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無論如何包庇,總得犧牲一個人出來。
溫韶華慢慢的關上了第五號審訊室的鐵門,一對犀利的眸子,倒映着廊道的燈光,就像是會發出熠熠光輝一樣。
“看來我們所猜測的沒有半點差錯,現在已經縮小兇手範圍了,就在男性的廂房內。”
蘇湮嵐雙手抱臂,後背靠在了牆壁上。
她一頭海藻般的幽黑頭髮盡數梳起來,紮成了一個髮髻,所以一直以來都會被誤認爲是眉清目秀的男子,而她身上穿着的簡單黑色麻布衣衫寬大如袍子,將她的細瘦身段都盡數裹住在內。
這樣看過去還真有幾分英氣颯爽。
“我們除了魏連成其餘的三名梅家人都已經盡數審問,梅洛熙、梅洛林提及到那一天夜裡,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我倒是很好奇,魏連成這個無恥小人會如何辯解呢?”
溫韶華把目光投向了第三號審訊室,,也就是剛纔他們錯開的那一間。
“我一直以來都沒有弄明白,爲什麼你要將魏連成放在最後一個去審問?”
蘇湮嵐疑惑不解的問道。
“最後一個不是魏連成,而是梅若華。”
溫韶華若有所思的說道。
在他的腦海中一直認爲梅若華是這個梅家當中秘密最多的另一個人。
在偌大的大家族裡面,最容易受人輕視的就是那些看上去年紀尚小、神色單純的幼女。
其實他們所聽到,所看到的,絕對要比任何人都要多。
溫韶華到今天還記得當日他們遇到梅若華蹲在花叢中哭泣。
她當時到底在哭泣什麼?爲什麼要躲開所有人呢?
還有能夠找到九黎和梅老爺有非同尋常的關係,也多虧了這一個小女孩,她就宛如是一隻受人忽視的小老鼠,無孔不入。
“越容易受人忽視的,就越容易隱藏真相。”溫韶華意有所指的說着,隨即朝向魏連成所在審訊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蘇湮嵐突然就從背後叫住他,“韶華,你說你們這個審訊過程可以嚴刑逼供嗎?看一看能不能撬開他們的嘴?”
溫韶華汗顏地撓了撓頭髮,“實不相瞞,我們這裡不可以嚴刑逼供,這是違反局裡規定的。”
“關上門,三個人在房間,有誰知道我們會不會反規定啊?”
蘇湮嵐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那一對黝黑的眸子就像是兩彎小月亮,笑意盈盈地注視着魏連成的房間號。
待到二人走出審訊室,審訊室內的警衛喊出去後,狹小幽暗的房間內,便剩下了三個人。
他垂頭喪氣地坐在了椅子上,或許是太過緊張的緣故,頭髮溼漉漉的貼到了太陽穴兩旁,猶如一頭敗家之犬。
“你能過來是要審問什麼?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魏連成張口就是這麼一句話,他擡起眼睛,一對灰暗的眸子寫滿了抗拒。
溫韶華這一次沒有坐在他的對面,反倒是繞到了魏連成的身後。他將兩隻手大力地搭到了他的雙肩上,低聲細語地說道:“魏公子,你自己在梅家的地位自然心知肚明,要想一想如果你蹲大牢,其餘的人有誰會來救你?”
魏連成的身體似乎隨着他的話語抖了一抖,“爲什麼我要蹲大牢?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可能你有所不知吧,剛纔我們已經是問了其餘的人,好幾個人聲稱昨日夜裡聽到了你起牀的聲音,而你已經成爲了這起案子的重要嫌疑人............”
魏連成驚恐地瞪圓了雙眼,整張臉寫滿了不可置信:“放屁!老子昨天夜裡躺着跟死屍一樣,什麼狗屁聲音!?”
“你對於他們所有人而言不過是一個外人,到了這種危難關頭,當然是要找你推出去當做一個替罪羊。”
蘇湮嵐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魏連城:“昨夜能夠殺害梅茹芸的兇手就是梅家那幾口子,還加上你,以及雪琴夫人。”
溫韶華搭在他肩上的雙手忽然就加重了力道,嚇得魏連城整個人都縮了一下:“雪琴夫人,再怎麼說也是梅老爺的愛妾,他是不可能推雪琴到水深火熱的大牢裡,而你呢?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外姓人。”
魏連成立刻“蹭”地從椅子上站起身子,一下子就掙脫開了後背溫韶華的束縛:“你們,你們這是屈打成招?你信不信我出去告你們違反規定!”
溫韶華一手將他重新按到了椅子上:“誰會相信一個連環殺人犯的話?比如梅柔梳和你互有苟且,最後下嫁秦沛文惹的你妒火中燒;而昨天梅茹芸又和你的妻子大吵了一架,你爲了維護妻子,所以你要去殺人。你殺害她們二人的動機合情合理,不是你還有誰?”
魏連成的雙手使勁地抓住了桌面:“我不怕實話告訴你,我和梅如雪已經整整有六年沒有同房,我爲什麼會維護她呢?我這樣的話,你可以去到水月樓找到老鴇作證,每天夜裡我都在水月樓住宿,只有一些重大節日纔會回到梅家露一露臉.........”
“所以你就和梅柔梳相互寫情書聊表愛意,在水月樓相聚,是嗎?”
蘇湮嵐一下子就打斷了魏連成的說辭,就連一雙眼睛都散發着深深的冷意。
“放屁,我什麼時候和那個女人寫過情書!!”
魏連成不可置信地再次瞪大的眼睛,就連聲音也提高了八度。他說着嘴邊就蔓延開了一絲意淫的笑:“我是和她有過一段過去,但是我這個人都是玩膩了就扔掉,怎麼可能會做出寫情書這種幼稚把戲?”
溫韶華立刻就從衣衫裡面掏出了那一沓厚厚的情書,甩到了他的面前:“這是不是你寫的?爲什麼註明是魏連成?”
魏連成立刻打開了情書,看看其中自己的著名,隨着他的往下翻看,他整張臉越來越發白,最後他一氣之下將這些信都扔到地上,恨恨地說:“是我的脾氣,但是我從來沒有寫過這些是情書,有人故意模仿我的筆跡,這一羣道貌岸然的梅家人,果然是要拿我充作替罪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