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力
但文傑的組織能力和號召力足以面對這一情況,他將中軍前提,很快就將隊伍重新捏合在了一起。
他知道時間的重要性,面對遲遲拿不下的南望城,文傑也開始尋求更多的幫助,向洛塵、俞隨等將領都發出了邀約,信裡沒了昔日高人一頭的神氣,變得言辭懇切。
文傑知道自己現有的兵力足夠攻下南望城,破城只是時間問題。他這麼做並不指望這些人真的能夠出手幫自己,而是希望通過這麼做,至少讓這些人不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上。
文傑沒等來洛塵、俞隨的支持,卻等來了祜休引軍前來的消息。
作爲凡心的嫡系,他顯然不是來幫自己。
一旦有人開始站在自己的對立面,那事情就開始變得麻煩了。文傑微微感覺後背發涼,決定在形勢更壞前拿下眼前的阻礙。
五日後,決戰開始了。
文傑位於中軍,歌獨被放在了左翼,而云瞻則一改昔日的主動出擊,堅守不出。雖比不上嶺內城池的高大堅固,但南望城的高牆輔以有力的守城調度,也使文傑前進不得。
文傑這才意識到,自己征服荒原的硬仗纔剛剛開始。
如果文傑參加過早期的凱達之戰,他就會覺得眼前的硬仗有心理準備,而云瞻正是那場戰事的經歷者。
雲瞻憑藉五萬守軍,在有效抵擋了文傑攻城的同時,夜裡還時不時派人劫營,盡行騷擾之能事,一段時間以來讓文傑的朔漠軍團寢食難安。
比肉體上承受壓力更大的是,隨着戰爭難度的加大,越來越多的荒原人在戰場上肉搏廝殺,大家都在號稱守護心中的正義、都在捍衛來之不易的奮鬥果實,難免會有將士對前期自己灌輸的想法產生懷疑。
李逵還是李鬼?畢竟真相只有一個。
攻城戰又持續了四天,雙方無疑都產生了巨大的消耗。對彼此而言,已沒有任何實力需要隱藏。祜休太華軍團的逼近,迫使文傑無奈之下挑選死士,以歌獨爲首組建敢死隊,於第五日夜發動突襲。
連日高強度的作戰讓守軍也流露疲態,歌獨帶人藉着夜色的掩護悄悄登上了城牆。守城士兵大驚,慌忙應對,不少人還沒來得及拿起武器就命喪刀口。進城的敢死隊迅速集結轉移,他們的目標是搶奪城門,迎城外大軍入內,於是拼死向城門衝擊。
適逢長卿值夜,帶領幾名守軍擋在了城門之前,他知道敵軍要幹什麼,更清晰地知道一旦他們得手後果是什麼,所以長卿拼死保護門栓,不讓對方靠近。
隨着震耳的廝殺聲,涌上城頭反撲的守軍逐漸控制住了攀上城牆的敵軍,穩住了局勢。而此刻城下長卿已戰至一人,負傷多處,仍在奮力擊殺靠近城門的敵軍。歌獨見大勢將去,不猶豫也不能猶豫,過去便活過不去便是死,心一橫帶人衝向了自己和城門之間僅存的長卿。
亂刀劃過,血刃而出,長卿終是倒在了塵土裡。泛起的灰塵夾帶着火光,已看不清他的臉龐。
一聲令下,箭雨紛飛,慘叫聲過後,城門內側地上滿布箭翎。空餘處顯出幾個人形,還有十幾人像刺蝟一樣躺在了地上。下令放箭者是雲瞻,襲擊一發生他就想到了城門,此刻他總算及時趕到了,差一刻便會是另外一種結果。
歌獨面部中了三箭,被釘在了城門內側的堅板上,當場斃命。縱橫大漠的北然一代將才,隕落在了他鄉的荒原之上。
歌獨是那種將領,在場時你可能會忘記,走掉後,卻會清晰地記起。
戰報傳來,文傑幾乎哭着嘆了口氣。
他嘆的不光是歌獨,也是自己。南望城自己終究是沒有過去,敗局似乎越來越不利……
祜休即將到來。
不,我還有希望!我還有二十萬大軍!
撤吧,至少我還有大漠,我還可以捲土再來!
但文傑沒想到的是,他沒能再回到大漠去。
文傑再次想到了紀元,撤退途中再向紀元修書一份,聲淚俱下地哭訴了一番。奇怪地是,此次他只給紀元寫了信,紀元依舊沒有動。但是沒收到信函的洛塵、俞隨卻都有了異動,就連句芒城的諸懷、鹹陰城的渾夕、西部平原一直未露面的姑媱都有了兵馬的調動。
顯然他們並不是來幫自己的。
而且這麼多路人馬調動,顯然是爲了不讓自己回到大漠去。
難道星盟和景若說動了他們?說服其中的一個兩個可能,都說服了不現實啊。
他們倆能做到的,我文傑也可以啊。
文傑也開始做最壞的準備,快馬急令明浩入荒來援。
穎博和明浩是凡心自認爲派去大漠的嫡系,結果二人在文傑在大漠站穩腳跟後第一時間就脫離了莽浮城的調度,徹底投向了文傑。本來是釜底抽薪之舉,結果卻抱薪救火,這或多或少也造成了文傑起事後,荒原的措手不及。
而聰明的文傑也意識到一個問題:這麼多路人馬能同時調動,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凡心可能還活着!
他還活着嗎?
這就像一塊石頭,深深地壓在了文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