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之後的周書文正沉沉的睡着,雲敏披着衣服坐起身子來,一臉幸福的看着周書文。
自己終於把自己完好無損的交給了他,交給了自己最喜歡的人。
雲敏伸手摸着周書文的臉頰,輕聲道:“書文哥哥,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喜歡你,爲了得到你,我什麼都可以去做,就像之前那次,爲了讓你能跟我在一起,我去宣揚了你的事情,讓你不能考科舉,只有這樣,你才能變成一個平凡人,變得跟我一樣平凡,這樣子,你就會注意到我了,我們倆也能相配了……”
雲敏癡癡的說着,眼神忽然又變得猙獰起來,“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你還是不肯放手,有錢就那麼好嗎?好到你可以放下自尊心去討好錢玲玲,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家族去錢家做上門女婿……書文哥哥,我對你好失望,可是我還是好愛你,所以,我把自己給了你,我絕對不許你跟錢玲玲在一起。”
雲敏癡癡的說着,又笑了笑,躺下去跟周書文躺在一起。
早上醒來的時候,周書文感覺腦袋痛的厲害,而且身子也有些痠疼,手臂也痠麻無力,睜開眼睛一看,卻見雲敏正赤身*的躺在自己的懷裡,而反觀自己,同樣衣不蔽體。
周書文一愣,隨即就想起了昨夜的事情,喝了酒,然後雲敏親了自己,隨後……
周書文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時候,雲敏便悠悠的醒了,見了周書文,雲敏哭着,“書文哥哥……”
周書文十分尷尬,“敏敏,對不起……是我的錯……”
雲敏擦着淚,“書文哥哥,你不能娶我,可我的清白已經沒了,我還不如一頭去撞死……”
說着,便作勢要往一旁的牆上撞去,周書文急忙攔住了雲敏,道:“敏敏,不行……是我的錯,不能怨在你身上。”
雲敏心中高興,擡起頭來看着周書文,道:“書文哥哥,那你能娶我嗎?”
周書文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尷尬的移了眼神,沒有作聲。
雲敏的心一瞬間從天堂跌入地獄,看着周書文,雲敏咬着脣道:“書文哥哥,你不能娶我,就算是你已經佔了我的清白身子,你還是不能娶我……”
雲敏說着,心裡難受的很,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
周書文看着,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雲敏愣住,急忙攥住周書文的手,“書文哥哥,你這是幹什麼?”
周書文嘆口氣,“敏敏,是我混蛋,若不是我佔了你的身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可我現在是錢家的上門女婿,什麼都做不了,也不能娶你……”
雲敏心中難過,看樣子周書文是不準備放棄錢家,那自己呢,就這麼被拋棄了麼?
周書文看着低頭不語的雲敏,伸手攥着她的肩膀,道:“敏敏,你相信我嗎?”
雲敏急忙點頭,眼神炙熱。
周書文點點頭,俯身親了一下她的額頭,道:“我周書文雖然沒什麼本事,可也是敢作敢當,現在還不是好時機,待我有了點資本,便休了錢玲玲,迎娶你爲妻。”
雲敏心中簡直要樂開了花,急忙拽着周書文的手,“書文哥哥,你說真的嗎?你真的願意娶我?”
周書文點頭,“你溫柔,善解人意,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是你陪着我,敏敏,相信我,我一定會娶你的。”
雲敏得到了心上人的肯定,心中高興無比,一下子撲進了周書文的懷裡,“書文哥哥,有你這句話敏敏就知足了。”
周書文點點頭,道:“敏敏,你要等着我,我答應你,就一年的時間,一年之後,我定會娶你過門。”
雲敏看着周書文炙熱的眼神,也是點了點頭。
兩人說完話,便收拾東西下了山,在村子頭分別,雲敏十分不捨的看着周書文,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了,這才轉身回家。
錢玲玲站在村子口,從大樹後出來,看着周書文和錢玲玲的方向,若有所思。
她一大早的去周書文的家裡找他,卻聽說他從未回家,現在又看見他跟雲敏在一起,錢玲玲咬牙,聯想到雲敏一直跟在周書文身邊,錢玲玲便知道這兩人之間肯定是有什麼關係。
錢玲玲想通了之後,氣得跺腳,雲敏這個賤人,竟然還想着勾引書文哥哥,簡直是癡心妄想!
錢玲玲想了想,便下了決心,轉身回了家。
這邊雲莘回了家,正是吃晚飯的時候,雲莘去了廚房瞧了瞧,見幾個丫頭跟項叔在忙活着,雲莘皺眉,道:“我娘呢?”
項叔搖搖頭,“一天沒見了。”
雲莘點點頭,道:“紅夏,吃飯前給我娘端點去,撿着她平時愛吃的樣式。”
紅夏點頭,雲莘撿了幾樣自己喜歡的菜端着回了房,墨司臨正坐在榻上看賬本,雲莘笑笑道:“公子,吃飯了,把賬本先放一放吧。”
墨司臨深吸一口氣,道:“晚上的菜色倒是真豐盛。”
雲莘笑着,給墨司臨拿了筷子,幫他盛湯,道:“公子,您最近一直看賬本,什麼地方的賬本啊?”
墨司臨道:“茶園,開春之後,便要開始種茶,我先看看往年茶園的預算。”
雲莘挑眉,“我倒是忘了,不過咱們的茶園在哪裡,多大多少啊?”
墨司臨皺眉,“挺遠的,如果你想去看,我陪你。”
雲莘笑笑,道:“公子,咱們在江北這一帶,沒有茶園嗎?”
墨司臨搖頭,“江北一帶的茶園,基本上都是墨家的,這一帶水土好,早就被墨家給買下,世代都是。”
雲莘撇嘴,“若是尋個機會,將咱們這一帶的茶園買下來纔好,這樣的話也能節省一部分成本,免得墨家茶莊總是用低價來打壓我們清心茶坊。”
墨司臨笑笑,伸手揉揉她的發,“這點銀子,本公子還瞧不上眼。”
雲莘抿脣,端着碗坐在墨司臨身邊,笑着問道:“公子,我有件事兒好奇。”
墨司臨頭也不擡,吃着飯,直接道:“本公子的錢都在牀頭櫃子的抽屜裡,想要便去拿。”
雲莘一怔,“公子,您真是神了,您怎麼知道我想問您有多少錢?”
墨司臨吃着飯,道:“你想做什麼,眨眨眼睛我就知道。”
雲莘不好意思的抿抿脣,安安靜靜的吃飯,墨司臨時不時的給她夾菜,叮囑道:“多吃點,你太瘦了。”
雲莘點頭,來者不拒的都收下,直到最後,米飯沒吃多少,倒是吃了不少的菜。
吃完飯,喝茶打盹兒,墨司臨還在看着賬本,雲莘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墨司臨說着話,不一會兒便歪着頭睡了過去。
墨司臨看完賬本,見雲莘正靠在被子上睡着,小模樣十分恬靜美好,墨司臨看了一會兒,笑着走過去抱起她的身子,走到牀上將她放進被窩裡。
雲莘迷迷糊糊着,翻了身子抱住墨司臨的手臂,蹭了蹭,又睡了過去。
墨司臨見她睡得熟,也不忍離開,便就這麼擁着雲莘的身子,沉沉睡去。
翌日雲莘醒來,墨司臨已經坐在榻上習字,雲莘揉揉眼睛坐起身子,就聽墨司臨道:“起來了?洗漱吧,一會兒該吃飯了。”
雲莘點點頭,墨司臨道:“明兒個是茶藝師大賽,今兒個晚上得去茶樓睡下,免得明早來不及。”
雲莘被墨司臨這麼一說,本來迷迷糊糊的精神也被調動了起來,急忙穿好外衣下牀,道:“公子,咱們是不是得準備準備。”
墨司臨道:“你且放心,該準備的我都幫你準備好了。”
雲莘眨眨眼睛,想起前幾日墨司臨問自己要用的東西,那時候自己以爲只不過是隨口說說,沒想到墨司臨是提前打探,然後自己默默的備下了。
雲莘想到這裡,心裡暖暖的,上前抱住墨司臨的脖子,笑道:“公子,你好細心。”
墨司臨被誇,面上也浮現笑意,“本公子向來心細如髮,只是你才發現而已。”
雲莘嬌笑着,“來,親一口。”
墨司臨皺眉,“你還沒有漱口!”
雲莘不依,“你還嫌我啊?”
墨司臨撇嘴,“當然嫌……”
話還沒說完,雲莘就一下子湊上前去,吻住了墨司臨的脣。
重重的親了一口,雲莘急忙跳開幾步,掩着嘴看着墨司臨大笑,“哈哈哈,公子不讓沒漱口的我親,肯定是嫌髒,現在好了,嫌髒也被親了,讓你再嫌我……”
說着,哼着小曲兒自己去洗漱,墨司臨被雲莘強吻了一下,心中卻是顧不上雲莘有沒有漱口,反而十分享受這種打情罵俏的感覺。
雲莘洗漱完,笑着小跑進來,上前一把奪下墨司臨手裡的賬本,將臉貼上去,“洗漱完畢,還用了一點您平時喜歡的花瓣,公子您聞聞,香不香,香不香?”
她的身子軟軟的,帶着一股奶香味兒,這樣肆無忌憚的在墨司臨的懷裡拱來拱去,墨司臨身體的反應幾乎是迅速的。
雲莘不知情,伸手抱着墨司臨的脖子坐在他身上,低頭玩着他腰間的荷包穗子。
墨司臨暗自慶幸自己穿的是寬鬆的衣袍,若不然只怕是會鬧了笑話。
伸手抱住雲莘的腰肢,將她的身子貼向自己,墨司臨俯身吻了吻她的脣,道:“好香,是玫瑰花仙?”
雲莘忍不住輕笑,咬着手指眨眼睛笑道:“不是花仙,只是個孤苦無依的小乞丐,誤入了天神的宮殿,偷得了一點花瓣來洗臉,天神勿怪!”
墨司臨被她的語氣逗笑,俯身去吻她的脣,“可有銀錢相抵?”
雲莘左右搖晃着腦袋,躲着他的脣,笑着道:“沒有……都說了是小乞丐了,哪裡有銀錢給你?”
墨司臨輕笑,伸手捧起她的臉來,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既然沒有銀錢,那便用身體償還,可好?”
雲莘忍不住笑了,道:“小人是小乞丐,渾身酸臭的很,天神真的不嫌?”
墨司臨俯身吻着她的脣,“親了之後,便有了一樣的味道,勉強不嫌……”
他伸手固定住她的腦袋,加深了這個吻,雲莘輕輕睜眼,見墨司臨閉目,神色陶醉,筆直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雲莘覺得自己似乎飲了一大罈子的梅花釀,醉的身心不知何處。
長久纏綿的一吻結束,墨司臨伸手輕輕的摩挲着她的臉頰,柔聲道:“書上說,穿腸毒藥都是烈性極苦,我卻不以爲然,明明這世間最烈的毒藥就在眼前,很甜,很美好,吃一口還會上癮……”
雲莘聽着墨司臨的話,忍不住紅了臉,“這般孟浪,毒死你最好……”
墨司臨輕笑,伸手揉揉她的發,“你捨得?”
他的嗓音低沉有磁性,帶着淡淡的得意,雲莘擡頭,見他問這話時微微揚眉,嘴角翹起來,雲莘愛死了他這種壞笑,湊上前去用力的親了一下他的脣,才道:“不捨得。”
墨司臨輕笑,抱着她與之親暱,正在此時,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至軒在門外道:“少爺,您用早飯嗎?”
雲莘輕笑,湊過去咬了一下墨司臨的脣,隨即迅速離開,打開門笑着道:“我來吧。”
至軒點點頭,將食盒交給了雲莘。
雲莘把食盒提到榻上,一樣樣的擺在了桌子上,道:“先吃飯,吃完飯再去收拾東西。”
墨司臨點點頭。
這邊廂,楊慧蘭可是一晚上都沒睡好覺,忐忑不安的想着明天的事情,一直到天色矇矇亮了,楊慧蘭這才一股腦的坐起了身子,匆匆洗了一把臉,出了門。
宋巧英給楊慧蘭打聽好了地方,可是價錢卻超乎楊慧蘭的想象,楊慧蘭別無他法,只得表示要先回去再商議一下。
回去的路上,楊慧蘭忍不住滿面愁容,自己都已經偷了雲森的錢了,再回去,難道再偷一次嗎?
不說會不會被發現,單單是自己的心,也不好受。
這個當孃的,去偷孩子的錢,這算是什麼事兒啊。
想到這,楊慧蘭心裡又動搖了,這要是自己搬出來,去哪兒弄這麼多錢啊。
自己沒什麼討生計的法子,還沒有地,這麼搬出來,這不是找罪受嗎?
楊慧蘭又想起自己在宅子裡的生活,好歹不濟不用擔心吃穿問題,每天也就是做做飯繡繡花,啥也不用幹,自己到底犯了什麼毛病,還一個勁的想往外搬,不成,自己不能搬了,大不了先忍耐一會兒,等雲森找到媳婦,肯定要拿錢搬出去自己住,到時候自己跟着去不就得了。
楊慧蘭打定了主意,腳步也輕快了,快速的往回走去。
經過楊樹林子,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急速的腳步聲,像是有人朝着自己快速跑過來一樣,楊慧蘭一驚,剛想轉頭看看,後腦勺就一陣劇痛,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雲明虎急忙接住楊慧蘭,轉頭看了看花海棠,喘着粗氣道:“海棠,咋辦?”
花海棠不緊不慢的從腰間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麻袋出來,道:“裝進去,扛着去後面的河邊,壓上石頭沉河底兒,晾他天王老子也找不着。”
雲明虎點點頭,急急忙忙的把楊慧蘭給裝進了麻袋裡。
兩人擡着楊慧蘭往河邊跑去,到了河邊,花海棠笑道:“這是上游,楊慧蘭下去了,很快就會被衝下去,等到晚上雲莘他們發現楊慧蘭沒了再來找,楊慧蘭只怕早就順着河水下去不知道去了哪裡了。”
雲明虎也放心下來,道:“不錯,咱們趕緊找石頭。”
花海棠點頭。
兩人轉身去搬石頭,卻沒料到這一路顛簸,把楊慧蘭個顛醒了,聽着雲明虎和花海棠的對話,楊慧蘭嚇得當場尿了褲子,不知道該咋辦,聽見兩人轉身離開,楊慧蘭顧不上其他,急忙手腳並用的開始移動,卻不料旁邊就是湍急的河水,楊慧蘭一下子滾到了河裡。
身後傳來‘噗通’一聲,雲明虎和花海棠都是急忙轉身,卻見麻袋已經滾了下去,雲明虎大驚,“這是咋了?”
花海棠也是嚇得不行,急忙走到河邊朝下面張望,麻袋順着河沿滾下了河裡,順着河水被衝到了下游去,雖然離得距離遠了一點,可是雲明虎和花海棠還是都看清楚了,此刻的麻袋在不同的扭動着,很顯然,楊慧蘭已經清醒了。
雲明虎嚇得不輕,急忙退後了幾步,扯着花海棠的衣袖道:“海棠,海棠這咋辦啊?”
花海棠被雲明虎搖晃的有些重心不穩,伸手拽了一下雲明虎的手,厲聲道:“你嚷嚷什麼,趕緊的走。”
雲明虎嚇得魂飛魄散,“海棠……咱們走了,這楊慧蘭不就死了嗎?”
花海棠皺眉,“你傻啊,咱們就是來殺死她的……現在死了不是正好?”
雲明虎嚇得腿肚子都抽筋了,花海棠看了看他沒用的模樣,鄙夷道:“趕緊走,要是在這兒待着被人瞧見,可就沒命了。”
一句話嚇得雲明虎急忙起身,蹭蹭的往外走。
楊慧蘭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只是感覺四周都是水,麻袋也越來越沉,越來越難受,楊慧蘭嚇得不行,忽然想起剛纔雲明虎和花海棠說的,要把自己扔河裡淹死,難道現在自己就在河裡嗎?
楊慧蘭嚇得不行,急忙胡亂的開始撲通,卻不料越是掙扎自己就隨着河流下落的越快。
楊慧蘭撲通了一會兒,發現雲明虎他們把麻袋的口綁的特別緊,自己根本沒辦法掙脫,楊慧蘭被灌了不少水,嚇得不行,急忙拼死大喊,“救命,救命啊……”
喊了好一會兒,楊慧蘭感覺自己都沒力氣了,水位越來越上升,都淹到了自己的胸肺部,楊慧蘭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不禁流了淚。
自己這是折騰啥啊,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出來折騰,這下好了,把自己的命都給賠進去了,等到自己死了,雲明虎肯定會去認回孩子們,那時候孩子們沒了娘,難道還能不要爹嗎?
楊慧蘭想到這裡,更是難受的不行,若不是自己犯神經要出來,哪能遇上這事兒呢,可若不是因爲雲莘,自己怎麼能想着搬出來,這事兒,說到底就是怪雲莘……
楊慧蘭到了這個地步,還是不忘埋怨雲莘,完全沒想到都是自己惹的禍。
正在楊慧蘭萬念俱灰,準備等死的時候,就感覺身上一輕,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抓了起來,緊接着就被摔在堅硬的東西上。
冷顏提着麻袋上了岸,便一把用劍割破了麻袋,一看裡面的人果真是楊慧蘭,冷顏急忙七手八腳的將楊慧蘭弄出來。
楊慧蘭虛弱的很,見了來人是冷顏,楊慧蘭十分激動,緊緊的攥着冷顏的手,“冷姑娘……冷姑娘,救命……”
冷顏面無表情,彎腰背上了楊慧蘭,施展輕功回了宅子。
進了宅子,楊慧蘭已經昏了過去,小丫頭們見了這情景,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冷顏道:“去通知東家。”
小丫頭急忙點頭,不一會兒,雲莘雲森雲萍都出來了,見了昏迷不醒渾身溼漉漉的楊慧蘭,幾人都是大驚。
雲莘抿着脣,道:“先把娘擡進去。”
說着,又對一旁的小廝道:“去找葉大夫。”
雲萍急忙道:“他們剛來也不認識路,我去吧。”
雲莘點點頭。
將楊慧蘭擡進了屋子裡,雲莘讓丫頭們去燒熱水,自己又跟丫頭去屏風後給楊慧蘭換了衣服,這麼一折騰,楊慧蘭也醒了,見了雲莘,楊慧蘭神色一凜,“你怎麼在這兒?”
雲莘冷笑,不做聲,轉身離開,兩個丫頭便將楊慧蘭給扶着上了牀躺着。
楊慧蘭躺在牀上,看着冷顏道:“冷侍衛,多謝你……”
雲森着急,“娘,你這是怎麼了?”
楊慧蘭被雲森這麼一問,有些後怕的流了淚,“森兒,娘差點就看不見你們了……”
雲森皺眉,“娘,到底怎麼了,您說啊。”
楊慧蘭哭着,“娘出去一趟,卻被雲明虎和花海棠給綁了,把我裝在麻袋裡丟下河要淹死我……”
雲森氣急,攥着拳頭站起身子,“真是豈有此理,雲明虎竟然這麼大膽!”
楊慧蘭哭着,“森兒啊,你可一定要給娘報仇啊……”
雲森點頭,雲莘卻道:“娘,你出去幹嘛去了?”
楊慧蘭一愣,神色有些尷尬,“還不就是出門串個門子,你這孩子,娘都這樣了你都不知道關心娘,還惦記這些沒用的……”
雲莘使了個顏色,幾個丫頭便都低頭走了出去,雲莘關上門,看着楊慧蘭道:“娘,我跟大哥大姐說過,讓他們轉告你,最近不要一個人出去,免得被雲明虎花海棠給惦記上,是大哥大姐沒有告訴你,還是你明明知道了卻還是要去試試?”
楊慧蘭一愣,說不出話來,雲森聽了,也是想起了這回事,看着楊慧蘭,有些責備道:“娘,我不是跟您說過嗎,讓您最近別出去,您怎麼還一個人往外跑呢?”
楊慧蘭有些尷尬,道:“我如今都這樣了,你們還責怪我,有用嗎?”
雲莘冷笑,“沒用,那您什麼事兒都是最後知道,有用嗎?”
楊慧蘭一愣,觸及雲莘的眼神,楊慧蘭有些惱羞成怒,道:“雲莘,你這是跟娘說話的態度嗎?”
雲莘冷笑,“娘,您問問自己,有把我還有大哥當成是自己的孩子嗎?”
楊慧蘭一愣,“你……你什麼意思?”
雲莘搖着頭,“啥事兒我都知道了,娘,你做的事兒說的話,我都知道。”
雲莘不那麼難過,就是因爲時常叮嚀自己,自己已經不是那個雲莘,那楊慧蘭恨自己也是正常的。
楊慧蘭聽了這話,有些難堪,“雲莘,你少在這裡挑撥我們母子的關係,我跟森兒好着呢……”
雲莘冷笑,“那您說說,大哥屋子裡的錢,去哪兒了?”
楊慧蘭臉色一白,不可置信的看着雲莘,又看了看雲森。
雲森看着楊慧蘭的神色,道:“娘,是您拿的嗎?”
楊慧蘭尷尬着,臉色通紅,“不是……不是的森兒……”
雲森一言不發,楊慧蘭解釋了一頓,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擡起頭來看着雲森,楊慧蘭道:“是,是我拿的,我沒錢,所以拿了你的錢。”
雲森大驚,“娘,您要錢用,直接跟我說不成嗎?幹嘛這麼偷偷摸摸的?”
楊慧蘭哭着,“娘怎麼好意思啊,怎麼好意思跟你說?”
說着,楊慧蘭又看着雲莘,這一次儼然是看仇人的眼光一樣看着她,“雲莘,是你說的吧,你故意的,說出來對你有什麼好處,離間我們母子的關係對你有什麼好處?我真是白養你了,養了你這麼一個白眼狼!”
雲森一聽,急了,“娘,你咋說話呢,關小妹啥事兒啊,是我自己猜的,那天少了錢,我想了想只有您去過我的屋子,所以懷疑您,跟小妹說了說,您怎麼還這麼說小妹呢……”
楊慧蘭一怔,又道:“那也是她不對,若不是她手上攥着錢,萍兒早就給我了,我拿着出去買了房子,早出去住了,也不用在這裡看你們的臉色……”
說到一半,楊慧蘭說不下去了,雲森大驚,“娘,您要搬出去住?還買房子?”
楊慧蘭看了眼雲森,囁嚅了幾下嘴脣,“我……”
正在這時,雲萍帶着葉文淵走了進來,雲萍也是大驚,“娘,您找我要錢,就是爲了買房子出去住?”
楊慧蘭點點頭。
雲莘冷笑,直接從腰間拿了一袋錢出來,道:“大姐,你的工錢在我這兒,現在都給你,這些只能多不能少,你拿着讓娘出去買房子吧,別憋屈在這裡,省的心煩。”
說着,便直接轉身走了出去,雲萍急了,拿着錢袋直接扔給楊慧蘭,“娘,你拿着吧,現在好了,小妹被你氣走了,您拿着這錢也走吧。”
楊慧蘭大怒,看着錢袋道:“萍兒,你咋的跟娘說話呢,娘就想着你的錢嗎?”
雲萍氣不過,“娘,您現在還嘴硬,還說自己沒錯,可您看看您自己,小妹到底怎麼了您了,您非得事事跟她作對?現在把小妹氣走了,您就開心了?”
楊慧蘭怒道:“我咋的了,我不過就是受不了她的臉色纔想出去的,我錯了嗎?我想多活兩年,趕緊的出去別在這被氣死。”
雲萍氣得不行,“小妹咋的給您臉色看了,她對誰不都是這麼笑嘻嘻的,你怎麼就這麼事兒多!”
雲萍慣是脾氣好的,現在被楊慧蘭氣得一下子說了這樣的重話,楊慧蘭氣得不行,“雲萍,你這是跟誰說話吶,跟你親孃說話就這樣嗎?你還有沒有點教養?”
說着,楊慧蘭心裡苦澀,“我容易嗎我,我就是想好好的生活,可你小妹給別人買了那麼貴重的東西,給我就是個破爛玩意兒,上次你們吃飯,吃完了才讓你給我端來,一碗裡沒肉都是藕片兒……我這是個做親孃的嗎,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大了,她就這麼白眼狼,這麼對待我……”
楊慧蘭說着,委屈的不行,嗚嗚的哭了起來。
雲萍更是氣不過,“娘,你這腦子是咋了,是糊塗了吧,你怎麼會這麼想小妹……”
雲森在一旁看着,道:“娘,上次吃點心,給您端去的您沒看出來都是不重樣的嗎,墨少爺讓人帶給小妹吃的,有幾樣特別貴重,一種只有一個,小妹都沒吃,給您留了出來,那碗麻辣燙,您不是受不了羊肉的味兒嗎,小妹說,您稀罕藕片,所以又重新給您做了一碗,都是沒羊肉味兒的,還有那簪子,那簪子咋的能是小玩意兒呢,那是祖母綠寶石,一支簪子價值幾百兩,比金子銀子值錢多了。”
雲森說完,看着楊慧蘭,“娘,您真是誤會小妹了,平時我跟大姐給您的東西,都是小妹讓我們給的,小妹不想太表現,沒成想卻在您心裡成了誤會!”
雲萍點着頭,“可不是,小妹啥樣的好東西都是給您挑着,您自己不知道也就罷了,還反過來埋怨小妹,娘,您要是真不想在家裡過了,覺得過得憋屈了,那俺們也不留您了,您就跟了葉大夫吧,兩人一塊兒過,總比在家裡受氣來的強。”
說着,雲萍便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楊慧蘭呆呆的看着,好半晌才道:“啥?他們說啥?”
雲森搖搖頭,也是起身走了出去,葉文淵嘆口氣,坐在楊慧蘭身邊,道:“慧蘭啊,你誤會孩子了……”
楊慧蘭這才反應過來,“啥?我誤會幺兒了……”
葉文淵點點頭,“雲莘是個好孩子,她年紀最小,可是卻支撐着整個家,光是這一點,就了不起。”
楊慧蘭臉上有些驚慌,“那我咋辦,幺兒恨死我了,一定不會再認我當娘了。”
葉文淵安慰着,“不會的,不會不認你的……”
楊慧蘭哭着,自己一個人躺在牀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葉文淵給她開了幾幅藥,安慰了幾句,便也轉身離開。
雲莘回了屋子,沒有去墨司臨的屋裡,自己在耳房的牀上坐着,窗子沒有關,冷風陣陣的從窗外吹進來,雲莘覺得心裡又是難受,又是悲哀。
被母親嫌棄,身子的主人一定不好受,雲莘伸手摸摸自己的心臟處,默默道:“別難受了,你娘是一時糊塗,不會是真的嫌你的,我知道你還在,所以我們要一起努力,現在什麼都好了不是嗎?我們慢慢地來,不着急,一切都會好的。”
像是說給身子裡的另一個她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雲莘默默的說完,便直起身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雲森輕聲道:“小妹?”
雲莘起身,去開了門,就看見雲森和雲萍都在門外。
雲莘笑笑,“你們怎麼都來了?進來吧。”
雲森和雲萍走了進來,雲莘提着食盒道:“大哥說你最喜歡吃他烤的雞腿兒,我不相信,我的手藝也很好,所以我跟大哥一人烤了一隻,你給嚐嚐,看看誰的好。”
說着,雲萍便將兩隻盤子拿了出來,分別擺在雲莘面前。
雲莘看着兩個盤子裡的雞腿,不由得笑了,真好,再怎麼不濟,大哥和大姐是真心疼自己的。
雲莘點點頭,道:“好,我就來試試到底哪個更好。”
說着,一邊嚐了一口,道:“大哥做的醬料放的多,香濃,大姐做的火候掌握的好,肉質細嫩,說起來各有千秋,我真是沒法評斷,不過呢,有一點相同,就是這雞腿啊,都特別好吃。”
雲莘說着,一手一隻的拿起來,啃一口左邊的,再咬一口右邊的。
雲森笑笑,伸手摸摸雲莘的頭髮,“小妹能開心,大哥就開心,大哥希望看見小妹永遠這麼開心。”
雲莘心中感動無比,“謝謝大哥。”
雲萍也是點頭,“小妹,娘是糊塗了,以前我還跟你勸,說孃的好,現在我真是不想說了,娘這個樣子,純粹是自己找事兒,我真是沒法說了。”
雲莘笑笑,道:“墨公子說得對,許是娘總一個人,我們兄妹仨都是各忙各的,沒空理她,她一個人胡思亂想一些也是正常,改天把葉大夫約出來,我們仨好好跟他說說,看看他啥時候準備娶孃親過門。”
雲萍點點頭,“葉大夫是個好人,只是他家那裡……”
雲森也是皺眉,道:“我也聽說了,葉大夫的爹孃可不是個好對付的,都是挺難纏的。”
雲莘笑笑,“問問孃的意思吧,如果娘同意,那就過門,同意了就是代表也接受了葉大夫的一家子,這些事兒早晚都要孃親自去解決,我們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
雲森點頭,幾人正說着話,就聽院子裡傳來一陣腳步聲,雲莘好奇的起身去看,卻看見了至軒身後跟着的人。
雲森看了一眼,道:“這人好眼熟……”
雲莘點點頭,道:“這不正是墨家茶莊的少莊主,墨成均麼!”
雲莘說完想,洗了手道:“我去瞧瞧,明兒個就是茶藝師大賽,可不能出什麼幺蛾子。”
雲森和雲萍也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便沒再多說,點頭。
雲莘對着鏡子整理了儀容,去旁邊端了茶盤敲了敲門。
“公子,是我。”
說完,屋子裡便傳來墨司臨的聲音,“進來。”
雲莘推門走了進去,便見墨成均正坐在小榻對面的椅子上,雲莘進了去,將茶盤放在榻上的桌子上,從上面端了一碗茶,遞給了墨成均。
墨成均微微頷首,“多謝!”
雲莘送完茶,便站在了墨司臨的身後。
墨成均道:“大哥,爹爹派我前來,是有要緊的事情請你回去一敘。”
墨司臨低着頭看賬本,頭也不擡,“沒空。”
墨成均臉色有些難看,道:“大哥,爹爹有要緊的事情,若是你不回去,爹爹會很生氣的。”
墨司臨輕笑,“要緊的事情?什麼事情?”
墨成均道:“是大哥母親的,牌位問題。”
墨司臨一愣,隨即擡起了頭,道:“哦?”
墨成均點頭,“爹爹讓我這麼說,別的沒多告訴我,大哥若想知道,不如就隨小弟回去看看。”
墨司臨頓了頓,顯然是在權衡利弊。
雲莘看出了墨司臨的猶豫,知道他母親的牌位問題對墨司臨而言很重要,便道:“公子,反正我們今晚也是要在鎮子上住宿的,不如就去一趟吧。”
墨司臨擡頭看了看雲莘,用眼神與她交流,好一會兒,才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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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一趟墨家,凶多吉少啊!明天先拉一個渣渣出來虐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