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緣
“對,你們幹得好事!”醜宇的嘴角抽動着,仍然充滿恨意。
凡心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詩妍之前許配給醜氏的人就是醜宇!他們是某種意義上的“情敵”……
趁着凡心呆住,醜宇走到跟前,用劍挑起荒女頭髮,斜了一眼。“我就說嘛,無論你現在如何,秉性是改不了的,骨子裡的下等人,只有這樣的貨色才適合你。”
之前與詩妍的事,凡心確實做得不對,原本內疚讓他猶豫了一下,但醜宇的話刺激了他。一想到自己身處底層,這些年忍氣吞聲受到的種種侮辱,他立即改變了主意。
“不錯啊,牀上風情萬種。怎麼,你沒試過?”凡心倒有幾分得意。
早就看不慣你了,既然難逃一死,還不如在這些紈絝子弟前,死得趾高氣揚一些。
紀元倍感意外,不過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
醜宇被激怒了,他歇斯底里,雙手緊握,臉上的肌肉明顯變形了。
但,他不能服輸,也還想再羞辱一會。
“哈哈,當然是我玩夠了纔到的你。對了,凡心,你留在城外隨行的其他人已經先去了。”語氣裡滿是殺意。
“死得其所也未嘗不可。”凡心表面不爲所動,顯得毫不在意。
“知道你今天爲什麼會死在這裡嗎?從你們離開莽浮城,勾羋就密信於我。你不是故伎重施,要和太華部落結盟嗎?你死在荒人手裡,最好不過了。哈哈哈……”
反派往往都死於話多。
勾羋也是他們的同窗,勾氏是莽浮平原的大族,大青亡後追隨少和佔據了莽浮平原,少和兵敗後勾羋歸附了凡心,負責凡心部的日常兵文工作,深得凡心的信任。
此刻,凡心才知道一切都是表面的。勾羋的內心有多瞧不起和排斥自己!
也是啊,自己一個下等人怎麼就爬到他們頭上去了呢?這種落差是挺難接受的,更別提一向要強的勾羋了。
這些荒人是醜宇用重金聘來的,他們原屬於太華部落,是被驅逐之人,他們聚在一起,幹起了拿錢消災的勾當,毫無道義可講。
“今晚,酒樓裡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太華部落的荒人攻擊了你們,相信不出三天,你們死於太華部落之手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荒原。你的人會不會替你報仇?只要你們開戰,我從極部和勾氏裡應外合,一點一點消滅你所建立的一切。哈哈哈……”
醜宇顯然想讓凡心死得明白,也死得難受。
“吃裡扒外的東西!卑鄙!”紀元憤怒地罵道,說的顯然是勾羋。
“下等人永遠是下等人,永遠也無法翻身!”醜宇沒有理會紀元的罵聲,看着凡心的臉一字一字清晰地說着,隨後回到了馬上。
這些對於凡心來說,字字誅心。
他的內心不再似剛纔那般淡然,臉上出現了無奈時纔有的酒窩,腰部和右肩傷口的劇痛,使他不禁顫了一下。自己身旁護着的荒原女人一直呆呆地看着這一切,此刻趕緊扶住了他。
如今不受嗟來食,村犬何須吠不休。
凡心不再說話,臉上冷峻無比,他折斷了背上的箭柄,做好了戰鬥到最後一刻的準備。
荒女緊緊依偎在他的身邊。
醜宇輕鬆地搖搖頭,揮了揮手,身後的荒人一擁而上。
“大膽閒孽,敢在我的地方鬧事!”
一聲清脆的喊聲喝住了衆人,隨即一羣搖民從四面涌來,加入了廝殺。後來者人多勢衆,荒人很快敗下陣來,見苗頭不對,醜宇立即掉頭逃竄。
來者不是別人,而是“醉今朝”背後的實際控制人,正因爲有如此的靠山,所以掌櫃當時才如此豪橫,可惜卻丟了性命。
一騎青鬃馬上,一個女人掄兩口日月雙刀,眉橫殺氣,眼露兇光。看着去追擊的部下,嘴裡還罵罵咧咧:“找死,來我的地盤鬧事!”充滿了江湖俠氣。
顯然,她與凡心、紀元並不相識,也無半點瓜葛,只是有人來砸她的場子,她來找回檯面而已。
“把他們擡回去,傷得比較重,好生治療!”
馬上的女人看了一眼凡心,覺得在她的地方出了事,她有必要負責,不然以後還怎麼混了。
這也是“醉今朝”生意火爆的原因和保障。
接下來的日子,凡心三人便在距離“醉今朝”不遠處的後院住下了。之前散落的荒人因爲襲擊了“醉今朝”,壞了規矩,被句芒城裡大大小小的幫派追殺,再也沒來過,凡心在這裡住得倒也安穩。不是他不想走,而是走不了。因爲箭上有毒,傷口周圍黑紫了一片,毒素已經擴至全身,凡心的傷勢不容樂觀,幾天來一直是深度昏迷。
紀元愁容滿面,唉聲嘆氣,作爲一名醫官,他知道這樣的傷勢意味着什麼。他能做的只是每日穿針搗藥,減少他的痛苦,儘量延長他的生命。荒女則一直拽着凡心的手,守在他的身邊,默默地流着眼淚。
如果他的生命至此完結,整個荒原和中州的殺戮就將是另外一副模樣。
“二孃來了。”紀元低聲迎接了來人。
那晚及時出現救他們的女頭領,大家都叫她“二孃”,在這句芒城裡開賭場和風月場,販私鹽,勢力很大,紀元是這幾天纔打聽到這些。她來看看凡心的傷勢,順便拿來了一些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