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路上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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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馬車停在一個荒廢的寺廟中休息。採荷正喂着那兩匹馬,烏雲踏雪還是照樣對她打着憤怒的響鼻。鳳起一行人下馬車透氣,隨容修來的那個奴才正扶着容修在周圍走着,鳳起走到容修身後,示意那奴才放手,那努纔不敢忤逆鳳起,鬆開了手。忽然身側沒了依靠,容修失力往地上倒去。

鳳起伸手摟住容修,把他死死摟進懷裡:“容修……”

容修知道是鳳起,卻在拼命掙扎:“妻主,別這樣……”那奴才很有眼色的下去了。

鳳起怕自己摟得太緊傷到他,只好放輕力度雙手虛環着他,容修說的話狠狠刺中了她的心。她一隻手摟着容修的後腰,一隻手撫着容修的臉,聲音竟也微顫:“容修,我們怎麼變成這樣了……”

容修聽見這一句話已泣不成聲。鳳起摟着他又走了一會兒便回到了馬車中,採荷從馬車外遞來用帕子包住的幾塊糕點。鳳起打開來放到容修面前。“吃一些墊墊肚子吧。”

容修拈起一小塊放入嘴裡,剛吞下便又忍不住吐了出來,一張臉漲的通紅。鳳起忙幫他撫背順氣,一臉疼惜:“一點都吃不下去麼?”

容修聞言停頓了一下,又拿起一塊糕點逼着自己吃下去,鳳起見狀也不知該怎麼辦,只是一下又一下幫他撫着前胸後背。好不容易吃了兩小塊入腹,卻又因爲透進來的涼風咳了起來。

鳳起看不過他如此艱難的樣子,嘆了口氣:“落了這個孩子吧。”容修邊咳邊拼命搖頭:“咳咳……不…不落……”鳳起用了些力度按着他的肚子,惹得他一陣痛呼:“別按,妻主……啊……別,那是……我們的孩子。”

鳳起並沒有因爲他的話而放輕力度:“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可現今你的身子骨還太弱,孩子又不安分。”容修臉色蒼白,兩隻手往外拽着鳳起按在他肚子上的手:“妻主,我……疼……”鳳起聽聞放輕了力度:“乖,聽話,落了吧。”容修喘着氣:“妻主,這可是……呼……我們的第一個……孩子。”鳳起沒再說什麼,只是輕柔地揉着他的肚子。

晚膳過後,奴才服侍着容修在馬車中休息,鳳起等人生着柴火在外頭。天越來越暗,像是有人倒了墨水一般,只能聽到幾聲鳥叫。後半夜天將亮的時候,林中忽然驚起了一羣鳥,然後傳來衣物掠過樹枝帶起的風聲,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鳳起和採荷都已經站起來,警惕地望着聲音的來處。暗處飛出兩個四角飛鏢呈破空之勢朝二人襲來,鳳起和採荷側身躲過。鳳起反手從空中接住一枚飛鏢朝來時的軌跡扔了回去,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沒入不遠處的黑暗,然後傳來刺破肌膚的聲音。黑暗中飛出一羣黑衣人朝鳳起等人攻來,鳳起和採荷都一心對付這些黑衣人,很快就把他們逼得窮途末路了,只剩兩三個苟延殘喘之士。他們被逼到馬車邊,車內卻忽然傳出被極力壓低的喘咳聲。

鳳起心裡一震,連忙出手欲擊殺他們,可還是晚了一步,一人用短刀劃傷了馬腿,馬兒受驚帶着馬車向前飛馳而去,烏雲踏雪不願被帶着往前跑掙開了繮繩,馬車漸漸往一側傾去。鳳起讓採荷解決剩下的幾個人,自己跨上烏雲踏雪朝馬車追去,在五十里左右看見了倒在地上抽搐的馬,馬車也在不遠處。

鳳起下馬快步走上馬車,容修俯趴在馬車兩邊軟墊中間的空隙處,那奴才壓在容修的腿上。鳳起撥開那個奴才輕輕抱起容修,卻見他的雙手死死護住腹頂,裸露的手上能看見青紫瘀血的顏色,他滿頭大汗,牙關不住的顫抖。鳳起幫他撥開遮住面龐的頭髮,輕撫着他的臉,吻開他微微鎖着的眉頭:“乖,過去了,別怕,本王日後定會護好你的。”

容修緩緩睜眼,臉上半分血色都沒有,兩隻手還是抱住腹頂,低聲囁嚅道:“孩子……妻主……孩子……”

鳳起把他抱上馬車的軟墊,低聲哄着:“修兒,別擔心,孩子還在,沒事了。”容修眯起眼想露出一個笑,卻忽然一挺身發出一聲悶哼昏了過去。鳳起見他這樣,焦急地連聲喊到:“容修!容修!”

知他昏過去了,鳳起便擡手檢查他的傷勢,而此時那奴才也醒來連忙跪地磕頭認罪。鳳起擺擺手示意他起來:“出去看看採荷來了沒有,若有什麼情況立即報告給本王。”

待那奴才出去後,鳳起才輕柔地握着容修的手看了看放至他身側,臉上露出心疼的神色,又小心翼翼脫去他的外衫,極慢地掀起他的裡衣,卻聽他在昏睡中輕哼了一聲,鳳起忙又放輕了手中動作,掀開衣裳後卻看見容修肚腹側面也有幾處淤青,後腰處更是不知道被什麼磕得凹下去了一塊,她的手顫抖着觸向那塊凹下去的淤青。

卻不料剛碰到,容修就一臉痛苦掙扎着醒來,略帶着弱弱的哭腔:“妻主……妻主……”

鳳起忙把他抱在懷裡:“抱歉不小心弄疼了你,是妻主不對……”

容修安靜下來後鳳起又輕輕褪下了他的褻褲,容修此時醒着伏在鳳起懷裡臉色由蒼白轉爲通紅。鳳起見他腿上也有大大小小的淤青,不忍再看下去,幫他穿好了衣裳。

正好這時採荷策馬過來:“王爺,馬車已經壞了,我們如今只好騎馬到下一個村鎮再買馬車了。此地離下個村鎮不過四公里多,一兩個時辰就能到。”

鳳起抱着容修下馬車:“王夫這般身子,是斷斷騎不得馬的,況且才四個月不到,孩子會受不住的。”

採荷低下了頭:“那就只好徒步過去了……”

鳳起低頭用臉靠了靠容修如瀑般的一頭青絲:“無事無事,你先去下個村鎮買輛馬車往這邊趕,我和王夫慢慢向前走。” 採荷猶豫了一下,又想到還有風和影守着自家王爺便疾馳而去了。

鳳起抱着容修往前走着,走了一會兒見鳳起有些累的樣子,容修便說什麼都要自己下來走:“妻主……放我下來。”

鳳起拗不過他,只好放下他來。容修一着地後腰和腿上就傳來一陣疼痛,只剎那間就出了汗,鳳起虛扶着他:“你看你,還是我來吧。”

容修卻滿口不答應:“不,妻主,我要自己走。”

鳳起也只好無奈笑笑任他自己走,一手握着容修的手,一手虛虛扶着他的後腰往前走着。堪堪走了半里路就要跌倒,所幸鳳起扶住了他。鳳起颳了一下容修的鼻子:“非要倔,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嗎?”然後不由分說抱起了他繼續往前走。

約兩個時辰的時候採荷終於駕着馬車來了。而此時容修正困極在鳳起懷裡安睡着,鳳起沒有說話抱着容修進了馬車。採荷剛要出聲,卻被鳳起的手勢制止了,鳳起低聲道:“小聲說,別吵醒他。”

採荷也壓低聲音開口道:“王爺,王夫和那奴才的傷可嚴重?”

鳳起眼中露出絲絲心疼的神色:“那奴才還不知,但王夫腰上的傷有些嚴重,手腿腹上也都有淤青處。”她輕撫了會兒容修的臉龐,想起什麼似的嘆了口氣:“去把那奴才喚進來,本王與你出去騎會兒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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