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古陽鎮萬里之外的一座山谷草地之中,韓冰擁吻着懷中的趙新月,剛開始的時候,趙新月還有些牴觸,不過很快,她就變得坦然,甚至有一些主動起來。
在二人身旁不遠處的一棵橡木樹上,幾隻小鳥歡快地在枝間跳躍,嘴裡嘰嘰咋咋地叫個不停,成了這片山谷裡唯一的聲音。
在這些小鳥的眼中,那兩個人奇怪的動作,它們自然是無法理解的。某一刻,這些鳥兒驚飛而起,遠遠的逃離山谷。
山谷柔軟的草坪上,此刻趙新月似有些虛脫地躺在韓冰身邊,她氣喘噓噓,眼睛微眯望向天空的一朵雲彩。
韓冰的一隻胳膊伸在她的脖頸處,他感受着對方漸漸均勻的呼吸。在他的記憶中,十八年來,這是他第一次與趙新月有這種親密的接觸,當然,在他沒有意識的情況下那一次是不算的。
在韓冰的心裡,還是有一些東西放不下。
趙新月與王露不同。
他可以比較容易地接受一個凡人女子,但是對修士,卻是慎之又慎。
季芙的下場猶如一根毒刺一般紮在他的心裡。
他不敢保證以後一定能夠確保趙新月的安全。在這一刻,他的心裡再次浮現出一張美撼仙塵的面孔——青伶。一想起青伶,韓冰的身體忍不住狠狠地顫抖了一下。
在這顫抖之下,趙新月偏過頭來,疑惑道:“你怎麼了?”
“我在爲剛纔打你而後悔。”韓冰柔和地說道,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這一刻,在他心裡,已經再次決定把青伶這個魔咒給驅逐出去。
趙新月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微笑道:“已經不疼了,肉體上的傷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
韓冰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放在她的脣邊,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
“這些年你一個人養大女兒,辛苦你了,女兒被你教得很好。”韓冰輕聲說道。
“露珊也一心想要修道,從她八歲開始,我就教了她一些基礎的修道知識,而且還送她去了學堂,請了教員教她琴棋書畫,在我心裡,她是我的希望和未來。”趙新月緩緩地說道。
韓冰點了點頭,說道:“她的天資很好,甚至超過了你,雖然到現在爲止還只在煉氣五層,但是基礎打得還算好,只要加以引導,日後她的成就不可能低了。”
“我沒有想那麼遠。”趙新月說道,以她自己現在開靈後期的修爲,能力和眼界也着實受限。有什麼樣的師父,就能帶出什麼樣的弟子,這一點不是沒有道理的。
“女兒是什麼時候開始知道我的?”韓冰問道。
“大概三四歲的時候吧,自從她開始懂事的時候,她就知道了你,但是她對你沒有什麼特殊的印象,畢竟從未謀面,只知道那神罰臺是你的功勞。”趙新月說道。
一陣微風捲着落葉吹來。
趙新月拉起一旁散落的裙衫蓋在自己上半身,只留了兩條潔白無瑕的腿在外面。
韓冰的目光落在那雙玉腿之上,內心一熱,再次將她抱緊。
古陽鎮那幢精緻的閣樓內,只有一間房裡亮着燈,此時已經是深夜、接近凌晨。韓露珊還沒有入睡,她的目光不時地會瞟向窗外,這麼晚了娘還沒有回來,她的心裡很是擔憂。
白天韓冰動手打自己孃親的一幕,始終在她的記憶中揮散不去。再次等待了一個時辰之後,她輕嘆一聲,來到牀榻上盤膝打坐,兩隻手上各握着一枚靈石碎片,開始調息吐納。
第二天、第三天,一直等到半個月後,正當她有些發狂之時,韓冰才帶着趙新月回到了閣樓。
“娘!你回來啦。”韓露珊在樓梯上見到趙新月那洋溢着幸福的臉,下意識地喊了一聲。
韓冰看到韓露珊,面色略有歉意地點了點頭。
韓露珊看了韓冰一眼,很快便收回目光,轉身回到自己的房中,似乎完美遺傳了自己母親的性格,同樣不善於表達情感。
回到自己房間的韓露珊爬上牀繼續打坐,不多時,房間外有人敲門,還未等她迴應,那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韓冰走了起來。 ¸ttκan¸c ○
兩人四目相對,韓冰微笑道:“我是你爹。”
韓露珊沉默少許,木納地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那我以後就叫你珊珊吧。”韓冰微笑道,緩步走到屋內。
韓露珊臉上露出古怪之色,不過卻並沒有表示反對。
“我聽你娘說,你想修道?”韓冰問道。
“是的。”韓露珊說道,望向韓冰的目光中有了一絲神彩。
“你爲什麼想修道?做一個凡人,平平安安地過一生不好嗎?”韓冰問道。
韓露珊一愣,略一猶豫說道:“我不想我的生命在平淡中度過,修道可以最大限度地開發一個人的潛能,讓她可以領悟天地的奧秘,將個人的價值最大化地展示出來。如果你不修道,你就不可能設立神罰臺,那些做了壞事的人就不會受到懲罰。”
韓冰看了她一眼,搖頭道:“修士的世界,遠比你想象的複雜和危險,你現在只看到了好的一面,在很多時候,修士的性命還不如草芥。”
“爹爹是想阻止我修道嗎?”韓露珊臉色微變。
聽到自己的女兒主動叫了一聲爹爹,韓冰內心一顫,沉默少許,柔和地說道:
“你已經長大了,有自己選擇的權利,我只是想提醒你修道之途艱辛,如果你放棄修道,以我的能力,可以保證你一生的平安和榮華富貴,在這個星球上,你想做什麼都可以,甚至成就這凡間的權力至尊。”
“我還是想修道。”韓露珊幾乎沒有思考,便是斬釘截鐵地說道。
韓冰聽到女兒的答覆,上前幾步,伸出右手,捏住她的手腕。
這一瞬間,韓露珊內心一震,臉上露出駭然之色,她明顯地感覺到,一股清流從韓冰的手中涌出,如實質一般竄入自己的身體,並且飛快地在自己體內經脈中暢行一圈。
“你的資質很好,經脈也很通暢,如果你要修道,就要拋棄這裡的一切,離開這裡,前往真正的修真星界,也許永遠也不會再回來,即便是回來了,也難以找到曾經熟悉的感覺。”韓冰收回了手,緩緩地說道。
“只要能跟孃親在一起,去哪裡都行。孃親說,我的資質甚至比她還要好。”韓露珊說道。
“是的,雖然還比不上你的兩個姐姐,但也絕對算得上出類拔萃了。”韓冰下意識地說道,剛說出口,便意識到說漏了嘴。
“我還有兩個姐姐?她們也是修士?”果然,韓露珊立刻便是驚訝道。
韓冰只得說道:“也許用不了多久,你們就有機會見面,她們比你年長很多,一個叫韓雅婷,一個叫韓雅然,是一對雙胞胎姐妹,也是修士。既然你選擇修道,那麼總有一天你會知道這些,所以現在告訴你也無妨。”
韓露珊臉色一連變幻,沒有說話。
韓冰繼續說道:“18年,也許在凡人的眼中是很漫長的一段時間,但是對於修士來說,有時候連一次閉關都不夠。”
“我明白,既然孃親都能接受你,我也能接受。”韓露珊沉默許久,輕聲說道。
她的話音落下,門再次被推開了,趙新月走了進來,她的臉色頗爲難看,韓冰的話,她在門外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你打算帶我們去哪裡?”趙新月問道,沒有在其他問題上糾纏。
韓冰鬆了一口氣,說道:“原本我是打算前往七級銀海界,但是你們修爲太低,去那裡可能會有危險,所以,我打算送你們前往五級星界紅山星的紫道宗,在那裡,你們至少需要待上數百年,等到修爲提高到化尊以上,纔能有機會到外面闖蕩一番。”
“數百年……”母女二人幾乎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修士的壽命,隨着修爲等級的提升,會大幅度的增加,數百年也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罷了。”韓冰淡淡地說道。
“那麼……你現在的年齡……是多少?”趙新月張了張嘴,遲疑地問道。
“準備的我記不清了,大概一萬四吧。”韓冰說道。
趙新月臉上露出震驚之色,隨後臉上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說道:“那你還真是老牛吃嫩草了。”
韓冰尷尬一笑,轉移了話題:“我們大概一個月後出發,我會在院子里布置一座傳送陣,直接通往紫道宗。”
韓冰說完,看了二人一眼,向着門外走去,趙新月跟了上來。
“你還真是豔福不淺。”二人回到臥室,趙新月埋怨道,經過半個月的蜜月期,她對韓冰的態度變得溫順了許多,這要是放在以往,那非得打起來不可。
韓冰苦笑道:“如果你是我,就不會覺得這是豔福了。”
趙新月嘟着嘴,口中輕哼一聲。
“這18年,你可曾見到過小雅?”韓冰輕聲問道。
“小雅?”趙新月一愣,沒好氣地說道:“你是想問王露姐吧?”
韓冰搖頭:“我有一頭七階虎靈還在小雅那裡,臨走之前需要拿回來,否則我怕時間長了,那虎靈不受控制,會給這裡的凡人帶來災難。你要是知道她們在哪,就去幫我要回來吧。”
“你不想再見她們一面?”趙新月試探道。
“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或許是因爲無緣吧,有些時候,有些東西,一旦錯過了、失去了,就永遠也找不回來了。”韓冰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惆悵。
“行,這事,我幫你辦。”趙新月點頭。
韓冰一抹納戒,從內取出一枚玉簡遞給她,說道:“這玉簡中有一道口訣,憑此口訣,可以暫時控制虎靈。”
“知道了。”趙新月接過玉簡,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或者韓冰對王露的態度,使得她有了一絲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