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暗格,雲莘卻是愣住了,這暗格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雲莘一怔,有些驚訝,這樣隱秘的位置,沒道理什麼都沒有的。
剛纔那幾味藥,每種名字的最後一個字加起來,便是七竅玲瓏玉的名字,雲莘本來有勝算會得到玉石,卻沒料到竟是一無所獲。
雲莘有些懊惱,卻還是急忙將盒子放進暗格裡,剛一放進去,這暗格便自動合上,從外看起來,一絲破綻也沒有。
雲莘撇撇嘴,正在這時,那取藥的小太監也下了來,道:“姑娘,這藥都齊了。”
雲莘趕忙笑笑,“多謝小公公。”
小公公笑着道:“沒事兒,您是長公主身邊的人,奴才怎麼幹怠慢您呢。”
雲莘笑笑,從袖袋裡摸了一塊銀子遞了過去,“給小公公拿着喝茶。”
小太監喜笑顏開,急忙雙手接了過來,揣進了懷裡,道:“姑娘,您還有什麼吩咐,儘管吩咐奴才就是。”
雲莘笑着點點頭,“那就勞煩小公公了。”
雲莘拎着藥材出了御藥房,眉頭一直緊緊的鎖着,差一點就能得到七竅玲瓏玉了,明明這麼接近,爲何那暗格裡的盒子是空的呢?
如果費盡心機弄一個暗格,只是爲了裝一個空盒子,這麼說起來也太沒道理了一點。
雲莘一路往前走,回了靈離的寢殿,靈離坐在榻上靠着,一旁的宮女拿着熱毛巾給她捂着手,雲莘進了來,道:“公主,您好點了沒有?”
靈離微微的點着頭,“還好,藥取來了嗎?”
雲莘點點頭,“公主您等一下,我這就去給您熬藥。”
雲莘去了後房,拿着藥罐子燒了一罐子的水,從懷中拿了一瓶子出來,倒了一點在裡面,又將藥包放好,便靜靜地等待水開。
她沒有拿應對的藥,因爲南芷給她毒藥,自然也給瞭解藥。
等到水開了,雲莘這才端着水出了來,道:“公主,您喝藥吧。”
靈離鬧肚子鬧得渾身沒勁兒,伸手端着碗喝完,便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雲莘道:“你們都下去吧,我在這守着公主殿下。”
幾人點頭,都是轉頭下去,雲莘微微抿脣,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去看了看外頭的人,見幾個宮女都規矩的站在柱子之後,這才放心下來,轉身看了看沉睡的靈離,起身在室內翻找起來。
七竅玲瓏玉不在這裡,那應該是在哪裡,靈離是長公主,權勢滔天,會不會在她這裡尋得蛛絲馬跡呢?
雲莘左右的看着,一點也不放過奇怪的地方,可是一番尋找下來,卻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牀上的靈離呢喃的翻了一個身子,雲莘嚇了一跳,還以爲靈離醒了,急忙折回身去,這邊靈離翻身朝裡,露出枕頭下的一角玉色的物件,雲莘一愣,上前悄悄拽了出來。
這是一塊綴了金黃色穗子的玉珠,像是普通人家的配飾一樣,可是這顆珠子看起來十分名貴,又不是俗物。
雲莘有些好奇,卻還是小心翼翼的將珠子塞回靈離的枕頭下面去。
跟七竅玲瓏玉沒關的東西,她不想動,也不想要。
雲莘給靈離蓋好了被子,才轉身走了出去。
這藥裡有安眠的成分,待她睡了一覺起來,便會沒事了。
雲莘出了臥室,在廳中坐下,宮女端上了熱氣騰騰的點心,雲莘笑着道謝,卻見那宮女目光微測,有些奇怪。
宮女離開之後,雲莘心裡微微驚奇,又轉眼看了看盤子裡的點心,這才發現點心最上方的一塊跟別的不一樣。
雲莘左右看了看,見沒人往這邊看來,便隨手拈起一塊點心來吃了,剛咬了一口,便感覺到了一點硬硬的東西。
雲莘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茶,藉着被子的掩飾將嘴裡的鸚硬物藏在手裡,這才放了下來。
環顧四周,雲莘緩緩起身,道:“我出去坐坐,裡面太悶了一點。”
兩名宮女急忙跟上,雲莘出了寢殿,在亭中坐下,宮女站在外頭,雲莘伸手摸着茶杯,藉着衣袖掩飾着自己的手,迅速的將那硬物打開,裡面正是一張紙條。
手指迅速的推開,紙條上畫着幾條曲折的路線,雲莘看了看,便了然於心。
冷顏的動作倒是挺快的。
雲莘將紙條藏在袖子裡,就靜靜的等到夜幕降臨,自己好好的去探一探藥房了。
夜幕降臨的快,陪着靈離吃完飯,雲莘便回了靈離爲其準備的房間,入夜,雲莘並未睡着,反而穿戴整齊,聽着外頭的漏刻敲過了三聲,雲莘這才急忙站起身子來,悄悄的溜出了寢殿去。
皇宮中,夜裡的守衛也十分的多,巡邏的隊伍每一刻鐘一趟,雲莘接着夜色掩飾着自己的身子,憑藉着記憶迅速的往御藥房跑去。
御藥房裡靜悄悄的,雲莘看着緊閉的大門,伸手輕輕的晃了幾下,這鎖倒是牢固,不過不怕,雲莘白天來的時候就勘察過地形,身子輕輕一躍,便躍上了屋頂處,在後房的窗戶前,伸手輕輕一碰,窗戶便開了。
這裡算是一個漏洞,雲莘進了去,並沒有點蠟燭,她能看得清楚,而且點了蠟燭,也會被人發現。
冷顏送來的地圖她已經看過好幾遍,如今對上號,雲莘便不含糊的順着記憶的路開始走,走到最後一排的角落,果然發現了地面上的一塊裂痕。
地圖上顯示,這裡有一地下室,平時不爲人所知曉,雲莘伸手敲了兩下,果然是空心的。
左右掰了掰,地板便有些傾斜的跡象,雲莘費勁的挪了挪地板,卻是一點也挪不動,正在這時,一陣輕微的呼吸聲傳來,雲莘渾身一滯,急忙停下手上的動作,在地上滾了一圈,後背靠在牆角,盯着前方。
紫衣男子輕笑,“白天看到我,晚上還來看我?丫頭,你這般捨不得我?”
雲莘皺眉,“又是你!”
紫衣男子笑着,“你能來,爲何我不能來?”
雲莘道:“暗格的秘密你已經知道了!”
紫衣男子笑笑,“那又如何?你想要?要去了幹什麼?救墨司臨那個廢物嗎?”
雲莘皺眉,“你找死!”
說着,手中掌風盡顯,直直的劈向了紫衣男子,紫衣男子閃身,輕笑道:“你果真心裡有他!竟是容不得別人說一句?”
雲莘怒道:“少廢話,今日便要取你性命!”
手指間猛然出現幾根尖尖的木刺,這些木刺帶毒,只要一刺入人的身體內,不消一刻鐘便會毒發身亡,雲莘鐵了心的是要弄死這個討人厭的紫衣人。
紫衣男子這才急忙起身,他單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單手揚起,藉助衣袖的寬大,擋了雲莘的一掌。
雲莘不甘示弱,又接連劈出幾掌,皆是招招凌厲,紫衣男子有些應對不暇,急急的將身子抽離,後背撞在牆上,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即使在黑夜之中,雲莘也看見了紫衣男子的胸前滲出了血跡,雲莘皺眉,“你受傷了?”
紫衣男子冷哼,“是啊,你可以取我的命了!”
雲莘輕笑,“那是自然,我是女子,不是君子,落井下石,是我最擅長的。”
她沒有絲毫猶豫,抽了腰間的軟劍飛身上前,一劍便刺在紫衣男子的胸口。
正在這時,一顆小石子凌空飛來,直接打在了雲莘的劍尖上,這力道極大,打的雲莘握着劍柄的手虎口一麻,急忙抽身退後。
一黑衣人看了雲莘一眼,伸手攬住紫衣男子便要走,雲莘哪裡肯放過這樣的好機會,急忙上前,想要再補一劍。
黑衣男子轉頭,一掌便朝着雲莘劈了過來,雲莘側身閃開,手在紫衣男子的身上猛地抓了一把,只覺得有涼涼的東西留下,卻是沒有抓住紫衣男子。
藥房裡再次恢復安靜,只剩下雲莘自己的喘息聲,她舉起手來,藉着月光看清楚了手上的東西后,卻只覺得渾身一陣陣的發麻。
這是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上次去出發去墨府探雲傲林的時候,燕九曾經易容成死者的模樣,雲莘瞧的清楚,就是這種人皮。
雲莘微微眯起了眼睛,這人皮,是紫衣男子的,那就是說,紫衣男子是易容過的,怪不得,他的模樣如此平凡,氣質卻十分凜然,原來,他是易容過了。
這樣說起來,紫衣男子,可能是自己認識的人了。
雲莘仔細的想了一遍剛纔與紫衣男子交手之時的經過,他受了傷,到底是做什麼受了傷,他中了自己的毒藥,沒有半年好不了的。
雲莘正想到這,就聽外面一陣劇烈的腳步聲,燈籠的光線越來越強,有人高聲喊道:“有刺客,抓刺客!”
雲莘一驚,急忙將手上的人皮塞進了袖袋裡,翻身躍出了窗子,想要回寢殿。
門外,是一羣一羣的侍衛,雲莘着急,這裡實在是沒辦法出去,守衛這麼森嚴,自己若是萬一被抓到,可能還會被安上刺客的罪名。
雲莘着急,正翻下屋檐準備瞅準時機離開,身子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墨司臨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丫頭,你是無時無刻不讓我擔心啊。”
雲莘一愣,忙擡頭看去,墨司臨一身黑衣,墨髮束在腦後,隨風亂舞,雲莘展演一笑,急忙伸手抱住了墨司臨的身子,“公子。”
墨司臨輕笑,伸手摸摸她的頭髮,“此地不宜久留,走。”
墨司臨帶着雲莘飛快的往前走,經過假山之時,便躲了進去,在黑暗的假山洞裡。墨司臨健步如飛,很快的便帶着她走了去靈離的寢殿。
雲莘覺得神奇的很,怎麼剛剛還在御藥房,這麼快就到了寢殿了。
回了臥室,墨司臨關好了門,這才一把抱住了雲莘的身子,驚魂未定道:“你這丫頭,誰准許你這麼大膽的?”
雲莘撇撇嘴,“我自己准許的。”
墨司臨起身,伸手輕彈了一下雲莘的臉蛋,惹得雲莘痛呼一聲,急忙伸手捂住,墨司臨道:“再這般不聽話,便送你回去。”
雲莘嘟起脣來,瞪着墨司臨,“我還不是爲了你。”
墨司臨仍是一臉嚴肅,“若是爲了我而要將你置身於危險之中,我寧願你不要爲了我。”
雲莘眨眨眼睛,看着墨司臨,墨司臨被她軟軟的眼神看的心裡也跟着軟軟的,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單手撫着雲莘的臉頰,將她的臉擡起來,低頭吻了上去。
他的脣涼涼的,還帶着一點點香氣,雲莘被他吻着,這才消了一點氣,伸手抱着他的脖子,迴應着墨司臨。
墨司臨越發捨不得她,依依不捨的分開,用額頭抵着她的額頭,道:“不準再這樣。”
雲莘點點頭。
墨司臨卻嘆氣,“算了,知道你不會就此聽話的,本公子算是栽在你手上了。”
雲莘嘿嘿的笑了笑,“公子,我就知道你會包容我的。”
墨司臨直起身子,道:“哦?你難道以爲本公子不會生氣的嗎?”
說着,卻是板起臉來。
雲莘嘿嘿的笑了笑,踮起腳尖去吻他,墨司臨卻是站直了身子仰着頭,雲莘夠不着,伸手扳着他的肩膀往上跳,卻還是夠不着,雲莘怒了,“公子……公子……”
墨司臨不理,雲莘急的不行,墨司臨低頭,瞧着雲莘一臉可愛的小模樣,這才低頭彎腰,親了親雲莘的脣。
雲莘看了看,這廝,長得倒是蠻高,自己這身高也不算矮,關鍵是墨司臨太高,害得她總是沒了身高的優勢。
總算滿意的親到了,墨司臨這才拉着她坐在牀上,道:“靈離留你在這兒,可能有什麼目的,你要處處小心。”
雲莘點點頭,“我知道,我會小心的。”
說着,雲莘從袖袋裡拿了那塊人皮出來,將事情跟墨司臨說了說,墨司臨皺眉,看着雲莘手上的人皮,目光微微凝滯,道:“竟是易容之人。”
雲莘點頭,道:“他好像是受傷了,若不是半路殺出一個黑衣人救了他,今天我就取了他的狗命。”
墨司臨摸摸雲莘的臉頰,道:“他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雲莘皺眉道:“公子,你怎麼知道這條路的?竟然能從假山處一路走來?”
墨司臨輕笑,“幼時玩耍過的路,無意中發現,這假山中是相通的,便記了下來。”
正說完,外頭傳來一陣喧鬧聲,墨司臨神色一緊,道:“今晚有人刺殺二皇子,已經驚動了大內侍衛,我要先走,你自己小心。”
雲莘點點頭,“你小心一點。”
墨司臨輕笑,“我在太子的寢宮內,你放心吧。”
說着,便閃身出了門。
雲莘有些擔心,卻還是急忙收拾了東西,又將衣裳藏好,自己才急忙爬上牀,蓋好了被子。
不一會兒,前來搜尋的侍衛便拍了門,宮女去開了門,叫了靈離起來,雲莘也裝作一副沉睡的樣子穿好了衣服,迷迷糊糊的走了出去。
靈離大怒,“你們可知這是本公主的寢殿,你們竟然敢進來搜查不成?”
那帶頭的侍衛道:“公主殿下,屬下不敢,可是二皇子受驚,刺客還在宮中,屬下們職責所在,請公主體恤。”
雖是說着不敢的話,可是這侍衛的神色卻一點也沒有半分不敢,相反還囂張的很,雲莘瞧着,忍不住冷笑,軒轅徹得了一點點的風光,連帶着這走狗都如此囂張起來。
果然,靈離也是看出了這侍衛眼中的不屑,靈離乃是長公主,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見此情況,靈離大怒,“好一個職責所在!你們今天誰敢進去搜,本公主便讓他即刻人頭落地!”
說着,從一旁的牆上抽下一把劍握在手裡,劍身泛着寒光,照着的每個人臉色都不好看。
雲莘心裡忽然想起來,靈離不知是敵是友,若是此番與軒轅徹反目,也不失爲一樁好事。
雲莘想到此,便道:“公主已經說了,讓你們即刻退下,難道你們還想違抗不成?”
那帶頭的侍衛見了,心中越發的憤怒,道:“公主殿下,屬下們都是秉公辦事,現在二皇子多麼受皇上的重視您也知道,二皇子的事兒,那就是第一個緊要的事兒,您可別不識趣兒……”
靈離盛怒,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好啊,這麼說軒轅徹是要騎到他姑姑頭上來了不成?!”
那侍衛急忙道:“屬下可沒這個意思,只是這例行檢查,屬下卻是一定要進去的。”
說着,當先走上前,靈離氣得咬牙,揮劍一劍刺入了侍衛的胸膛,在那侍衛目瞪口呆的神色裡,又猛地抽了出來。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乾脆利落!
雲莘暗暗驚歎,靈離,果真不是個好惹的主兒。
這一個舉動,着實讓身後的侍衛都嚇破了膽,靈離將劍一扔,道:“誰還想進去?”
幾個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了領頭的,他們可不想送死,急忙齊齊搖頭,轉身便走了出去。
靈離臉色蒼白,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將這人拖下去,收拾乾淨。”
宮女急忙點頭,雲莘給靈離端了一杯熱茶,道:“公主,您喝杯茶吧。”
靈離接了過來抿了一口,道:“雲莘,嚇到你了吧。”
雲莘笑笑,“沒有,您處置的很好。”
靈離微笑,輕哼道:“現在這個時候,軒轅徹竟是這般囂張了,連本宮這個長公主的寢殿也敢搜,趕明兒個怕是就要搜到皇上的寢宮去了。”
雲莘不做聲,靈離說了一會兒,又道:“好了,你回去睡吧,別爲這事兒傷了腦筋。”
雲莘點點頭,轉身走了回去。
她的屋子靠近靈離的屋子,剛纔出門的時候沒有注意,現在走到門口,雲莘卻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兒,雲莘下意識的轉頭,看到大廳地板中間的血跡,又使勁兒的聞了聞,心中微微起了疑心,卻是沒有說話。
這邊,墨司臨出了門,卻是沒有回太子的寢殿,而是沿着小路往前走,直接的去了內務府。
墨司臨翻身上了屋頂,貓着腰在屋檐上飛快的往前走,停在了一處院子裡。
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墨司臨站在院子裡,墨發隨着微風亂舞,黑色的墨發,白皙的皮膚,兩種簡單的顏色,卻被他的氣質塑造的有些魅惑,帶着絲絲縷縷的危險。
袖中的星辰微微扭動身體,伸出了一個腦袋,墨司臨輕笑,上前幾步,敲了敲門。
屋子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着,門邊被打開,一身黑衣的燕九站在門前,看着墨司臨,有些好笑,“司臨?”
墨司臨笑道:“怎麼?睡下了?”
燕九點點頭,道:“進來吧!”
墨司臨走了進去,在椅子上坐下,燕九取了茶來倒上,道:“怎麼會來找我?”
墨司臨道:“一別數日不曾相見,這來了宮中,怎可不見你?”
燕九輕笑,“你倒是客氣。”
墨司臨不着痕跡的打量着燕九,道:“軒轅拓可來找過你?”
燕九點頭,“回宮第一天,便來找我了。”
墨司臨點點頭,道:“你最近過得還好嗎?”
燕九點頭,道:“你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來了?”
墨司臨笑着,道:“沒什麼,對了,紫金壺你有下落了嗎?”
燕九搖搖頭,“聽說顧南之手裡有一份地圖,你可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啊。”
墨司臨哈哈大笑,“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東西是顧南之放出來糊弄軒轅徹的,你若是相信,早就去你的手裡了。”
燕九哈哈大笑,“知我者,墨司臨也。”
墨司臨微微抿脣,道:“阿九,我們認識有多久了?”
燕九嘆道:“六歲之時,你入宮,我在內務府。”
墨司臨笑道:“是啊,我們是一般大的年紀,六歲到十七歲,竟是十一年了呢。”
燕九點點頭。
墨司臨轉頭看着燕九,“我記着你之前跟我說的話,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可是阿九,我一直將你視作最好的朋友,以前我在宮中,你,和軒轅拓,是我最好的朋友,後來,軒轅拓用解藥一事讓我爲他做事,我便只剩下你這一個好朋友了。”
燕九轉頭看着墨司臨,一臉的深意,“你想說什麼?”
墨司臨笑着搖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現在很不易,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宮裡不好過。”
燕九點點頭。
墨司臨瞄到牆上的弓箭,輕笑道:“這弓,你還留着?”
燕九看了看,笑道:“是啊。”
墨司臨道:“當時軒轅徹說要比試,你爲了保護我,偷了他的弓箭藏起來,這一藏,就是十一年。”
燕九輕笑,微微的敲着桌面,“你還記得。”
墨司臨笑道:“我自然是記得的。”
說着,墨司臨卻是起身,道:“好了,我也不多說了,你休息吧。”
燕九也跟着起身,將墨司臨送出了院子。
看着墨司臨的背影,燕九才微微的眯起了眼睛,臉上的神色一時間變得有些複雜,難以名狀。
這邊墨司臨出了屋子,星辰才蜿蜒着身子從他的袖中爬出,豎着腦袋看着墨司臨,綠豆大的眼睛晶晶亮,墨司臨伸了手指出去,星辰吐着信子,又縮了回去。
墨司臨又轉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屋子,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他不希望是燕九,不過,若真的是燕九,他也絕不會心軟。
翌日,二皇子遇刺的消息不脛而走,軒轅絕十分惱怒,下令徹查。
雲莘起身洗漱完,出門便見靈離已經坐在廳中的桌子旁,宮女正一道道的往上端菜,靈離見了雲莘,笑道:“雲莘,來這裡……”
雲莘笑着走過去,在靈離身邊坐下,靈離道:“昨夜睡得可還好?”
雲莘點點頭,又關切道:“公主,您的身子好了些嗎?”
靈離點點頭,道:“看看有沒有你喜歡吃的,若是沒有,本宮再讓廚子做些來。”
雲莘笑着,“哪裡,這桌上的菜已是夠多的了。”
兩人正吃着飯,就見一小宮女走來,行禮道:“公主,皇后娘娘派人來,說是請您去壽康宮一趟。”
靈離握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繼而恢復了神色,道:“好,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
雲莘不着痕跡的看了靈離一眼,沒有作聲,安安靜靜的享用了美食。
吃完飯,靈離收拾妥當,道:“雲莘,你也隨本宮一起來吧。”
雲莘點頭,換了身衣服跟着靈離一起往壽康宮走去。
壽康宮外,兩人一進去,門口便又太監道:“長公主到!”
一羣人急忙行禮,雲莘跟着靈離走進了宮內,便見其中坐了幾個打扮的華麗的妃子,上面坐着的人正是軒轅絕,而幾位皇子,也是都在。
雲莘下意識的隨着目光看去,便見墨司臨也在座,不知爲何,雲莘卻是安心了一點。
靈離上前行禮,“給皇上請安,給皇后娘娘請安。”
軒轅絕道:“起來吧。”
靈離起身,後面立刻有宮女給她放上了椅子,雲莘也是坐在後面。
軒轅絕道:“朕聽說,昨夜你處置了一個大內侍衛?”
靈離微笑,“目無法紀不懂規矩的狗奴才,自然是要嚴懲不貸。”
軒轅絕未作聲,這邊軒轅徹卻是有些坐不住了,“姑姑,你如何這樣說,他們是爲了侄兒的安危纔去查刺客的,你這樣說,是不是覺得侄兒的安危無關緊要?”
靈離冷哼一聲,“自古長幼尊卑,本公主不僅是你姑姑,更是這大夏國的長公主,難道還會窩藏刺客?這侍衛昨晚一頓冷嘲熱諷,暗諷本宮惹不起你這個皇子,徹兒,本宮這是給你清理門戶,你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軒轅徹氣得不行,死死的攥着拳頭,可是他又能怎麼說,只得用眼神看了看冷顏,給她暗示。
冷顏微微抿脣,沒有作聲,軒轅絕道:“好了,這事就這麼過去吧,朕會派人嚴查,給你一個公道。”
軒轅徹仍是怒意難平,軒轅絕道:“好了,你們先聊着,朕去養心殿看摺子。”
說着,起身就走,走到冷顏身前之時,軒轅絕道:“冷貴妃,你來伺候。”
冷顏起身,微微福身,跟了上去。
待皇上走後,皇后才道:“好了,都是一家人,本宮今兒個就做個打圓場的,徹兒,畢竟是你姑姑,你可不能太放肆。”
軒轅徹沒做聲,靈離笑道:“若是日後這宮中再出這種目無尊上不守規矩的狗奴才,本宮的劍,可是一樣會再出鞘的。”
軒轅徹氣急,“你……”
一旁的淑妃急忙道:“二皇子息怒,這是當着皇后娘娘的面兒呢。”
軒轅徹咬咬牙,忍了下來。
皇后道:“今兒個本宮還有一件事要說,那就是明日,西域皇子便要來我朝出使,大家也都知道,西域皇子有意求娶我朝公主,可唯一的公主年幼,還不到年紀出嫁,所以,本宮希望你們能想想辦法,多推薦幾個大家閨秀,爲皇上排憂解難。”
衆人都是點頭,皇后又是叮囑了幾句,便道:“好了,本宮也乏了,都跪安吧。”
衆人起身行禮,便走了出去。
墨司臨出了門,走上前來,道:“公主,雲莘今天要回家。”
靈離輕笑,“怎麼?你還捨不得啊?本宮能吃了她不成?”
墨司臨輕笑,“家中有事,待處理完事情,公主與之見面的機會還很多。”
靈離微笑,點點頭道:“好吧,你們走吧。”
雲莘行了禮,便跟着墨司臨離開了。
白雀站在靈離身後,道:“公主,要不要奴婢去……”
靈離搖搖頭,“莫要打草驚蛇。”
白雀點點頭。
雲莘跟着墨司臨出了宮門,在角門處上了馬車,雲莘靠在軟靠上,道:“終於可以回家了,我在宮裡這一天,簡直是精神高度緊張,連睡覺都是一會兒醒一會兒睡,外面刮一陣風,我就驚得再也睡不着了。”
墨司臨伸手摸摸雲莘的臉頰,“回家吧,這宮裡,還是不要再來了。”
雲莘笑笑,“公子,我昨晚想了想,這七竅玲瓏玉,沒準兒是被紫衣人給拿去了,而且,昨晚他受了傷,這麼巧就有刺客刺殺軒轅徹,你說,紫衣男是不是就是那個刺客。”
墨司臨輕笑,“不好說,昨夜軒轅徹下了狠勁兒,在皇宮中設下了天羅地網,刺客那麼短的時間,不可能出的去,那就只能說明,刺客在宮中有接應。”
雲莘撇嘴,“這刺客也是沒用,既然去刺殺,爲何不直接殺死軒轅徹。”
墨司臨輕笑,知道雲莘還記恨着軒轅徹派人暗殺他的事情,墨司臨伸手揉揉她的頭髮,道:“刺客本來就不想殺死他啊。”
雲莘一愣,忙擡頭看墨司臨,“什麼意思?”
墨司臨道:“西域皇子明日前來,若是軒轅徹因傷不能出席,便少了露臉的機會,若是太子或者軒轅拓其中的哪一個跟西域皇子藉此搞好關係,那皇上也勢必會更偏重哪一個的。”
雲莘恍然大悟,道:“那按照你這麼說,這刺客不是太子,便是軒轅拓了?”
墨司臨點頭,“要不然,誰還會這麼傻,去得罪現在風頭最盛的軒轅徹呢?”
雲莘輕笑,“也對。”
馬車緩緩的回了墨府,下了馬車,雲莘這才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轉頭朝着墨司臨笑道:“皇宮裡連伸懶腰都不許,這叫沒規矩,不合禮數。”
墨司臨忍不住被逗笑,拉着她的手往裡走去。
進了門,這才瞧見雲萍正在院子裡坐着,顧南之給她削着蘋果,雲莘道:“大姐,姐夫……”
雲萍一愣,趕忙道:“哎呀,小妹你可回來了,你昨兒個在宮裡不回來,嚇死我了呢。”
雲莘坐下,拿了個葡萄吃了,道:“嚇什麼啊,有公子陪着我呢。”
雲萍看了看墨司臨,道:“墨少爺,真是太感謝你了,一直照顧我小妹……”
墨司臨輕笑,“應該的。”
雲萍道:“小妹,宮裡頭咋樣,好玩嗎?”
雲莘笑着,“還好玩呢?處處都是規矩,不準這個不準那個,萬一不小心觸犯了規矩啊……”
雲萍聽得心驚,急忙道:“就咋樣?”
雲莘眯了眯眼睛,“就咔嚓!”
雲萍嚇了一跳,顧南之急忙伸手扶住雲萍的身子,看着雲莘,略有責怪,“瞧你,幹嘛沒事兒嚇你大姐。”
雲莘掩嘴笑,“瞧瞧,我姐夫這麼心疼我大姐,當寶貝似得。”
雲萍又是羞又是嚇,一時間也沒了言語,南芷笑着從旁而來,道:“大姐現在是雙身子,你在這麼捉弄她,我也跟你急。”
雲莘撇嘴,看着雲森道:“大哥,他們可都合起火來欺負我吶。”
雲森笑着,“這我可不能幫你,大姐現在最尊貴,惹不得,惹不得啊……”
雲莘不滿,轉頭看着墨司臨,“幸好我還有公子。”
墨司臨淺笑,伸手揉揉她的頭髮,寵溺道:“餓了沒?出去吃飯?”
雲莘眼神亮亮的點頭,幾人便一起出門,雲萍道:“我不去了,剛吃了一頓,覺得困得很。”
雲莘笑道:“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酒樓的飯菜。”
雲萍笑着點頭。
幾人正準備出門,這邊就有小夥計進門,“少爺,司馬大人府上的人來了。”
墨司臨皺眉,道:“讓他進來。”
雲莘疑惑,司馬大人?是誰?
這人上前,明顯的是個幕僚之類的,看起來文質彬彬,見了墨司臨和雲森,急忙行禮道:“小的參見太傅大人,參見提刑司大人。”
墨司臨點點頭,“司馬康讓你來的?”
那人急忙點頭,使了個眼色,身後的人急忙呈上一個小木箱子,道:“墨大人,這是芳菲郡主讓小的送來的,都是錢莊的銀票,整整……一萬兩黃金。”
雲莘這才明白過來,他們說的這個司馬康,該是伊芳菲的老公吧。
雲莘二話不說的接了過來,一打開,果真是一箱子厚厚的銀票,雲莘喜上眉梢,道:“好了,我收下了,你回去告訴你們家伊小姐,下次家裡還有金子銀子花不了的,就來找我比試,我隨時奉陪。”
那人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想起雲莘嘴裡的那個伊小姐,都被芳菲郡主給關了緊閉,這些銀票可都是芳菲郡主好不容易纔湊起來的,這雲姑娘說起話來,怎麼就這麼氣人呢。
可是在氣人也罷,自己還有膽子說不成?這雲姑娘是墨大人放在心尖上的人,大哥又是皇上屬意的官員,自己說了,還不即刻沒了小命?
那人急忙點頭,告辭離開。
雲莘抱着箱子,道:“這下好了,咱們以後的錢啊,可是花不完了。”
雲森笑笑,“小妹,你怎麼變成財迷了?”
雲莘撇嘴,“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說着,道:“走走走,想吃什麼儘管點,今天我請客。”
幾人出了門,上了馬車一路去了墨家酒樓,那掌櫃的都認識個雲莘,這次對雲莘和雲森也格外熱絡,迎接着幾人就進了雅間。
雲莘落座,拿着菜單狂點了好幾道,又道:“這些給我們上,然後再做一份拿食盒裝着帶走。”
那掌櫃的急忙點頭,“姑娘稍等。”
雲莘拿着筷子玩着,道:“公子,你可別心疼,今兒我付賬。”
說着,拍了拍自己的箱子,“有錢。”
雲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墨司臨也是忍俊不禁,冷瑤上前,狗腿的笑着道:“小姐,屬下服侍您這麼盡心盡力,鞠躬盡瘁……”
雲莘痛快的拿了一張遞過去,“冷瑤,咱倆的交情,給,拿着買糖葫蘆吃。”
冷瑤喜滋滋的接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揣進了懷裡,“謝謝小姐。”
雲莘得意的笑,有錢就是任性,也任性的起來啊。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聲音,“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幾人回頭,就看見軒轅拓走了來,幾人急忙起身,紛紛行禮。
軒轅拓笑着坐下,道:“坐吧。”
雲莘坐下之時,微微的一怔,軒轅拓的腰間有一物件,竟是這麼眼熟。
雲莘忍不住再看一眼,這一眼,卻是讓她忍不住渾身發冷。
這穗子玉珠,怎麼跟靈離枕下自己看見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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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每次我覺得埋得挺深的問題,大家都能猜出來,那今天問一個比較淺的問題,刺客是誰呢?猜對的得香吻,麼麼麼麼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