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夢境

突然,一個快速跑動的人影朝着折木狠狠撞來,折木心中一悸,但完全反應不過來,只有眼睛下意識地閉上。

“他們,看不到我……”

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如約而至,折木睜開眼,回頭望了望那個人影,人影依舊以剛纔的速度跑動,完全不知道自己剛纔撞了一個人。

折木有些迷茫又有些瞭然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果然,自己是一個旁觀者。”

折木知道了,知道了這裡是三十三年前的神山中學,這裡正舉行着的【鬥爭】活動,正是前些日子在千反田家討論的,關於【文化祭】的【鬥爭】。

可是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折木卻是更加的迷茫了。

然而讓折木更加迷茫的是,剛纔穿過折木的那個人的心聲、心情,折木卻能清楚地聽到、感受到,哪怕折木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他卻真的感受到了。

這種狀態很奇妙,比語言更飄渺,比想象更真實。

而這時,一個人影吸引了折木的注意:

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學生形象,他不高,氣質也不出衆,但是當他走過時,每一個學生都歡呼了起來。

那是……關谷純?

折木不認識那個人,他也沒見過關谷純的照片,可是當他出現的那一刻,折木卻知道了他是誰。

折木靜靜地看着他朝走過來,周圍的氣氛更加高漲了,可是折木卻完全沒有感受到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的眼睛始終看着關谷純。

他看到了平靜,他看到了不甘,他,看到了自嘲。

周圍的學生有多少是知道關谷純只是被推出來的那隻“兔子”,有多少人此時的歡呼與笑容都只是形式上的,又有多少人此時的想法不是那令人作嘔的虛僞。

折木不知道。

折木對關谷純很好奇,不是因爲千反田的原因,也許就像千反田說的:折木這個人身上有着關谷純的影子。第一次的,折木對一個素未平生的人產生了興趣。

折木完全不瞭解關谷純,折木知道的關谷純都是源於千反田的訴說,折木第一次直面他的卻是他留下的那句【我,吶喊】,而也是這一句讓折木深深觸動。

所以折木他想留下來,看看關谷純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又或者說是他想看看在自己的腦海深處的關谷純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關谷純表情很平靜,既沒有因爲周圍人的歡呼而高興,也沒有因爲自己是那隻待罪的“兔子”而悲傷。

不出意外的,關谷純穿過了折木。

但折木始料未及的是,一陣短暫的刺痛讓折木不由自主地捂住自己的腦袋。當自己恢復正常,折木回頭望了一眼,眼神中充滿着說不出的複雜……

折木依舊沒有動,四周彷彿是調了快進一般,時間在折木眼前飛梭。這期間有無數人穿過了折木,雖然折木都不認識他們,也完全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但他們的心聲、心情,折木卻確實聽到、感受到了。

很快,折木也看到了讓這場運動走向失敗的那場大火。看着聊聊燃燒的大火,折木感受到,這燃燒的可能不止有這房子,還有現實,還有,人心。

看着關谷純和衆人都平靜的表情,折木漸漸感覺到一場悲哀。他不禁想起了黑格爾的那句”麻木而冷漠的民衆,是專制政體最穩固的羣衆基礎。”

他們反對的真的是【權威主義】嗎?他們鬥爭的又真的是【自由】嗎?

殘忍的最高境界並非麻木不仁或者樂在其中,而是根本不知道何爲殘忍。

終於,在關谷純在社刊上寫下【冰菓】兩個字時,折木將手伸向了他……而也是這一刻,整個世界,就如同鏡子碎片一般,碎成了無數塊,裂開了……

……

“啊!折木!你怎麼了?!”感受到身邊的折木突然彈立而起,回頭一看,卻發現折木如同做了個噩夢般,臉色蒼白,那淋漓的汗水將他上身的襯衫打溼了一大片,非常的顯眼。

聽到千反田的叫聲,裡志和摩耶花也回頭一看,也發現了折木的異樣。

裡志立刻跑了過來。

“啊,奉太郎你沒事吧!”

“是不是做噩夢了。”

折木右手撐着腦袋,微微地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

折木不說還好,一說就連折木自己都嚇到了,因爲折木的聲音異常沙啞,就和七八十歲的老人家一樣。這時候折木才感覺到,自己的嗓子如同火燒一樣,疼痛異常。

“騙人,奉太郎你這可不像是沒事。”

“沒錯,折木你是不是感覺不舒服?”裡志和摩耶花都非常關心地問道。

而這時一隻杯子遞了過來。

“給!”

折木擡眼,看到是千反田,她手上拿着的是一杯盛滿水的杯子,正是自己現在最需要的。

折木連忙接過來,點頭示意,因爲他現在真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了。

水是溫的,折木一飲而盡,同時對千反田的細心體貼真的有些感動了。又將空水杯遞給了千反田,千反田又再次小跑過去盛滿溫水,往返了幾次後,折木才感覺自己好了好了很多。

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幾口氣,折木才嘆了口氣道:“總算感覺活過來了,真是謝謝你了千反田。”接着又轉過頭對着裡志他們說道:“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沒事。只是奉太郎你怎麼了?昨天也是,好像不太正常。”裡志皺着眉頭說道,昨天也是這樣,那恐怖的飯量,真不像是折木能吃的玩的。

“是啊,折木要不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摩耶花這句話完全是出自善意,雖然話不怎麼好聽。

“你們說的對,看來我真的要去檢查一下身體了。”折木折木說這句話並不是敷衍,他這次真的是有些擔心自己的身體了。

就連外人都能感覺到自己的不正常,何況是自己。當然折木也不擔心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實暴露,老實說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而且如果要發現也早就被發現了。折木可沒感覺到自己和其他人有什麼不同,他也會感冒生病,去醫院體檢也不是一兩次了,如果要發現也早就被發現了。

這時,千反田從衛生間出來,手裡拿着白襯衫和一條毛巾。

“折木,你先把你身上那件體恤換下來吧,小心感冒了。”千反田說道。

“嗯。”折木也感受到搭着溼衣服真的很難受,尤其是有風吹過來的情況。

折木並沒有到衛生間或者房間裡去換衣服,而是直接在客廳裡換了起來,摩耶花和千反田也沒有多大的反應,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看了,再說就折木的小身板,還真沒什麼好看的。

折木接過毛巾,先是擦了一下臉,然後就隨意地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不過後背卻有些麻煩了,折木夠不到。最後還是千反田幫折木擦的。

換上白襯衫之後,折木頓時感到神清氣爽,腦子也清醒了許多,不過在夢境的所見所聞卻歷歷在目,就連細節也絲毫沒有忘記。

折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反正他已經決定要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這可是自己的身體,如果真有問題也還是早點知道的好。

“既然折木你醒了,那就拜託你看看這幾個數字。”裡志將一張複印紙遞給了折木,折木很是疑惑地接了過來,只見上面寫着好幾個數字:

【12314255……】

【21132455……】

【sabmdemus……】

【osiwnmlajsnm……】

兩行數字,兩行字母。

(你們不用想了,這密碼是我編的,本來是不想編的,作者我也掙扎過,但作者的智商……唉……>_<,你們看劇情就好了。)

“這是什麼?”折木疑問道。

“這是和絃迷子前輩給我的。”裡志低聲道。

很稀奇的,裡志這一次居然沒有耍寶,反而他的神情是折木少見的凝重,這時候折木才發現,不僅是裡志,現在整個房間的氣氛可都不算好。

折木沒有說話,示意裡志繼續說下去。

裡志點點頭,說道:“我是從我舅舅那裡知道的。這很可能並不是一起單純的事故。”

“什麼!”折木非常驚訝地看着裡志,又看看千反田和摩耶花,發現她們的表情只是更加凝重了,很顯然他們早就知道了。

裡志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機,調出幾張照片給折木看。

折木接過手機,照片是這件旅館的頂樓,那圍在四周的鋼絲網上如今卻出現了一個豁大的開口,與周圍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折木先是迷惑了好一會兒,但很快他的表情就變得凝重了。

“你明白了吧!”裡志用的是肯定句。

折木點點頭,說道:“是的,雖然看上去是被外力撕扯導致的,但這幾處,外力可弄不成如此平整的切口,應該是事先用鉗子剪開的。那個男人想要進來的話,只需要剪斷這幾處就可以進來,而且他根本不可能剪斷這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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