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了黑蛇的意圖,自然便不會輕易受它擺佈了,烈培抱着冰零快速穿越在從從樹木之間,往外跑去。
自然,黑蛇也發現了烈培已經發現了它的意思了,頓時狂躁起來。血盆大口張開,“嘶嘶”聲之下,腥風陣陣。
烈培頓感吃力。他身上那些傷,在這幾日的奔跑之中正在慢慢變好,這是一種奇怪的現象,但確實如此。但是傷勢的痊癒並不意味着多少東西。
因爲烈培的修爲和黑蛇的修爲比起來,如今看來,不是一點兩點的差距了。
烈培很狼狽。他還抱着冰零,這本就比平常多了一些不便,更何況,黑蛇開始發了狠。只要烈培露出想要離開黑蛇設定的軌道的意思,那黑蛇便毫不猶豫地在他的身上開了一道傷口。
只是令人驚訝的是,傷口也在迅速癒合,連同內傷一起。
“呼呼。”烈培喘着氣。他想要離開黑蛇的設定軌道實在不易,這麼久的奔跑,終於出現了一絲黑蛇沒有發現的偏差。可是,那迷之深谷,也快要接近眼前了。
“呼呼。”懷裡的冰零也喘起了粗氣,她的眼睛已經緊緊閉上,白皙的臉上出現了異樣的紅色,身體愈加顯得火熱了。滾滾汗水從她的額頭滑落,但烈培卻伸不出手來爲她擦去,只能任汗水沾溼了彼此的衣裳。
天黑了,又快亮了。烈培顯得非常疲憊。周圍的景色變了又變,卻依舊是一片綠色,也漸漸顯出了疲黃。是冬季的原因,還是其他呢?
烈培擡眼望去,那些連綿的小山丘已經開始出現在眼界,處於邊緣的他,意料中的渺小,讓他忍不住想要逃離。
一個些微的轉身,便被身後的黑蛇發覺,頓時一口蛇涎噴了出來,險險濺到了烈培的身上。看着地上那些許冒起的黃煙,像是在警告。烈培不知道這是一種幸運,還是對方的故意偏離。他知道,若是對方真心呢想攻擊,他絕對是躲不掉的。
被追逐了這麼久,早就發現了這個事實。否則,也不會被趕到這裡來了。
烈培吃力地想。黑蛇正是在看着他們的掙扎吧,看着他們以爲已經出現了光芒,其實,還是一步步在靠近死亡。就像現在,站在了這裡。
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冰零,她的雙目緊閉,呼吸急促,而他卻毫無辦法,甚至無法察覺她的身體到底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烈培感到一瞬間的迷茫。冰零雖然如今正躺在他懷裡,緊緊貼着他,但是對他來說,此刻的冰零就像是被那看不見的薄膜緊緊裹住,而將他遠遠隔離,什麼都看不到。
身後腥風狠厲,烈培眼中苦澀。嘴角一抿,扯出一抹複雜。算了,走吧!
下定決心之後,一切都變得簡單了許多。縱身一躍,烈培提氣把自己的速度提高到了最大。——
並不是說,來到了迷之深谷,便是束手就擒的時候,事實上,這纔是他們真正的扭轉之機。
因爲他們對這裡足夠熟悉!因爲他們從小在這裡長大!
這還真得感謝冰零小時候的愛玩鬧。烈培深深看了一眼懷中的冰零,她似乎開始熟睡,平靜的表情之下,不知道帶着多少她不想讓人知道的承受。
這青山碧水之間,有着一個地方,被樹木遮擋,被荒草淹沒,卻是兒時不可缺席的一個地方。冰零特別喜歡那裡,卻從來只讓他在外面等待。所以至今他都不知道那裡面有着什麼東西。
七繞八折的路,很容易讓人迷茫,對他來說卻是駕輕就熟,因爲冰零不愛記憶這些路徑,向來都是他的引導。所以冰零每一次來,都必須帶着他一起。久而久之,更是記憶深刻,現在也是清晰如昨日。
他在拼。拼那黑蛇什麼都不知道,拼那黑蛇會被這裡混亂,拼那黑蛇再跟不住他!——火紅的雙瞳,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熊熊火焰燃燒,彷彿透過了靈魂,顯得有些可怖,青筋暴起,早已在竭盡全力。
而讓人絕望的是,身後的黑蛇似乎沒有察覺到什麼差別,依舊那麼不緊不慢。
烈培轉身吐出一片火海,消失在雜亂交織的小徑之中。快速地離開,烈培沒有再回頭看上一眼。那片火海,不僅僅是用熱氣掩蓋行蹤,更有他用五行做出來的迷幻效果,他沒心思去解決自己的五行迷陣,乾脆便一眼都不要看了。
不得不說,烈培這一片火海,確實不簡單。這其中五行皆備,又以火爲主,正應了烈培那五行偏火的體質。黑蛇對火的感應很高,因爲它本身便是冰冷之軀,正是水性高盛。隨着修爲的上漲,它亦對其他五行愈加敏感。
黑蛇太自傲了,自持烈培跑不出它的手掌心,卻不想,這一片火海下來,正正擋在這雜亂的小徑之間。一個不注意,便叫這火海迷了眼。也許真該說是烈培的運氣也足夠吧。
黑蛇暴怒,黑色的皮膚被考得炙熱,居然還能隱隱作痛,這小娃子做了什麼!身形暴起,一口黑色蛇涎從高高仰起的蛇口中噴射而去,瞬間將這周圍的五行火海吞噬一空,再擡眼尋去的時候,整片迷之深谷已經沒有了烈培的影子了。
黑蛇仰天怒吼,通紅的信子像是沾滿了血液般的腥厲。
遠遠聽見,烈培卻一口氣都不敢喘,生怕被再一次發覺。他以爲至少五行火海能阻擋一陣的,沒想過,也不過眨眼之間。
難道就到此爲止了?
烈培在小山坡的小山洞裡苦笑,緊緊抱住冰零。但願父母親們沒有聽見這方動靜,沒有過來纔是。儘管父母們已經是仙級的修爲,豈擋得住這深淺不知的黑蛇?
這個山洞,還真是小。大概也只能葬下他們二人的屍身,生不能同時,死能同穴,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吧。烈培想。冰零的身子,又開始發熱了呢。但卻束手無策……
山洞外,風聲呼呼,是死亡的靠近。
突兀的一聲長嘯,響徹了整個深谷,烈培一愣。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是敵是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