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不該是悄悄的離開哥倫比亞嗎?城管先生?”喬舒亞·雷諾等電話轉接進來之後,握着電話沒有任何廢話,直接開口說道。
電話那邊的蔣震像是有些自嘲的笑了兩聲,纔開口說道:“你覺得我離開這裡還能去哪?特工先生?老實說,你們準備殺掉我嗎?”
“不,殺掉你不能消弭法國對你的仇恨,城管先生,如果想要殺死你,我們也就不會在哥倫比亞通電話了,隨便找個狙擊手就能把打爆你腦袋的活兒乾的很漂亮。”喬舒亞·雷諾重重的嘆了口氣,毫不遮掩地說道。
就像他說的,如果法國情報部門允許他殺掉蔣震,而不是抓捕蔣震,他的黑豹突擊隊根本不用來哥倫比亞這一趟,直接飛去薩爾瓦多,甚至是蔣震前往哥斯達黎加會見橙先生時的路上,都能輕易的用一顆子彈爆掉他的腦袋。
但是法國情報部門要的不是蔣震的死訊,他們想要蔣震這個人,從這個人的嘴裡敲出一些能勉強彌補赤道幾內亞損失的消息。
雖然法國某些方面一直站在美國身旁,但是涉及到本國利益,法國人不能看着本來屬於他們的赤道幾內亞財富一夜之間就全部被交給了美國人。
哪怕有時候他們好的穿過一條褲子。
“很好,那你覺得,我這種人幹完這種髒活兒,被CIA一些人滅口的機率有多大?”蔣震開門見山的說出了一句話:“我不是CIA的人,最多隻能算是編外人員,某種不安分因素,我幹了這麼多事,我感覺自己的死期要到了。”
“所以你TM是準備對我說,想要讓我的人爲你提供庇護?!”喬舒亞·雷諾怒氣衝衝的砸了一下桌面,門外的兩名特工隨聲而動,迅速推開車門,手裡的武器已經舉起來,隨時準備開火。
喬舒亞·雷諾吐了口濁氣,放緩語氣對進來擔心自己的兩個手下笑笑:“沒關係,先生們,沒關係,出去吧,我只是被一個混蛋的話氣到了,別擔心,我一點事都沒有。”
“有任何問題您可以隨時呼叫我們,長官。”兩名特工再三確定自己上司沒有危險之後,禮貌的退了出去,等房門再次合攏,喬舒亞·雷諾壓低語氣對電話那邊的蔣震說道:“我寧可看到你這個混蛋被CIA的人折磨而死。”
“不,他們不會折磨我,只會最快速度讓我失去生命特徵,他們只需要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需要折磨我,一顆擊中頭部的子彈就能讓他們願望達成,所以呢?你是想看我被一顆子彈爆頭,還是說到你的面前被你手下爆個菊花之類的爽一爽?”電話那邊的蔣震,聽起來就像是在開一些蹩腳的玩笑。
但是喬舒亞·雷諾覺得這傢伙嬉笑的語氣背後,表達的含義很可能是真的。
雖然城管這傢伙幫CIA幹活,隸屬灰石國際,但是現在CIA已經把他與灰石國際分隔開,他被單獨置於CIA的控制之中,而灰石國際那支再次拼湊出來的喪鐘小隊已經繼續在非洲幫CIA幹些髒活兒,兩者已經並無關聯,或者說,蔣震對曾經陪它轉戰赤道幾內亞·貝寧·西班牙的殘缺喪鐘成員,已經失去了控制力。
他的局面很尷尬,那些CIA的人們見到了他的能力,但是卻又對他不夠信任,灰石國際想要把他帶回自己麾下,CIA卻又不同意。
換做是誰,幹多了這種髒活兒,都會生出一種CIA隨時會幹掉我滅口的想法。
誰換成城管的那種位置,恐怕都難免有這種想法,但是喬舒亞·雷諾卻覺得這傢伙嘴裡說的可能是真的,但是鬼知道他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那個叫菲利普·施密特的男人可是已經飛去了英國去見那個犯罪學的瘋子教授,天知道那到底只是個煙霧彈還是城管以後會用到的後手,電話那邊的傢伙,佈局不到三分之二,其他人是很難從棋面上發現他的意圖。
“你現在在哪?如果想被關入我的監獄,很容易,我肯定沒有爆你菊花的這種嗜好,但是其他人有沒有,那我就不敢保證了。”喬舒亞·雷諾猶豫了一下,對蔣震問道。
蔣震哈的笑了一聲:“我在酒店,至於哪個酒店,你應該很清楚,我把一個女孩和她的父母放到了那裡,稍稍吸引了一下你們的注意力,我想,現在那裡應該是安全的,對吧?”
喬舒亞·雷諾鬱悶的搖搖頭,這混蛋的頭腦果然不是正常人所能推斷的,那個叫克里斯蒂娜·莫雷亞的哥倫比亞女孩最初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與蔣震一分開,自己的特工就控制了她和她的父母,但是無論如何審訊,甚至稍稍用上了些刑訊手段,那個女孩也表示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他自稱是一個收賬員。
確定這個女孩不清楚蔣震的身份,而且與對方分開之後蔣震就再不聯絡那個女孩,喬舒亞·雷諾以爲那女孩只是個蔣震吸引自己注意力的幌子,所以乾脆的撤出人手,投入到其他方面。
沒想到,現在這傢伙居然又跑去了酒店。
“你是說,讓我去那個酒店抓捕你?”
“嗯,我正在對這個女孩和她的家人說抱歉,並且給她們一些補償,你最好快點兒來,我現在可沒什麼安全感,麥德林已經亂成了一團,因爲一箇中校營長被游擊隊殺死,其他地區的政府軍正急匆匆的朝市區趕來,鬼知道會發生什麼。”蔣震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喬舒亞·雷諾慢慢把聽筒放回原位,對門外的手下說道:“把剛纔電話錄音中對方的談話部分發給對外情報總局鑑定處,讓心理學家推斷一下城管的意圖。”
……
“哇哦,拿着我的電話打給法國領事館。”馬利克接過蔣震遞來的電話,對蔣震面無表情地說道。
蔣震朝對方笑笑:“他們不會在意這個小問題的。”
“我知道。”馬利克望着蔣震的眼睛說道:“你真的準備像那個傢伙投降?”
“當然不,先生,這種投降毫無意義,對方不會相信的,要投降,我也要找個足夠能讓我畏懼的人,這種連我的小伎倆都看不透的傢伙,我對他投降,沒人會相信的,我自己在心裡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蔣震吸了一口雪茄,看到車已經進入東區,他對馬利克笑笑:“麻煩停車。”
“你去?”馬利克示意司機慢慢的靠邊停車,開口問道。
“去酒店,那裡還有個可憐的姑娘和她的父母,我得給她們點兒補償。”蔣震對馬利克說完,拉開車門朝外走去。
“你可一點兒都不像是心軟的人。”馬利克看到蔣震下車,嘴裡說道。
蔣震一邊下車,一邊回頭對馬利克笑笑:“當然,我也不覺得自己心軟,只不過有些事必須要做,今晚的屠殺還有最後一場才能謝幕,我就是爲此而下車。”
他一邊說話,一邊回頭轉身,嘴裡咬着雪茄,另一隻手已經從口袋裡取出一顆拉掉保險銷的手雷,隨着他關門的動作順手扔進了車內,然後同時把車門關閉,整個人馬上一個前撲倒地,菲戈的動作最快,舉槍朝着蔣震開火,可是這輛車是防彈的,打在已經關閉的車門玻璃上,只敲出了一個白點兒!
這顆手雷是蔣震和利口樂爲那些亞洲幫會的成員送武器時,自己偷偷留下的,改了延時,把三秒七的爆炸延遲改成了一秒。
手雷進入車內,車門關閉的同時,蔣震就已經一個迅速前撲的動作,即便如此,爆炸的起浪還是將他朝前狠狠的推了幾米,身體狠狠撞在街邊一處店鋪的捲簾門上。
整個奔馳S600內,沒有一個人能逃出來,馬利克,保鏢頭子菲戈,弗羅多,司機,全部都被當場炸死。
蔣震捂着有些發悶的胸口,稍稍弓着身體轉身進了一處小巷,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他對馬利克沒有惡意,事實上,這個麥德林地區最大的毒梟對他非常不錯,爲他提供住處,武器,雖然是有償的,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在外國特工的壓力下做到這種地步?
但是,他是必須要死的,從蔣震來哥倫比亞時就已經註定,麥德林最近太平靜,毒梟們已經變得溫和,至少表面上溫和,這可不是內戰需要看到的局面,革命武裝力量爲什麼想要與政府談判?其中的一個原因就是麥德林地區的販毒集團爲了避免與政府軍發生矛盾,已經拒絕和游擊隊做毒品生意,這讓游擊隊控制的大片毒品田失去了作用,只能轉而去和海外的毒販合作,無法及時換取現金,維持與政府軍強勢對抗的局面。
而麥德林的販毒集團,目前最大的,就是馬利克家族。
馬利克一死,整個麥德林的局勢就會發生很大變化,一些之前被馬利克收服的小幫會,那些亞洲幫會,會馬上趁亂而起,吞噬地盤,馬利克的弟弟佩羅沒有他那樣的魄力,而且會因爲哥哥的死很可能在麥德林地區大開殺戒,這樣會逼反更多的人,只要哥倫比亞的毒品市場再度興旺起來,那些游擊隊就能得到更好的金錢來源,來支撐他們與政府軍對抗。
用自己很久沒用過的阿拉斯加捕鯨叉撬開一處服裝店的門,進去選了一身衣服換上,蔣震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去了東區的那處酒店。
今晚酒店的安保看起來很嚴格,胸口佩帶着槍牌,腰間別着槍套的保安守在酒店門外,直到蔣震的個人信息沒有任何問題,酒店前臺電腦查詢到他之前的入住信息之後,才被放入。
按照之前的酒店房間號碼,蔣震按響了門鈴,一分鐘之後,房門才被打開,穿着一件緊身灰藍色吊帶衫的克里斯蒂娜·莫雷亞出現在門內,兩個眼圈有些發黑,裸露在外的雙臂上還能看到青紫的勒痕,她定定的望着蔣震,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着,似乎面前這個男人讓她恐懼。
這兩天對她而言,簡直比噩夢更恐怖。
“我很抱歉這兩天讓你和你的父母受到了些驚嚇,不過總算沒有被實質性傷害,不是嗎?我來履行之前的承諾,你幫我開車,我幫你解決麻煩。”蔣震從口袋裡取出一張銀行卡,對克里斯蒂娜·莫雷亞晃了一下:“一百萬美金,我這次收賬任務的佣金,五分鐘之前到賬,大概有七百萬左右,現在,這張卡里面的一百萬是你的了,它足夠你和你的父母去美國,加拿大或者你覺得安全的國家,過些和之前不同的生活。”
“我什麼都沒對那些人說,他們狠狠的打我,用冷水潑我的臉,用電線來電我,恐嚇我的父母。”就這樣呆呆的看着蔣震足足幾分鐘,克里斯蒂娜·莫雷亞才慢慢的開口說道:“我什麼都沒說。”
“我知道,GoodGirl,不過,不準備看在這張銀行卡的份上,讓我進去喝杯咖啡?今晚外面很亂,也許這裡能讓我睡個好覺。”蔣震拉起女孩有些青白的手臂,把她白皙修長的手指一根根的掰開,手掌放平,然後把那張銀行卡放到她的手上:“這是我們當初說好的,你應得的。”
克里斯蒂娜·莫雷亞慢慢的朝後退去,蔣震走了進來,把門關好,客廳的沙發上,那對窮苦了一輩子的哥倫比亞老人不知所措的看着蔣震。
“很抱歉打擾你們的休息,不過看起來你們似乎沒心情入睡?”蔣震坐到兩個老人的旁邊,隨意的問了一句。
克里斯蒂娜低頭看看手裡那一張銀行卡,又看看蔣震,突然快步站到蔣震的面前,伸手想要拉起他:“這裡很危險,那些人一直想要找你,我只對他們說你是一個收賬員,但是沒有對他們說,你是大學的學生。”
“已經沒關係了,克里斯蒂娜,不然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已經安全了。”蔣震說道:“我如果是你們,就明天早上去機場找一個能免籤的國家,去度個假,借個電話用一下。”
蔣震拿起酒店客房的電話,撥通了一個國際號碼,對那邊的某個老人說道:“奧利弗·伯恩先生,我想,你丟失的財富,我幫你找回來了。”
第十二卷 地球是個捉迷藏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