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
前面提過,李婉晴爲李學士之女,家族遭難後,李氏府上多爲屠戮,剩餘老幼婦殘盡沒爲奴,烙臉爲印,本應被押運送往凌霄峽或棲霞嶺,充作苦力。押運途中,若奴隸逃亡,則株連九族;如爲守軍不滿,或被殺,或被放逐大漠深山,即使不爲野獸所食,爲番人擒獲,也生不如死。奴隸的下場無外乎如此。
婉晴能在這裡,並非好人好報,或者有什麼善人搭救,只不過是因爲押送隊伍的校尉受人賄賂,將她和幾名女子賣給了人販子,然後在花名冊上標明“途中染病而死,就地掩埋”即可。只要能滿足凌霄峽或者棲霞嶺守軍的需要,死幾個奴隸不是什麼大事。押送隊伍歸㝽諾的禁軍管轄,這種操作在當時常常發生,不是上面不知道,而是早已見怪不怪,其實包括㝽諾都有所耳聞,但一直是默許狀態。因爲押運確實辛苦,沒有額外報酬,還風險重重,因此沒人願意去承擔這份苦差。因此,當這份差的也多是些不入流的邊緣軍卒。這種情況即使鬧大了,上面徹查起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也不會爲幾個奴隸的生命當真,計較什麼。
然而,這批奴隸貨物在海上轉運至南川時遇到了風浪,較大偏離了航線,遇到了剛當海盜的王氏兄弟,混戰中大部分人負傷身亡,李婉晴和一名丫鬟被王氏兄弟救起。王金好色,看到婉晴面容修好,起初是想佔爲己有,收爲壓寨夫人。奈何婉晴性子剛烈,誓死不從,無奈之下,王金只得另做打算,把婉晴收爲丫鬟。就這樣,婉晴留在了王氏兄弟身邊。
加上她出身學士家庭,能識文斷字,善於出謀劃策,眼界和能力自然比王金、王宇高出一截。機緣巧合下,王氏兄弟幾次聽取她的建議,接連獲利,由原來的幾十人一點點壯大,直到現在的規模。也正是由於婉晴的計劃,王氏兄弟成功佔據了島東,有了紮根落腳的地方。婉晴本性純良聰慧,惹人喜愛,悲苦命運,又讓人憐憫,在王氏兄弟的一幫人裡逐漸建立起威信,王金王宇收其爲義妹,排名老三。
“大哥、三妹都在,我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王宇略有所思地看着婉晴。
“咱們兄妹,但講無妨。”王金依舊那麼爽快。
王宇看着婉晴,仍未作聲,但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神情。
“二哥講了便是。”看着王宇看着自己,婉晴隨即說道。一起經歷了這麼多,婉晴早就把他們倆當親人了。
“那我說了哈,大哥。我覺得,流雲可能看上咱們小妹了。”王宇聲音不高,但很清晰。
婉晴的臉“唰”就紅了,當即打斷。“二哥,你切莫拿小妹開玩笑!”
王金的臉色也不好看。
“我遭難流離,得二位兄長相救,方有今日。只想追隨二位哥哥,不敢設想男女之事。”婉晴雖然立即打斷了王宇,但仍不被着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有些意外和尷尬。
“你不想不代表別人不想嘛,二弟你接着說。”王金陰陽怪氣地衝婉晴揮了揮手,哈哈笑着。
“路上流雲曾向我打聽三妹的情況,飲酒席間也打聽過,男人對女人上不上心,我能看不出來嘛。”王宇一副全然在心的樣子,不懷好意地笑着。
“哦,我看那流雲雖然淪落此地,但儀表堂堂,頗具風度,也算是這島上的一位人物了,配我妹妹也算合適。”王金趕緊打趣陪笑道。
“大哥,你這說什麼呢?”婉晴帶着撒嬌的口氣責備着。王金的話羞得她梨花帶雨。
“小妹,你之前可曾見過流雲?”哥倆看着她笑了一會後,王宇把話題拉了回來。
婉晴想了一會,略微皺着眉頭說:“未曾在哪裡見過。不過,剛纔二哥講的他們訓練屬下的事我有所瞭解。結合這幾次在海上看他們行事的樣子,我覺得他們並不簡單。”
“黃金平原四分五裂,應該是哪一支敗到此地了呢?”王宇想進一步追問。
“管他是誰,或者是什麼族,只要對我們沒有企圖就行。”王金說着拿起桌上的酒杯爽快地一飲而盡。
“小妹,覺得那流雲可還入眼?”王宇趁熱打鐵地問道。
“這……大哥二哥,沒有其它事我先出去了。”婉晴話沒說完就急着退了出去。臉上的紅暈剛剛褪去一些,此刻又羞紅了臉。身後傳來了王金王宇開心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