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鳳瞧見白花花的銀子,立刻來了精神,拉着王氏往後退了一步,自己陪着笑臉上前,道:“李嬸子啊,這喪事怎麼說也是俺們老雲家的事情,你一個外人,怎麼好插手呢?俺也是敏敏的親姑姑,當然也不能虧待她纔是啊。”
邊說着,邊伸手去拿李嬸子手裡的銀錠子。
李嬸子身子一轉,手裡的銀錠子就進了自己的腰間,看着雲鳳恬不知恥的臉色,皺眉道:“敏敏她姑,你消停點兒吧,別爲了錢啥話都說的出來了,俺今兒個把話撂這,這敏敏的喪事兒,既然雲莘發話了,俺一定緊着風光的辦,該花的錢俺都給記着,一筆筆算清嘍,可這不該花的,俺也絕對不能多花。”
雲鳳吃了閉門羹,撇着嘴道:“哼,就這幾句話就想糊弄人啊,我看啊,還不是緊着錢想往自己的腰包裡塞。”
李嬸子氣得不行,上前幾步就要理論,周祥瑞道:“行了行了,這孩子剛出事兒,你們幾個大人怎麼就因爲這點子錢的事情來吵吵起來了,孩子屍骨未寒,你們積點德吧。”
雲莘點點頭,上前道:“我自是把錢給了李嬸子,就是信得過她,別人就別多說了,自己不出錢,還惦記着別人的錢,這鄉親們都在這裡呢,別拿人家當傻子一樣。”
話裡的矛頭就是對着雲家的人,王氏和雲鳳都是住了嘴不做聲了,雲莘看了看,道:“回吧。”
周書文跪在地上,久久的看着雲敏的屍體,一言不發,王桂花道:“你這孩子,她那是自己找的,你難過個屁,走走走,你這身子還沒好呢。”
周書文面色痛苦,一旁的錢玲玲道:“書文哥哥,咱們回去吧。”
周書文死死的攥着手心,壓抑着痛苦的爆發,卻是沒有甩開錢玲玲的手,可是也是因爲如此,一個更大的計劃在他的腦子裡慢慢形成,讓他漸漸的有了力量。
回了家,雲莘去了一趟作坊,跟衆人說了說接下來的具體制作流程之後,便找萬秀娟說了雲敏的事情,萬秀娟聽了,忍不住連連感嘆,真是可憐。
雲莘道:“我給了李家嬸子一錠銀子,囑咐她讓她好生辦好了,這生前沒享受的,活人也只能給她死後盡力完善了。”
萬秀娟點點頭,看着雲莘道:“孩子,你可是有心了。”
雲莘嘆口氣,沒再說話。
回了宅子,墨司臨正坐在花架下飲茶,遊廊處的日光淺淺的灑下,映射在他如墨的髮絲上,彷彿披了一層淺淺的錦緞,十分夢幻好看,雲莘微微抿脣,上前去坐在墨司臨的對面,道:“公子,今天爲何心情這麼好,在這裡飲茶?”
墨司臨道:“沒什麼,偷得浮生半日閒。”
雲莘微笑,又抿脣道:“剛纔跟冷瑤去了一趟茶園,聽說墨家也在建茶園,已經將周圍一些口糧地全都買下來,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錢,還是雲傲林又插手了。”
墨司臨微微皺眉,“墨家人的手倒是夠快的。”
雲莘挑眉,墨司臨道:“雲傲林參一手那是肯定的,今年田西鎮這邊的監考官便是雲博仲,想來要用這關係幫着墨成均開後門了。”
雲莘撇嘴,“好不要臉,公子,我大哥也要參加這次科舉呢,會不會被他們給暗算?”
墨司臨看着雲莘亮晶晶的眼眸,忍不住笑道:“你這鬼丫頭,既是知道還來問我,就是打定主意我不會讓他們得逞。”
雲莘笑笑,“公子,我大哥這次考科舉可是至關重要,他投入了很多,我不想讓他失望,如果是才學不如別人那也就罷了,可是如果是有他們從中作梗,那豈不是氣死人嗎?”
雲莘說着,微微皺眉,好看的遠山眉此刻糾結成了兩道結,墨司臨探過身子去,伸手在雲莘的眉頭中間輕輕的撫了撫,寵溺道:“傻雲莘,有我在,何時拂了你的意了?”
雲莘托腮,揪着墨司臨的手指晃啊晃,眉眼彎彎道:“公子,你好像越來越寵我了呢。”
墨司臨‘嗯’了一聲,挑眉道:“你才發現?”
雲莘輕笑,“那是不是我想要的東西你都會給我?”
墨司臨擡眸,一雙琉璃般透徹光潤的眸子望向雲莘,一字一句深情道:“自然,這世上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能幫你拿到。”
雲莘大喜,“我要和梅花釀,就你藏在院子後面梅花樁子下面的那一罈。”
墨司臨微微皺眉,“不可。”
雲莘立刻垮下臉來,“剛纔你明明答應的,一罈子梅花釀罷了,又不是要你去摘星星夠月亮……”
墨司臨看着雲莘苦惱的笑模樣,忍不住笑了笑,道:“過來。”
雲莘起身,乖乖的走過去坐在墨司臨的腿上。
墨司臨伸手攬過她的腰身,笑道:“那罈子梅花釀年頭最久,你只要碰一點點,就會醉的三天五日醒不來,你真的要喝嗎?”
雲莘咂咂嘴,“真的?”
墨司臨鄭重其事的點點頭,雲莘撇嘴,咬着脣道:“好想喝……”
墨司臨被她弄得沒有辦法,道:“兌水?要不要?”
雲莘見已經得逞,急忙笑着點頭,“要的要的。”
墨司臨一愣,這才後知後覺道:“竟是又被你這丫頭繞了進去。”
雲莘的目的從來就不在真正的梅花釀,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敢碰,只是墨司臨管的嚴得很,哪怕是雲莘要喝兌水的,墨司臨也不輕易妥協,三番兩次的,雲莘就想到了這個招數。
雲莘笑着,伸手去碰墨司臨下巴上微微長出來的胡茬,刺在手心裡癢癢的麻麻的,墨司臨就勢低頭去親她的手心,雲莘用力一攥,笑道:“哈哈哈,我抓到了你的吻。”
墨司臨好脾氣的勾脣,“那你還給我。”
雲莘攥着手心搖頭,“不給不給,好不容易抓到的,要的話,拿錢來。”
墨司臨輕笑,寵溺道:“要多少錢?”
雲莘琢磨了一下,“你這麼帥,要你十兩銀子一個好了。”
墨司臨忍不住被她孩子氣的模樣逗笑,抱着她橫跨在自己的腿上,與自己面對面,低頭便親了上去。
周身傳來墨司臨身上的氣味,淡淡的菩提子的香氣,如同寺廟中供奉的神香一般讓人寧心靜氣,雲莘微微臉紅,忍不住睜開眼睛看他,墨司臨閉着眼睛,纖長筆直的睫毛微微顫抖,日光璀璨,雲莘此刻卻覺得這個男人比日光更盛,讓她感覺如此暈眩,如此奪目。
墨司臨微微咬了一下她的脣,細微的刺痛感傳來,雲莘不滿,“小狗啊你!”
墨司臨撇嘴,伸手墊在她的後腦勺處,道:“不專心!”
雲莘輕笑,“那我一定記得,下次跟你親親的時候不要睜開眼睛了。”
墨司臨挑眉,“爲何?”
雲莘掰着手指頭低着頭道:“因爲睜開眼睛就會看到你啊,看到你這麼好看,自然會分心了,分心就會被你咬,那我記得以後都不要睜開眼睛了。”
墨司臨知道雲莘從不吝嗇對自己的誇讚,可是這樣含蓄卻又直接的誇讚,真是讓墨司臨有些難以招架,就算他一直有點自負心理,可也是微微紅了臉色。
雲莘擡頭,“公子,你害羞了啊?”
墨司臨咳了咳,“亂說。”
雲莘歪歪頭,伸手抱着墨司臨的臉蛋,湊上去猛地親了一口,“真好看,以後我會多多誇你,你害羞起來,真是想讓人撲倒!”
墨司臨一愣,“什麼叫撲倒?”
雲莘抿脣,“就是我一直想跟你乾的,可是你卻一直不相干的那件事嘍。”
墨司臨一愣,身子的反應幾乎是迅速的,他伸手將雲莘的腰身圈的緊了一些,咬着牙道:“誰說我不想?”
雲莘感覺到他的反應,微笑道:“每天同牀共枕,你都沒個反應的!”
墨司臨咬牙,低頭咬了一下她的脖頸,“小丫頭,若不是心疼你還小,你以爲你現在還能對着本公子說這種話。”
好嘛!她心裡自然知道,她就是喜歡這樣調戲他卻又不能被他吃掉的樣子,每次看到墨司臨因爲自己而臉紅或者爲了自己強壓下*的時候,雲莘都會覺得他超級可愛的。
聽着墨司臨的呼吸微微急促,雲莘笑着道:“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墨司臨微微咬牙,“你這丫頭,每次都是這麼說的。”
雲莘吐吐舌頭,道:“你放我下去,要不然待會兒人多了瞧見就不好了。”
墨司臨挑眉,“嗯?這會兒知道了,剛纔那會兒,怎麼不擔心?”
雲莘着急了,聽着門口的腳步聲,忍不住使勁兒的拍了拍墨司臨的手臂,“快點快點啦……”
墨司臨見她着急的樣子,只得將她放了下來,剛一下來,雲莘就看見門口閃過一個身影,似乎在躊躇着應不應該進來。
雲莘看了看,道:“許是雲根兒來了,公子,我先去看看去。”
墨司臨點頭,拿起書本回了屋子,道:“你自己小心點。”
雲莘含笑,朝他揮揮手。
雲莘整理了衣裳,探出身子喊了一聲,“雲根兒?”
大門後閃出一個身影來,正是不停打量着的雲根。
雲莘道:“找我有事兒嗎?進來吧。”
雲根兒四處看了看,便走了進來,雲莘朝他招招手,道:“來吧,坐這兒。”
雲根兒怯怯的走了過來,他眼睛紅紅的,明顯是剛剛哭過來着,雲莘看着,心裡有些心疼,將桌上的點心碟子往雲根兒的身前推了推,道:“吃吧。”
雲根兒咬着牙搖搖頭,忍住了眼眶裡的淚水,擡頭看着雲莘,道:“雲莘,你能幫我嗎?”
雲莘皺眉,託着下巴道:“怎麼幫?”
雲根兒吸吸鼻子,道:“雲莘,我知道是誰害了我姐姐,我想報仇。”
雲莘一愣,道:“錢玲玲?還是周書文?”
雲根兒搖搖頭,“都不是,最可惡的是周玉蓉,是她將我姐姐懷孕的事情告訴了錢玲玲,我姐姐信任她,就告訴了她,還以爲她會幫忙讓周家答應娶了我姐姐進門,誰知道,周玉蓉是故意的,她是被錢玲玲收買來的。”
雲莘大驚,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道:“這個周玉蓉,真是該死!”
她動手殺了傅薇薇,現在文無暇已經成一張皮了,剩下的這個周玉蓉,雲莘顯然不想讓她死的痛快。
雲根兒急切道:“雲莘,求求你了,幫我吧,我知道只有你能幫我了,我娘以前對不起你,我給你磕頭,只要你能幫我報仇,我以後給你做牛做馬都願意。”
說着,真的起身跪在雲莘身前,‘梆梆’的開始磕頭。
雲莘一驚,急忙伸手攔住了雲根兒的動作,將其拉了起來,“雲根兒,你這是幹嘛?男兒膝下有黃金,你怎麼能這麼輕易的下跪?”
雲根兒忍不住哭了出來,拿着袖子擦着淚道:“我想我姐姐,我長這麼大所有人都嫌棄我,爹孃都嫌棄我,爺奶明面上對我好,其實背後地總是笑話我,只有姐姐,她經常罵我,可其實她最心疼我,她總是把好吃的藏起來給我吃,她不嫌棄我傻,雲莘,我姐姐死的冤枉,我一定要給我姐姐報仇。”
雲莘嘆口氣,道:“起來,你先起來說話。”
雲根兒吸吸鼻子站了起來,雲莘從懷裡拿了一方絲帕遞過去,“給,你先擦擦。”
雲根兒接了過來,雲莘道:“你想怎麼對付周玉蓉?殺了她?”
雲根兒搖搖頭,“我要讓她生不如死,讓她後悔這一輩子。”
雲莘滿意的笑笑,道:“雲根兒,我不怕告訴你,就算不是你今兒個來求我,我也要弄死周玉蓉,她殺了我最好的朋友,光是這一點,就足夠她死一千次一萬次的。”
雲根兒驚訝無比,雲莘道:“這件事我們還要細細商討一下才是。”
雲根兒眨着眼睛,充滿期待的看着雲莘,雲莘笑着道:“雲根兒,要想整死她,就得神不知鬼不覺,你想想,要怎麼把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
雲根兒想了想,搖搖頭。
雲莘抿脣一笑,道:“放在自己身邊,就有的是機會整死她。”
雲根兒似懂非懂,“我不知道。”
雲莘笑着,“雲根兒,你還沒有媳婦呢吧。”
雲根兒一愣,傻乎乎的點點頭,雲莘道:“把周玉蓉娶回去當媳婦,雖然她沒這個身份,可是這種賤人,你也只是拿着對付一下也就罷了,最主要的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到了你們家,她的死活,可就都握在你的手裡了。”
雲根兒眼神一亮,道:“好主意,可是,周家能同意嗎?”
雲莘微笑,“想不同意也難,你回去跟你娘說,看她答不答應,儘管去提親便是,周家,我一定讓他們同意。”
雲根兒點點頭,起身道:“雲莘,謝謝你。”
雲莘輕笑,“沒事,幫你,也就是幫我自己。”
送了雲根兒出門,雲莘道:“你一切小心着點,別暴露了什麼。”
雲根兒點點頭,又道:“雲莘,其實以前,我真的想娶周玉蓉過門的。”
說完,雲根兒便轉身離開,雲莘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想起雲根兒說的話,雲莘忍不住心裡淺淺的嘆氣,怔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雲根兒回了家,家裡正站了很多人,院子裡停着雲敏的屍體,被白布蓋着,這會兒是五月份的天氣,若是不早些送出去,只怕是要出味兒了的。
李嬸子請了道士來做法,說是要趕去這雲敏生前的苦難,讓她下輩子投胎記得投個好人家,不少人都是站在院子裡看熱鬧,馬秀清哭暈在蒲團上,身邊好幾個人在拉着她,王氏和雲洪生站在後面,和雲鳳孫妙兒一起,像是沒事人一樣。
剛纔回來的時候,雲根兒就瞧着雲明虎又上鎮子上去了,雲根兒眼珠子轉了轉,好像也沒有以前那麼傻了,多看了幾眼周圍的人,便想起了雲敏生前不經意間跟自己說的話。
“根兒啊,你最近可別去惹咱爹,咱爹咱娘最近又經常吵架呢,我經常看見咱娘自己哭,外頭的人都說,咱爹是在外頭有了人了,這纔回來看這個那個不順眼。”
雲根兒想起這話,眼珠子在一家子人身上轉了轉,心裡忽然有了點不好的預感,輕手輕腳的往屋子裡走去。
外頭的人都在辦喪事看熱鬧,裡面的雲明豹卻是瞅準了雲明虎離開家的機會,偷摸着就去了花海棠的屋子,雲明虎這幾天光顧着伺候貴人,哪裡還有精力滿足花海棠,這會兒在自己女兒的喪失上面,兩人便忍不住*,燃的死噼裡啪啦的響。
雲根兒再傻,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萬萬沒想到的時候,自己親爹竟然跟了這個三嬸在一起,而且雲明豹在白天河邊說的那些狠心的話,雲根兒可是都記在心裡了,如今再看這個情況,雲根兒簡直要氣得衝進屋子裡去將這一對狗男女打死。
可是他忍了又忍,想起雲莘說的話,雲根兒逼着自己退了出來,心裡卻暗暗下了保證,自己一定要替姐姐報仇。
道士做了法事,便拿着銀子離開了,因爲是外人主拿着辦得事兒,也沒有那麼些複雜的程序,做了飯招待幫忙幹活的鄉親,一家子人便披上了白褂子,坐在外頭給雲敏守着。
這要守一整天,然後第二天就下葬,王氏端着盤子猛塞着肉,唯恐自己吃的少了,李嬸子有些看不過去,這哪有奶奶在自己孫女的葬禮上吃的這麼歡的,這不是丟人嘛!
李嬸子撇撇嘴道:“我說老嫂子啊,你們也不用這麼吃吧,這好歹是你們的親人死了,怎麼好吃的這麼歡,一滴淚也不掉啊?”
王氏撇嘴,‘咕咚’一聲把嘴裡的肉都嚥了下去,道:“李家的,你也別管的太多了,銀子都在你手裡了,俺們就跟着吃點肉也不行啊?你這人也別這麼摳,雲莘那賤蹄子給你的銀子,不知道能買幾頭豬了,看着俺們吃點肉就心疼,你這人,沒好!”
李嬸子氣得臉色發白,“老嫂子,你這是說的啥話啊你,怎麼說的俺故意昧着良心偷這錢了似得?”
王氏一聽這話,不樂意了,聲音也跟着拔高了幾度,“誒,你這還槓上了啊?你說說,你要不是爲了銀子,幹嘛這麼積極?”
“那是因爲你這種小人,自然不知道李嬸子是看不過去,心裡心疼雲敏才插手管這件事的!”
正在這時,雲莘便帶着冷瑤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中,衆人見了雲莘,都是急忙給她讓開了一條路,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雲莘的身上已經有了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讓人望而生畏,心生畏懼。
雲莘上前,環視一週,道:“你們若還有什麼異議,這喪事就挪出去辦,我保證你們連一點肉渣都撈不着!”
雲鳳撇撇嘴,“哼,小題大做,真是不要臉!”
雲莘冷笑,“看來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是吧?”
雲鳳被雲莘的眼神給看到,嚇得渾身一個激靈,不敢再做聲了。
雲莘看了看,道:“李嬸子,這守靈也不必了,天兒這麼熱,一晚上會出味兒的,趕緊的下葬吧。”
李嬸子點點頭,放下碗道:“當家的,趕緊去叫人,這就下葬。”
送出棺材去下葬,雲莘也跟着披上了白褂子,馬秀清看了幾眼,終是走過來道:“你穿着這個不合身,我屋子裡有一套敏敏的,你們倆差不多。”
雲莘點點頭,出了門,便是送葬去,王氏不情不願的跟在後頭,這剛剛吃的有點多,加上山路崎嶇,王氏還沒走到一半,便開始在路邊狂吐不止,一行人都是對着她指指點點。
回家的路上,孫妙兒卻是怯怯的走了過來,看着雲莘道:“雲莘,你可別跟我娘一般見識,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時還總念着你呢,這一見面就不會說話,你別怨她,怎麼說我們都是親戚不是。”
雲莘冷笑,一言不發的看着孫妙兒,孫妙兒被雲莘的眼神看的有些害怕,道:“雲莘,你別這麼看着我啊,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啊。”
雲莘輕笑,“是嗎?”
孫妙兒也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茬了,也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
下了葬,雲莘便跟冷瑤回去了,墨司臨瞧着她紅撲撲的臉,有些心疼,倒了一杯果子茶遞過去,道:“剛冰着的,喝點解解暑。”
雲莘笑着接了過來,道:“去了一趟山上,總也不能不去。”
墨司臨沒做聲,雲莘道:“我進去沐浴,一身的臭汗。”
墨司臨點點頭。
雲根兒扶着馬秀清回了家,王氏站在院子裡不停的嘟囔着,埋怨着這個那個的,雲鳳跟在身後收拾,道:“娘,這些東西咱們都收着,能賣不少錢呢。”
王氏一聽有錢,急忙來了精神,屁顛屁顛的去收拾了,雲根兒扶着馬秀清回了屋子,就將自己的想法跟馬秀清說了。
馬秀清一聽,驚訝無比,隨即就憤憤的道:“周玉蓉這個小賤蹄子,老孃非要弄死她!”
雲根兒道:“娘,雲莘都跟我說好了,要按照她的法子辦,您說靠譜嗎?”
馬秀清捂着頭躺在牀上,道:“雲莘這個小丫頭,倒是機靈的很,這麼說的確靠譜,就是不知道周家能不能答應。”
雲根兒道:“雲莘說了,周家那邊她去弄,我們只要去提親就好。”
馬秀清聽了,也是點點頭。
雲莘沐浴完出來,換了一身清爽的衣裳,出門見冷瑤正在院子裡喝茶,道:“冷瑤,你來。”
冷瑤急忙起身,“幹嘛啊小姐?”
雲莘湊過去在冷瑤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冷瑤一聽,急忙笑着道:“好嘞!”
周書文回了家,便一直神色恍惚,錢玲玲跟着去了,瞧見周書文這般模樣,以爲周書文是心疼雲敏了,也氣呼呼的回了家,不再搭理他。
王桂花唉聲嘆氣,夜裡的時候,周書文才有了反應,道:“娘,我餓了。”
王桂花急忙點頭,“哎,哎,你等着,娘去給你做飯去。”
周書文躺在牀上,想起雲敏在人羣中遞來的目光,自己本可以去救了她,大不了一起承擔,可是自己沒有,就這麼看着她被衆人誤解,然後被逼跳河自殺,到後來,也沒有上前去看一眼她。
周書文心中自責,卻更多的怨上了錢玲玲,錢玲玲一定是早就知道了,故意挑了這個時間來衆人面前說明,就是想置雲敏於死地。
這個心思狠毒的女人!
自己一定不能放過她!
這邊王桂花出了門,正要去一旁的草垛旁拿草回去燒火煮飯,就看見一道士模樣的人大搖大擺而來,農村婦女,對這一類的高僧道士什麼的都十分忌諱,一見,便急忙低頭彎腰。
豈料這道士卻是在王桂花的眼前停下了身子,道:“施主,您家裡有大難啊。”
王桂花一愣,嚇得面色大白,“啥?高僧,您說的是真的嗎?”
那道士神色凝重的點頭,道:“當然是真的,敢問您家裡是不是有人病倒,且傷了身子?”
王桂花一下子聯想到周書文,急忙點點頭,那道士道:“這就對了,你有一兒一女,這兩人本是親生兄妹,命格卻互相沖突,一個家宅裡不能容兩個啊,想要這兒子的命格轉運,就要趕緊的把女兒嫁出去,要不然留在家裡,會拖垮了兒子不說,還會影響你們一家人的好運氣啊。”
王桂花嚇得不輕,急忙道:“高僧,求求你救救我們,我女兒長得也不差,可是這眼下是真的沒有好人家說上……”
那道士高深莫測的點點頭,道:“一切都是命中註定,這好姻緣啊,很快就來了。”
說完,道士便點點頭走了,王桂花匆忙的拿了些草回了家,也不敢把這事說給別人聽,便去說給了周祥瑞聽。
周祥瑞自然不糊塗,道:“你別瞎說,哪裡來的這種道理!”
王桂花道:“你還別不信,這高僧說了,好姻緣很快就來了,玉蓉是不是就快要嫁出去了?”
周祥瑞皺眉,“你咋這麼傻,這姻緣是說來就來的嗎?要是真的有人來提親,我就信你說的話!”
王桂花撇撇嘴不做聲了,正在這時,門口卻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夫妻倆一起震驚了一下,雙雙下炕去,出了門開門。
門口站着的正是村裡的媒婆宋宋巧英,見了兩人一臉的急切之色,宋巧英一愣,緊接着就道:“哎呦,你們這夫妻倆是知道有好事兒來了吧?”
說着,自己熟門熟路的進了門,道:“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兒啊,這雲家的大孫子云根兒,不是剛死了姐姐,這家裡要娶一房媳婦沖喜,這不就選了你們家玉蓉,你們可別挑,人家可是說了,給你們十兩銀子的聘禮!”
兩人一愣,王桂花道:“十兩銀子?他老雲家哪裡來的那麼多錢娶媳婦?”
宋巧英笑着,“你們都忘啦,這雲莘可是他們親戚呢,手指頭縫露點兒,可就夠了啊。”
王桂花撇撇嘴,雖然想着是好姻緣,可是這嫁去跟了雲根兒這個傻子,王桂花還是心裡有些膈應,宋巧英瞧出了兩人的不願意,笑着道:“我說什麼來着,你們就是不會看吧,這姻緣可是找得道高僧看過的,說是幾輩子修來的好姻緣啊,而且這雲根兒雖然人傻乎乎的,可肯定會拿着媳婦好啊,而且這以後傍上了雲莘,你們一家子可就是吃穿不愁了,也能找點銀子,給你們家書文治治病不是,可別因爲一個閨女拖累了兒子啊。”
這最後一句話算是讓王桂花徹底下了決心,王桂花咬咬牙,道:“好,你回去回了雲家,這門親事,我們應了。”
宋巧英眼睛笑得都眯了起來,拍着大腿道:“哎哎,這感情好,就喜歡你們這痛快的人,那我也就不多呆了,這就走。”
聽見這邊弄出的動靜,周玉蓉趕了來,道:“娘,啥事兒啊,啥婚事兒?”
王桂花看着周玉蓉道:“閨女啊,老雲家的雲根兒要娶你,娘給你答應了。”
周玉蓉臉色一白,“啥?娘,你怎麼能答應呢,你怎麼能讓女兒嫁給雲根兒呢?他可是個傻子啊。”
王桂花嘆口氣,“閨女啊,這可都是註定的啊,這都是命,我們周家是不能留你了,你走吧,這婚事趕緊的辦了,要不然你在家裡克着你大哥,你大哥這輩子都別想好了。”
周玉蓉糊塗的很,急忙看向周祥瑞,“爹,爹你說句話啊,女兒不想嫁啊……”
周祥瑞也是嘆口氣,“玉蓉,你就嫁了吧,雲根兒人老實,以後肯定拿你好,你以後好好過日子。”
周玉蓉發了瘋一樣的大吼,“爹孃,你們都被人騙了,我沒有克着我大哥,我沒有,我大哥都是被雲莘給害得,不是我……”
王桂花怒了,“好了,玉蓉,你趕緊回屋子去,這婚事兒你必須得答應!”
周玉蓉哭着,“不……娘,我不嫁,我不嫁……”
王桂花道:“他爹,別出了什麼事兒,還是把她綁着吧。”
周祥瑞點點頭,將周玉蓉關進了屋子裡,鎖上了門。
雲莘得到消息,不由得微微笑了,看着宋巧英,雲莘伸手丟了塊碎銀子過去,道:“賞你的跑腿費。”
宋巧英趕忙接了過來,道:“謝謝,謝謝……”
雲莘眼皮未擡,“走吧。”
宋巧英急忙轉身離開,雲莘看着這滿園子的春色,微微笑了,周玉蓉,你也該試試這種孤立無援,然後一輩子都不能翻身的滋味兒了。
沒幾天的功夫,周玉蓉就嫁去雲家了,雲根兒娶媳婦,算是村子裡的大事兒,傻子能娶到里正家的千金,真是跌破了一衆人的眼鏡。
周玉蓉被綁着送進了洞房,幾天沒吃飯,連一點精力折騰都沒有,雲根兒晚上回了洞房,就瞧見周玉蓉躺在牀上,手腳都被綁着,見了雲根兒進來,周玉蓉急忙‘嗚嗚’的叫着,雲根看了看,走了過去給她拿出了塞在嘴裡的布。
周玉蓉大口的喘着粗氣,道:“根兒,姐姐知道你是好人,他們是弄錯了,姐姐比你大,怎麼能嫁給你做媳婦呢?”
雲根兒笑笑,“姐姐,你現在已經是我媳婦了,就得聽我的。”
周玉蓉面色一白,“根兒,你聽姐姐說……”
雲根兒笑着,“聽姐姐說啥?姐姐,你不喜歡我嗎?跟我在一起做我的媳婦不好嗎?”
說着,雲根兒就猛地衝了上去,給周玉蓉解了腳上的繩子,‘刺啦’一聲給她撕開了褲子。
翌日一早,雲根兒早早的就起了牀,周玉蓉被折騰的渾身青紫,看着雲根兒,周玉蓉咬着牙,“雲根兒,我會殺了你的!”
雲根兒笑笑,舉了舉手裡的帕子,道:“你走吧,我們雲家可不要你這種不乾淨的人做媳婦!”
周玉蓉一愣,就見雲根已經走了出去,徑直的去了周家。
一路上不少人看見雲根兒面色鐵青,都是好奇道:“根兒,你這是咋了,娶了咱們村兒第一美女,還不高興?”
雲根兒舉着手裡的帕子道:“我要去找里正討個說法,把這種破鞋送給我們雲家,是想幹什麼!”
周圍人一聽這話,都是愣住了,有些成了親的,都是明白,道:“這新婚夜,新媳婦沒落紅啊!”
這麼一說,周圍的人都是明白了,紛紛道:“真是看不出啊,這裡正家的閨女竟然是個不知道自尊自愛的破鞋!”
雲根兒氣憤着,“好歹也收了俺們十兩銀子,竟然娶了個破鞋回來,任憑她是什麼里正的女兒又怎麼樣,不乾不淨的女人娶回來,這不就是給家裡蒙羞嗎?”
周圍之人都是紛紛點頭,“就是,里正的女兒又咋的,不乾淨了,就是一破鞋!”
幾人跟着雲根兒往周祥瑞的家裡走去,站在門口,雲根兒便使勁的拍了拍周家的大門。
來開門的是王桂花,“誰啊,一大清早的來敲門?”
開了門,王桂花愣住了,“雲根兒?”
雲根兒氣沖沖的,大聲道:“我要退婚,你們把十兩銀子還給我,我不要這麼個破鞋做媳婦!”
王桂花一愣,“雲根兒,你是不是傻了,你找錯人了吧?”
後面跟着看熱鬧的人道:“啥話啊,這新婚之夜沒有落紅,女兒早就是不乾淨的了,還說什麼找錯人,人家雲根兒昨兒個才娶的你們家女兒,你這麼快就忘啦?”
這一嚷嚷,不少人都是聽見了,趕了來看熱鬧,一傳十十傳百的,很快,全村的人都是知道了。
王桂花也不知道咋辦了,關了門就跑了進去,把這事跟周祥瑞說了說。
周祥瑞一愣,“啥?怎麼會有這種事兒?”
王桂花着急的很,“我也不知道啊,這可咋辦啊……”
周祥瑞想了想,道:“這女兒嫁出去了,可沒有收回來的道理,現在只能把銀子退回去,安撫一下雲根兒,要是鬧得大家都知道,我們家的名聲可就都沒了。”
------題外話------
在醫院化驗血,醫生說白細胞有點高,佳人這個醫學盲嚇得當場給跪,還以爲得絕症了,結果這醫生大喘氣,說你這是體內有炎症,還要掛水……我暈!現在好多了,謝謝親們的關心,只不過有點後遺症,腦袋有些暈乎,這幾天如果章節裡出現錯字病句,親們跳一下,佳人腦袋不夠用了~
【明天虐死周玉蓉思密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