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燧燃

決計

首先,他要求符禺部落併入莽浮城,在此前提下開放血河池,允許符禺族人經原太華部落邊邑進入無定河流域。此時無定河流域處於真空地帶,由於雪災的緣故,凱達事端一結束,凡心就將早在此處的太華部落整個遷入了海瀾江流域。

雖然此時無定河流域生活環境也不怎麼樣,但比起符禺部落原來盤踞的極北地域還是要強得多。令凡心沒想到的是,符禺族人一進入相對溫暖的地域,族中個別青壯就立刻起了異心,在當地引起不小的騷亂,破壞了原有的秩序。

於是,還未等對“幕從聯盟”動手,就得先內部戡亂了。凡心立即派渾夕帶兵進行鎮壓,好在反叛的符禺部落只堅持二十餘天便被平息。本想着能避免的一戰到底是換了種方式爆發。

鬧事的頭領被悉數處死,不安分的族人皆被驅逐,渾夕改組了符禺部落的士兵。

解決完突發的內部問題,就該輪到外部強敵了。

建元四年仲商,荒原的最後一戰開始了。

這場戰爭的結果將決定荒原接下來的方向,是老牌氏族繼續掌權,還是新式族羣力量徹底崛起?

這一戰在整個莽浮平原的邊線展開,雙方都傾盡全力想要置對方於死地。戰火蔓延了兩年之久。

凡心派出了三路大軍,右路諸懷爲主將,渾夕爲副將,領軍七萬,兵出湣澤,直奔句芒城。中路雲瞻爲主將,洛塵爲副將,領兵十萬,兵出無定河,直取南望城。凡心則自率左路軍,領軍五萬,兵出莽浮城,繞取西望城。三路大軍中,右路諸懷部在與太華部落的交戰中已經亮相過,攻堅能力最強。中路雲瞻部多出自海瀾江和無定河流域,還有部分人馬爲原少和與渡雲的舊部,擅長平原作戰。而凡心率領的左路軍,多數都是跟他從莽浮林那東南一隅摸爬滾打過來的,歷經大小戰事無數,擅長突襲作戰,突擊渡雲就是這一支所爲,戰鬥力也不容小覷。

要打就出其不意,先把對方最強的點打掉。

這是凡心的想法,於是他決定,人數最多,本應是主要作戰方向的中路佯動,牽制敵人的兵力。而左右路主攻,南北夾擊西部平原,迂迴包抄西望城,最後再甕中捉鱉,解決南望城。爲此,他還精心唱了一出金蟬脫殼的戲。

莽浮城對外號稱中路軍由凡心引兵,進行了聲勢浩大的出城儀式,南望城和西望城的所有細作穿插在人羣裡。兩城將士夜以繼日備戰的同時,眼睛更是瞪大地看着這裡。凡心在馬上和歡送的人羣大大方方地打着招呼,整個隊伍氣宇軒昂地向前線開拔而去。慕非和從極很快就收到了莽浮城三路大軍的具體消息。

提前開拔的右路軍在凡心出城後的第四天抵達了句芒城,展開了攻城準備。句芒城本就混亂,高壓之下,未等大軍發動攻勢,輿論就徹底引燃了城內士兵對貴族一直積壓的不滿情緒。城中士兵發生了大規模譁變,殺死了守將,打開了城門,幾乎以歡迎的態度迎接了城外的大軍。

諸懷引軍而入,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城池,首戰告捷。

大張旗鼓的中路軍,面對的主要是從極的力量,邊走邊打,雖然遭到了激烈抵抗,但經過四個月的時間,也一路推進,在大雪紛飛的時令抵達了京畿地區,南望城近在咫尺。

加之句芒城被破,使得南望城在北境的門戶被打開,對之形成了犄角鉗制之勢。

而諸懷拿下句芒城後立即分兵,渾夕引部奔京畿地區,開始拔除沿途的城池。一切跡象都表明,凡心接下來要攻打自己的南望城,從極對此深信不疑。

頓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南望城,包括幕非。輔車相依、脣亡齒寒的道理他是懂的,況且來而不往非禮也。因此慕非積極地出人出錢出力,又從西望城提前增兵兩萬支援從極,加強京畿地區的防守。

建元四年暮冬初,渾夕大軍開始停滯不前,一直未能突破慕非和從極在西部平原的封鎖,遙望京畿地區。

即使如此,雲瞻依舊發動了對南望城的進攻。洛塵每天率軍搦戰,城內接連五員將軍應戰,但畢竟久疏戰陣,五人皆被斬。自此,南望城大門緊閉,堅守待變。

此時城內的守軍力量是可觀的。就像拳頭打人肯定要比五個指頭打人疼一樣,從極早就把力量收縮回了南望城。

爲緩解城內畏戰情緒,一直避戰也不是辦法,攻城第十日,城內將領主動搦戰,點名要見敵軍三軍主將。

爲防有詐,雲瞻掛凡心帥旗應約。令他頗感意外的是,敵將是一員女將,二十多歲模樣,腰如約束,肩若削成,齒如瓠犀,俊眼修眉。

雲瞻“噗呲”一下笑了出來,心想:“南望城這是沒人了嗎,怎麼派個女娃子出來?”

“丫頭,你找我何事?”雲瞻身後的將士聽到後不禁面面相覷,隨後爆發了一陣鬨笑。

“我叫南念,你不是凡心,叫他出來!”南念絲毫沒理會對方的嘲笑,紅綾槍指雲瞻。

雲瞻一驚,心想:“她認得凡心,這不露餡了麼?”但是轉念又一想,現在荒原之上,還有幾人不識得凡心呢,這也正常,不足以大驚小怪。

“女娃子什麼事與我說便是。”

“我問你,他人呢,叫他出來!”南念生氣了,樣子更加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