
一槍打出去,子彈可能要偏離幾十米。
戰場上拿這種武器去對抗征服者,無疑是在拿生命開玩笑。
許悠然展開那幾張紙,一愣,鉛筆?
楚新月無奈的笑了笑,“原子筆在這裡用不了,鉛筆或者毛筆才行……”
想到征服者軍團在這裡肆無忌憚的橫行,科技水平的巨大差異真是讓人絕望。
地星覺醒者和科學家進來探索過很多次,就連這顆星球出現這種現象的原理都搞不明白,更別提如何破解了。
看到這些觸目驚心的數字和名單,許悠然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地星三次覺醒者戰死五千多人,四次覺醒者戰死兩百多人,五次覺醒者戰死十二人。
逃兵抓回來五千多人,還有一百多人失蹤,徹底找不到了。
不是被變異獸吃了,就是落入了征服者手中。
看到名單上的一個個名字,那曾經是許悠然非常熟悉的一張張笑臉。
憨厚的奧利爾,癡情的埃爾頓,善良的康妮,英俊的埃爾德……
還有那個愛抽雪茄的火拳艾斯,總是帶着玩世不恭的笑,卻天人永隔,再也無法相見。
繼續看下去,征服者的戰損也赫然在列。
銀白色機甲內,全部都是四次覺醒者,戰損三百左右。
金色機甲和紅色機甲,全部都是五次覺醒者,戰損四人。
因爲機甲造型奇特,征服者戰士種類繁雜,無法統計出具體數據。
戰死的三百名四次覺醒者機甲,其中有一大半是許悠然一個人殺的。
四名戰死的五次覺醒者,其中有三人也是死在許悠然手中。
將近20:1的戰損,這種數據,讓所有看到的人,都感到不寒而慄。
這還有許悠然突然爆發,轟殺了一大批征服者,不然數據會更加的慘不忍睹。
作爲一個人,許悠然會有他的思想感情,喜怒哀樂,愛恨情仇。
可是作爲一名戰士、作爲一名指揮官,很多時候,他必須摒棄個人感情因素的影響。
冷靜、理智、客觀、公正的看待整個戰局,將所有因素都利用到戰爭中來。
只有這樣,纔有可能在戰爭中獲取最後的勝利,儘量減少戰士的傷亡。
什麼將所有士兵當成棋子,什麼算無遺策智商妖孽。
在這場戰爭中,都是扯蛋。
真正的戰場,遠比鍵盤俠幻想的更加冷酷、殘忍。
面對強大的征服者,任何陰謀詭計都是徒勞的。
敵人堂堂正正碾壓過來,只能拿人命去堆。
許悠然放下手中的幾張紙,無奈的一聲長嘆,“看來我們之前的很多假設,現在都用不上了。”
楚新月幾人都點點頭,他們之前確實太理想化了。
蟲洞外的防禦基地建設的再完美,在征服者這種恐怖的實力面前,都是紙老虎。
唯一可能會對征服者產生些許威脅的熱武器,可能只有超級炸彈了。
大秦軍部的很多新式武器,對電子設備過於依賴,在中轉星根本沒法使用。
何況以征服者的超強機動性,也很難命中征服者。
一場大戰下來,許悠然一次都沒有被激光炮命中,這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他的機動性強,征服者的追蹤能力也不弱,可是依然拿他沒辦法。
“我們需要在中轉星建立一座要塞,用來阻擊征服者進入蟲洞。同時絕對要避免和征服者在傳送陣附近開戰,地星血脈會激發能量源,開啓最大那個蟲洞。”許悠然沉聲道,“一旦開啓最大那個蟲洞,征服者可以大軍降臨。空天戰艦一旦進入中轉星,我們將毫無反抗之力。”
“我同意在蟲洞內構築防線,相當於禦敵於國門之外。”楚新月點點頭,“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你昏迷期間,我們發現有一部分修煉了自然經的普通戰士,可以適應中轉星的環境,修煉進度也有大幅提升。那些無法修煉自然經,同時也沒有覺醒者的普通戰士,還是適應不了中轉星的環境。”
“修煉了自然經,可以在中轉星正常生存?那就有點意思了……”許悠然眯着眼睛,略一沉吟,“我要召開所有勢力負責人的作戰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