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狂躁的雷雯娜在毀滅了一切她能看到的東西之後,看向了魔鏡許悠然。
似乎被雷雯娜的瘋狂,徹底震撼到了。
許悠然剛剛心中涌起那無數的嫉妒和怨恨,統統煙消雲散。
一個嫉妒到發狂的人會變成什麼樣子,雷雯娜給他做出了很好的榜樣。
如果他沒有及時鎮壓他的心魔,也許就是下一個雷雯娜。
雷雯娜應該也生活在一個被圈養起來的世界中,她哪怕是因爲嫉妒而發狂,可因爲實力有限,毀滅的只會是她身邊的人。1
許悠然卻不同,他生活在宇宙星空中,在虛空山的羽翼之下,遊走於各大星系之間。
他的能力如此變態,一旦失控、發狂,毀滅可不只是他一個人。
甚至他身後地星的萬萬人都要爲他陪葬。
受到嫉妒世界規則的影響,受到所處環境限制的影響,許悠然的心態差點就真的崩了。
可雷雯娜給他提供了很好的反面教材,立刻又讓他驚醒自己、審視自己。
童話故事裡,只聽說惡毒王后雷雯娜美豔無雙,從來沒說過她是覺醒者,更不知道她的出身來歷。
可許悠然與她不同,許悠然自幼飽受坎坷,覺醒之後,更是一路血戰。
如果沒有足夠堅強的意志,沒有足夠頑強的鬥志,他可能早就化作冢中枯骨了。
天后星嫉妒大陸議事大廳中,美豔絕倫的嫉妒行者,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石碑。
她執掌嫉妒聖殿數百年,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一幕。
鬼滅二字剛剛從青色,變成淡綠,然後是白色,很快又接近了透明色。
這代表他正在飛速被嫉妒世界所影響,心態發生了巨大轉變。
可誰知道,一轉眼的功夫,鬼滅的名字再次變成了白色,然後是淡綠色,現在又恢復了青色。
議事大廳中的一衆高層,甚至包括庫克洛洛二人,集體失聲,全懵了。
什麼叫心情的過山車?
這就叫心情的過山車。
他們很想知道,鬼滅到底遭遇了什麼?
心態爲什麼發生瞭如此快速、劇烈的轉變,到底他受了什麼刺激?
衆人面面相覷,這個鬼滅到底是什麼人?
實在過於匪夷所思了。
折騰了半天,發泄了半天,雷雯娜似乎也有些累了,步履蹣跚的來到魔鏡許悠然面前。1
兇戾異常的眼神,不斷打量着魔鏡中的自己。
不止毫無美感,簡直猙獰的宛如厲鬼。
可是雷雯娜的眼神卻漸漸變得溫柔起來,那種迷戀、愛慕、神情的目光再次代替了眼中的瘋狂。
“唉……”雷雯娜長嘆一聲,溫柔的撫摸着魔鏡,顫巍巍的說道,“還是你最懂我,還是你最理解我。魔鏡、魔鏡……”
“你能先穿上衣服嗎?”許悠然這句話憋了很久,終於說了出來。
有些急切的聲音,跟平時魔鏡渾厚悅耳的男中音完全不同。
“呀!啊……”雷雯娜驚悚無比的指着魔鏡許悠然,“你……你……這……”
不止雷雯娜嚇了一跳,許悠然自己都嚇了一跳。
暈死!
我怎麼說出的這句話?
我爲什麼突然可以說出自己想說的話了?
驚駭的一瞬間,許悠然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好像又模模糊糊抓不住關鍵。
雷雯娜只是驚駭萬分的死死盯着魔鏡許悠然,完全沒有將他說的話聽進去,根本沒有穿上衣服的意思。
許悠然很想罵人,你倒是穿上衣服啊,跟二傻子似的看我做什麼?
你這個樣子好像惡鬼一樣,再看一會,我就要吐了!
可是他再也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差點又憋出內傷來。
雷雯娜驚恐萬分,嘶啞着嗓子,咿咿吖吖叫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連忙找出一件還算完整的紅色長袍披在身上,跌跌撞撞再次來到魔鏡許悠然面前。
她伸出顫巍巍的雙手,有些難以置信的撫摸着魔鏡,嘴裡不停喃喃自語道:“這……這……怎麼可能?魔……魔鏡,你真的活了?你……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默默看着我?”
許悠然很想笑,忽然想起一句歌詞。
“我就這樣看着你,看着你,目不轉睛……”
如果在他降臨之前,魔鏡真的有靈魂,確實真的是一直在這樣默默看着她,然後按照設定好的程序,回答她一些無聊的問題。
可現在魔鏡是許悠然,他才懶得看一個瘋婆子呢。
他就想知道,怎麼才能離開這面魔鏡,怎麼才能完成試煉。
要不然還是採用傲慢世界的辦法?
統統殺掉!
沒有了生命和靈魂,我看你們拿什麼嫉妒?
可許悠然知道,他面對的應該都是活生生的人類。
他們正生活在宇宙不知道哪一個角落,也許是如同地星一樣的星球,也許是如同淚玉星一樣的圈養世界。
讓他爲了仇恨殺人、爲了戰爭殺人、爲了守護殺人,他殺起來都不會眨眼。
可是讓他爲了自己的私利殺人,他確實下不去手。
縱使他雙手沾滿了血腥,總還是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就好像東方白曾經說過的那兩個字:人性!
開啓了七罪試煉之後,他似乎對這兩個字,又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和認識。
也許七罪試煉全部走過一次之後,他的心境也會得到巨大的昇華。
跟那些動輒修煉數百年,上千年,甚至過萬年的老怪物比起來,他缺乏的就是時間的積累和人生的沉澱。
雷雯娜看着毫無反應的魔鏡,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急急忙忙衝向後殿。
許悠然聽到水聲響起,想來應該是去沐浴、更衣了。
片刻之後,梳洗打扮一新的雷雯娜再次回到了大殿中。
雖然無法感知氣息,許悠然卻幾乎可以確定,雷雯娜絕對是一位水系覺醒者,而且實力恐怕極強。
紅色的長袍換成了白色浴袍,閃亮的金色長髮披散在肩頭,臉上的傷痕和血污早已不見,想必身上的傷勢也全部修復了。
對於一位實力可以達到天災級的水系強者來說,身體受到的輕微傷勢,完全可以通過水元素化進行修復。
許悠然自己就是水系覺醒者,自然對這種操作並不陌生。
“呼……”雷雯娜似乎也徹底穩定住了情緒,再次來到魔鏡許悠然面前,盯着他似乎在沉思什麼。
“爲什麼魔鏡之前從來沒有說過問題以外的話?”雷雯娜似乎在自言自語,似乎又在詢問魔鏡,“他讓我穿上衣服,這跟我的問題完全無關……而且似乎帶有自己的思想感情……”
許悠然很想吐槽一句,哥不止有自己的思想感情,而且特別豐富,剛剛差點就陷入了嫉妒的心魔中。
你倒是快點想想辦法,讓我能自由開口說話啊。
你這樣隨心所欲、自由自在的說話,讓我嫉妒的發狂,你知道嗎?
暈死!
我怎麼又開始嫉妒了……
總之,你能說話,我不能說話,我就很不爽!
剛剛我爲什麼可以說出想說的話?
是因爲自己的情緒實在太強烈,還是因爲別的?
可是我現在情緒也很強烈,爲什麼不能說話?
對了,剛剛雷雯娜是不是說了什麼話?
“對了,我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與衆不同的話?”雷雯娜似乎也發現了問題所在,“我說了什麼?”
雷雯娜緊緊皺着眉頭,仔細回憶起來,“我剛剛先是嘆息,唉……”
她看了看魔鏡,沒有任何反應。
“我又說了,還是你最懂我……”
魔鏡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還是你最理解我……”
一切照舊。
魔鏡許悠然卻是心中一動,終於抓住了那靈光一閃的問題核心。
說啊,你倒是說啊!
你說了,我就能說話了,你快點說出開啓的道印!
你也可以理解成爲咒語,只要你說出那四個字,我就能說話了!
雷雯娜眼睛一亮,似乎也終於明白了什麼,興奮的大聲喊道:“魔鏡、魔鏡,告訴我,是不是我叫了你的名字,你就能說話了?你是不是活了?”
“尊敬的主人,只是叫出我的名字,我是不會說話的,不過我確實是活了。”優雅悅耳的男中音,不疾不徐的響起,迴盪在大殿中。
泥馬!
許悠然怒發欲狂,差點沒想跳出來掐死雷雯娜。
白白長了一副好皮囊,難道你是一頭豬降臨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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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來的這麼多問題?
少問一句,你是不是會死?
叫我的名字,不要問問題,不要問問題!
許悠然都要急瘋了,真是爲這些人的智商着急。
不過,話說回來,他自己好像也沒聰明到哪裡去。
“活了……你果然活了……我的神啊……魔鏡……你竟然真的活了……”雷雯娜眼圈通紅,眼淚都要下來了,“你說話啊……”
我說……
我說你大爺!
你這頭豬!
許悠然徹底無語了……
他似乎都能聽到美妙的系統提示音在迴盪,“叮!恭喜許少帥,喜提豬隊友一枚!”
“還不能說話?難道是我的咒語不對?”雷雯娜緊鎖眉頭,再次回憶起剛剛說過的話。
很快她有些難以置信的擡起頭,似乎終於想通了什麼。
自從得到魔鏡之後,她好像總是在問魔鏡問題。
哪怕叫過魔鏡的名字,之後也會緊跟着問題,似乎從來沒有單獨叫過魔鏡的名字,而不問問題。
她只是單純將魔鏡當做了一臺,能回答她所有問題的答題器,從未將魔鏡當成一個可以正常溝通的夥伴。
不過這也怪不得她,誰會將一面鏡子當成知心好友,談天說地,傾訴心事?
如果真的每天對着一面鏡子談心,不用說別人,雷雯娜自己都會將自己當成精神病患者。
可這不是一面普通的鏡子,這是一面擁有無窮魔力的鏡子。
神明給她恢復了絕世容顏,甚至更勝從前,還給了她這面魔鏡,可知世間萬物。
她也只是將魔鏡當成了工具而已,今天魔鏡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真的是驚到她了,也喜到了她。
雷雯娜輕輕撫摸着魔鏡光滑無比的金屬鏡面,雙脣輕啓,好似情人的低語一般,顫巍巍呢喃道:“魔鏡……魔鏡……”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