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留着濃密捲髮的墨西哥保鏢走進金南哲在阿卡普爾科度假別墅的健身房,對正與格鬥教練切磋的金南哲說道:“老闆,墨西哥城的一個手下傳來個消息,他說有人想要見你,並且讓他向你傳話說,城管來了。”
本來看似與格鬥教練打的熱火朝天難分勝負的金南哲在聽到最後那句話之後,一個近身墊步,左拳虛晃引格鬥教練的眼神,右拳一個勾拳的動作朝對方的小腹打去,肌肉發達的白人格鬥教練輕鬆的一個格擋動作格開金南哲的勾拳,下一瞬間,金南哲的左腿卻狠狠踹在了對方的膝蓋上!即便是格鬥場外的那名保鏢,都能聽到格鬥教練膝蓋處發出的那一聲脆響!金南哲不等對方的慘叫出口,一個滑步閃身晃到對方左側,用雙臂交叉鎖住對方的脖頸,整個身體幾乎掛在了這個高大的教練身上,嘴裡暴喝一聲,雙臂較力!教練的脖頸發出“喀!”的一聲輕響,整個人“咚”的一聲跪倒在地,腦袋歪在肩膀上,身體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金南哲用嘴撕開拳套的魔術貼,扯下拳套,把嘴裡的護齒也吐掉,這才低下頭看着已經被自己鎖斷脖子踢斷膝蓋的高大白人,不屑的哼了一聲,然後擡起頭對訓練房角落安靜站立的幾個保鏢說道:“讓臥底僞裝成格鬥教練來接近我?真是難爲那些緝毒局蠢貨了,把屍體扔去朱利恩的鯊魚池。”
“是,老闆。”馬上有兩個保鏢走過來拖着這具教練的屍體走了出去。
金南哲擰開水瓶朝嘴裡灌了一口,這纔看向剛剛進門報信的墨西哥保鏢:“你剛剛說什麼?城管來了?”
“是墨西哥城的一個兄弟打來的電話,說墨西哥機場有一對男女,點名要見你,卻不肯透露身份,只肯說,城管來了。”墨西哥保鏢看了一眼被拖在地上卻仍然在微微痙攣的屍體,對金南哲說道。
金南哲單手握着水瓶,揚起頭呼出一口氣,單眼皮的小眼睛惡狠狠的瞪着前方的一個沙袋嘴裡罵道:
“這個白癡!把我這裡當成福利署嗎!以爲放過我一次我就要一輩子聽他的話!?”
“我讓蝗蟲帶人去解決掉他們兩個。”墨西哥保鏢感覺到金南哲話語間的怒氣,馬上說道。
金南哲看向他:“我什麼時候要讓你去幹掉他們?就憑你們怎麼可能解決的掉他們,自作主張的白癡,你親自去機場,讓機師開着我那架小型飛機去墨西哥城,把他們兩個帶來這裡,記得對他們表示尊敬,不然你無法活着回來,我是不會幫蠢貨復仇的。”
“是的,老闆。”墨西哥保鏢轉身離開了訓練室,金南哲把水瓶裡的水一口氣喝乾,然後把水瓶扔掉,抓起毛巾擦了擦被汗水打溼的頭髮。
一名面容滄桑,看年紀最少四十多歲,穿着一身黑色西裝,甚至臉上還戴着一副近視眼鏡的黃種人從訓練室的休閒茶座上起身,邁步走過來,撿起了金南哲扔在地上的空水瓶,然後把它放到了一旁的休息茶座的桌面上。
金南哲看了這個老保鏢一眼,沒有開口,這名老人用韓語問道:“南哲先生,來的兩個人讓您感覺不舒服?”
“不,俊秀先生,我只是羨慕那個能在刀鋒之上自由癲狂跳舞的混蛋。”這名老人開口問話之後,金南哲語氣客氣的做出了回答,完全沒有對待那名墨西哥保鏢時的倨傲:“真羨慕那傢伙的自由啊……”
這名被稱爲俊秀先生的老人對金南哲說道:“這就是南哲先生把我和其他幾人從美國邀請來墨西哥的原因?”
“是,您是我父親的舊友,又在美國韓裔公民中擁有足夠的威望,加上與美國各個黑幫也都有聯繫,我這一點點生意想要拜託給其他人,您是最好的人選。”
“南哲先生,您可是在墨西哥第一個擁有如此地位的黃種人毒梟,這一切……”
“俊秀先生,要來見我的那個叫做城管的男人,我一直認爲自己和他沒有任何不同,但是最後我發現,我比他少了一件東西,不是金錢和地位,而是脖子上的一塊士兵牌,我現在感覺到,那個混蛋能大搖大擺居高臨下的對我指手畫腳,就是因爲我比他少了那塊士兵牌,生意是家族的事,把生意拜託給您,也是父親的意思,我並不適合做生意,畢竟現在市場已經平靜,我這種只懂殺戮的人對穩定之後毒品生意的運作,能做的已經不多。”金南哲對這位俊秀先生禮貌地說道。
實際上,金南哲面前這位已經四十六歲的美籍韓裔老人,真正論起槍械或者格鬥等單兵技巧,可能十個加在一起都未必能比得上金南哲一個,但是這個老人卻在美國韓裔人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哪怕金南哲囂張自大,在這個老人面前都不敢放肆。
樸俊秀,1992年洛杉磯黑黃混戰中,二十三歲的他一個人兩把手槍,在洛杉磯韓國城牌樓外槍殺了十一名意圖衝擊韓國城的暴亂黑人,並且帶領其他美國韓裔公民,守住了韓國城,整場洛杉磯暴動,在當時明顯處於弱勢的韓裔公民因爲這位樸俊秀的帶領和指揮,只死亡了一名同鄉。
這個老人在混戰中最先提出用對講機和電臺進行指揮和聯絡的概念,把城市當作戰場,指揮洛杉磯衆多韓人沉着應戰。
並且因此一戰成名,從一名剛剛在韓國服完兵役前往美國投親的韓國烤肉店服務生,一躍成爲洛杉磯地區韓裔領袖,爲了避免韓國城再次遭遇類似襲擊,樸俊秀與其他在洛杉磯混戰中表現出色的年輕人組成了“太極刺客黨”,悄悄暗殺那些伺機準備繼續打砸殺害韓國人的黑人,隨着逐漸發展,“太極刺客黨”如今已經成爲美國韓裔最大幫派,這位樸俊秀已經從太極刺客黨的黨魁位置上退下來,交給了更年富力強的接班人,金南哲通過父親的關係,把這位老人請來墨西哥,讓他幫自己打理毒品生意,畢竟墨西哥的毒品主要銷往美國,而這位樸俊秀所在的太極刺客黨,在美國各大城市都已經有了不少成員,做毒品生意有着絕佳的先天條件。
……
一輛加長的林肯一號沿着風景優美的道路駛入了金南哲的度假別墅,金南哲站在別墅正門前,看着這輛林肯一號在自己的面前停下,車門打開,金南哲的眼皮跳了跳,他沒有看到蔣震,只看到了當初在墨西哥與蔣震合作,幹掉了那些毒販的小丑,與一個漂亮的年輕女人一起走下了車。
“你好,凱撒先生。”小丑晃了一下腦後的馬尾,微笑着對金南哲伸出了左手。
金南哲伸出手與他握了一下:“城管呢?”
“在克里夫蘭懷特看守所,他讓我來見你,介紹一下,這位女士是城管的隊員,洛芙拉,洛芙拉,這是城管不多的朋友,你可以叫他凱撒。”
“你是什麼身份?”金南哲瞥了一眼洛芙拉,勉強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就再次看向對小丑問道。
小丑把手收回來,打量了一下裝修豪華的別墅:“城管的副隊長,替他幹些跑腿的活兒。”
“進來吧,我以爲城管會來這裡,所以讓人去中餐廳請來了廚師,做了一桌中餐和烤鴨,希望你這位副隊長能喜歡中餐。”金南哲轉過身帶着兩個人進了別墅。
“能提供個足夠安全的說話場所嗎?雖然我很想嚐嚐烤鴨,但是有些事我要先替城管告訴你。”進入別墅巨大的客廳之後,小丑對示意自己請坐的金南哲說道。
金南哲盯着小丑的眼睛,又看看洛芙拉,最後看向四周的自己那些保鏢:“好吧,跟我來。”
穿過客廳,金南哲帶着兩人朝着通往後院的室內走廊裡走去,就在洛芙拉已經金南哲會帶着兩人去後院的地下室時,金南哲卻探出手把整個手掌貼在了牆壁上掛着的一副壁畫上,隨着指紋被隱藏在壁畫上的掃描儀掃描,走廊左側牆壁拉開,閃出了一道小門,金南哲率先走了進去。
洛芙拉想跟在後面走進去,小丑在旁邊對她說道:“洛芙拉,你走在外面,接下來的事我不準備告訴你。”
洛芙拉明顯愣了一下:“是因爲你不信任我?”
“不,知道的越多,承受的痛苦越多,這是城管交給我的事,還記得嗎?他說,告訴小丑。”小丑認真的對洛芙拉說道:“你如果堅持,我不會阻止,你要承受的痛苦還再後面。”
“我留在外面。”洛芙拉遲疑了一下,轉身朝着客廳裡走去。
小丑邁步進入了這處小門,等他進入之後,牆壁上的門迅速合攏,彷佛從未打開過。
等進入這道小門之後,居然是一個向下的電梯間,金南哲用指紋和聲音以及虹膜三重解鎖之後,電梯啓動向下,很快就再次打開電梯門,此時呈現在小丑面前的,是一處明顯帶有韓式傳統風格的十幾平米的韓屋房間,沒有沙發和座椅,只有木質地板和幾處蒲團,房間中央放着一張小桌,四周則稍稍點綴着一些木製多寶閣和瓷器之類。
“除了我家族的人,你是第一個踏進這處房間的外人。”金南哲脫掉自己的鞋子,跪坐到主位的蒲團之上,對門外的小丑和洛芙拉說道。
小丑學着金南哲的樣子脫掉鞋子走過去,跪坐到金南哲的對面:“謝謝你的信任。”
“我不信任你,我信任蔣震。”金南哲面無表情的對小丑說道:“現在可以說了,這裡非常安全。”
“我需要一男一女兩個槍手,還有一名你絕對信任的下屬,我和洛芙拉僞裝成兩個槍手的模樣,兩個槍手僞裝成我們的模樣,你只有一晚的時間。”
“喔~”金南哲面色不動的喔了一聲:“總要讓我知道,你們準備幹什麼,而城管又爲什麼被關在看守所?他是進去度假的嗎?我是不會相信他被人抓了進去。”
“你不知道會更安全,一個毒梟和一個知曉太多秘密的人,哪一個更容易被人清理掉?”小丑從西裝口袋裡取出登喜路的菸斗,捏在手裡點燃吸了一口,完全沒有表情嚴肅要訴說一切的態度,而是帶着淺笑反問道。
金南哲目光沉沉的盯着小丑:“你的意思是,就憑你說一句城管來了,我就無條件的相信你,爲你提供幫助?”
“你作爲城管不多的朋友,不,或者說,手下?爲何我注意到你在說出城管這個單詞時,瞳孔有些微微收縮?他讓你感覺到不舒服?那不重要,作爲不多的幾個被城管能開口說出名字的人,我想讓你捲入太多,也不想他走出看守所時狠狠揍我一拳,城管的對手知道你的存在,你與城管的關係,但是這些不會爲你帶來麻煩,只要你不知道,他們不會招惹你。”小丑對金南哲說道。
金南哲沉吟了一下:“我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這裡也沒有第三個人。”
“古達麥·本·班達爾,我需要那兩個槍手去巴林,暗殺這位沙特王子。我和洛芙拉也會同期飛往巴林在現場觀察,只有你和那兩個槍手才能知道的一件事是,我需要的是暗殺未遂,可以讓王子受到驚嚇或者受到輕傷,但是不能死掉。”小丑沒有回答金南哲的話,而是自己說着尋找兩個槍手的目的。
“那個下屬負責幹什麼?”金南哲也沒有繼續好奇的追問,而是問起了另一個人的作用。
小丑捏着菸斗,對金南哲露出個稍顯燦爛的笑容:“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卻又一直安靜的潛伏在附近觀察我,當我和洛芙拉在某一天被逮捕之後,他負責去懷特看守所見城管,如果我們被捉,就告訴他,凱撒征服了世界。”
“我征服了世界?”金南哲沒有反應過來,脫口而出。
小丑搖搖頭,笑着說道:“我知道韓國人一直認爲世界屬於韓國,但是韓國凱撒先生,我剛纔的那句話裡的凱撒,不是指你,它擁有特定含義。”
“除了提供三個人手,還需要我做什麼?”
“給我一臺電腦,一部衛星電話,把這間房間借給我一晚,我要徹底查清楚一件事。”小丑對金南哲說道。
“什麼事?”
“臨時目標和正式目標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