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穎覺得這錢花的很值,讓她有了面子,讓她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更自信。現在這個就是她的理念,而且不是單純的爲了美而是爲了炫耀,她覺得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圍着廚房圍着老公、孩子轉的家庭婦女,她想要的是那種雍容大氣癡心妄想的日子。一個人如果變了周遭的氣氛都會變的翻騰,她已經看不慣王萱那種上學單純的女孩兒,她會覺得王萱幼稚甚至是傻。
她的朋友圈開始變的迷離,她也開始變的紙醉金迷,和一羣我從不認識也沒見過的女人出入,有時候回來的很晚,有時候就算放假休息的時候也會出去,這讓我很難堪,我覺得曾經並行的兩個人在前面突然奔向了兩個方向,而且已經越走越遠,每當我想和她一起見識見識的時候她都說女人的事讓我少管,一羣女人在一起我跟着攙和什麼?
那天我正在陽臺上抽菸,外面燈火闌珊映照在飄落的雪花上打着亮晶晶的光,顯得一切都不那麼真實。一輛路虎悄然進入小區的時候我特別嚮往,我喜歡這種底盤很高性能很好的越野,看上去敦實、強悍。楊穎從副駕駛下來的時候我知道我明顯的吃醋了,尤其是看見她和一個男人揮手道別的時候心像是被人劃了一刀,要不是菸灰滑落燙了我的手我很難從那種震撼中醒過來,我拉好窗簾躺在牀上,身子瞬間被一股怒氣圍繞,但是我儘量平復着。
“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我裝作若無其事的問。
“替班,張姐家孩子病了,我替她。”
“哦,吃飯了嗎?”
“吃了點零食,不餓,你吃了嗎?”
“吃過了,下次回家別坐公交直接打車吧,現在天冷。”
“都一樣,還是坐公交省錢。”
“今天回家坐的235還是226?235比較堵車。”
“是啊,今天我就坐的235,青年大街的轉盤今天轉不動了,車都擠在那。”
“怪不得你今天回來的晚呢。”
那一夜我們很少說話,我心裡很清楚的知道她在撒謊,她下了公交車離我家也就二百米也用搭車?可是我沒說什麼,我不知道我該說什麼,我怕我誤會了她。那種被拋棄的感覺在心裡久久不能平息,像是一報還一報那樣,以前那些罪孽轉移到我身上,以前我也撒謊,撒謊就是爲了掩蓋一個事實,我害怕觸碰到那個事實,但是卻不能忘記,總想着,糾結着。
學校已經進入期末的階段,打印室擠滿了人,縮印的複印的排着一條條長龍,圖書館已經沒了空位,教室也擠滿了人,寢室爲之一空。那種瀕臨死亡的掙扎瀰漫着,所有人都在抄着或準備在抄。王萱很忙,她們課程雖然不緊但是她自己說根本沒學也不知道要考什麼,她把自己能預料的題目一張張的摘錄下來然後在複印室縮印成一頁頁的小紙放在掌心,把能背的盡力背下來,畢竟抄只是一種手段而背下來纔會來的更實際。
那種緊張和臨近放假的狂喜交織在一起,我沒擔心什麼,我學不到什麼知識但是從不擔心會掛科,我有自己的辦法。我和每個老師都說的上話,甚至和每一個都推心置腹的談過,她們都瞭解我,都知道我學這個可能就是個錯誤,也都儘量的讓我過,就像是當初我考高數的時候老師讓我唯一做的就是把題寫滿,對錯不論,那次我把原題都抄下來,空隙大的就抄兩遍,把選擇亂寫一氣,然後六十及格。
我腦子裡始終盤旋、揮之不去的就是楊穎,那種嚮往貴婦生活的迷離眼神和不切實際的招搖讓我覺得很噁心但是也很恐懼,我見過當年劉姐的下場,我怕她會步入後塵而且我最擔心也不願提及的是我現在已經掉進了她編織的情網,矯情點就是我已經深深的愛上了她。我是個慢熱的人,如果時間很短的話我可能過後都不會想起來她是誰,可是時間越長那份感情就會變的越來越重,最後會佔據整個心靈。
晚上楊穎在卸妝,我躺在牀上問:“跟我一起回家不,我們放假了”
“回不去,現在正是旺季,我可能過年那幾天纔有時間。”
“我在這陪你吧,回去也是閒着。”
“不用,你回去看看父母,明天你走我可能不能送你,自己路上小心點。”
“放心吧,走了那麼多次了。”
我們開始越來越陌生,陌生到都已經猜不透對方的心,我不知道她還會不會猜我的心?晚上我們各睡各的,該辦的事沒耽誤可是也像是應付差事一樣,完全沒了激情。月亮被烏雲遮住,顯得影影綽綽,也像是滿懷心事一般,我們躺在一張牀上但是好像是心隔得遠了,像是變的突然陌生。我在想的是如果我真的這麼回家的話可能有些事一輩子弄不清楚,可是如果有些事真的弄清楚的話又不知道怎麼面對,心裡也開始籠罩一層陰雲,一層揮之不去的霧霾,想知道但是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