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亂葬崗便在煙華街過去幾百米的距離,蘇湮嵐子攸二人來到時,卻看到一向是人煙稀少的亂葬崗滿是一個個身穿黑色警服的人,甚至還用圍欄繞着亂葬崗的入口封閉起來。
蘇湮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人羣裡那個瘦削清濯的身影。
她走到了那人身後,輕拍他的肩膀,問道:“韶華,這裡是怎麼了?”
溫韶華詫異地回過頭,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阿蘇?這位是?”
他的目光落到了蘇湮嵐身後的子攸,子攸雙手合十,打了個佛偈,道:“貧僧法號子攸,家師被這亂葬崗女鬼糾纏,特意前來查看女屍。”
原來又是這種妖魔鬼怪在製造麻煩。
溫韶華神色一凝,便朝蘇湮嵐說道:“我們警方也是接到了報案,住在這裡一個背屍人被發現死在亂葬崗的一具女屍所在的墳地,死狀極其可怖。”
“背屍人?”蘇湮嵐立刻聯想到子攸和她提及的劉大勇兩兄弟,“是劉大勇劉大虎兩兄弟?”
溫韶華點頭,目中劃過一絲驚訝,沒有想到蘇湮嵐也會知道這兩個人。
“報案人正是劉大勇,他的弟弟清早前往亂葬崗背屍體,結果一去不返。他趕到的亂葬崗就看到了劉大虎的屍首。”
蘇湮嵐眸子裡劃過幾道犀利的光,“韶華,可否讓我們進去一看究竟?這次估計是鬼魅作祟,那兩兄弟之前是找過子攸的師傅,現在就慘遭橫禍了。”
溫韶華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說:“我一看到你在這裡出現就知道是這些靈異事件了,來吧,我帶你們進去吧。”
這裡的警察都是溫韶華認識多年的同行,見到他帶人進去,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裝沒看到。
溫韶華領着他們二人停在一處偏僻的墳地,指着眼前的一個坑,說道:“這裡就是發現劉大虎屍首的地方,也是那具女屍所在,當時劉大虎被整個人埋進土裡,僅僅露出一張臉。”
蘇湮嵐蹙起眉頭,低頭一看,只見那地穴內部靜靜地躺着一具女屍。
容貌呈青紫發灰,卻依舊能看到她標誌的五官,抿起的雙脣尤帶笑意,如果直勾勾去看着這張臉,就彷彿是對着你在笑,讓人不由得後背一寒。
她把目光往下移動,只見女屍身穿素白壽衣,很多地方都已經暴露出森森白骨,雙腳呈扭曲的金蓮,沒有鞋子。
“子攸,那對紅色繡花鞋應該就是戴在她腳上的吧?”蘇湮嵐指着女屍的足部問道。
子攸頷首點頭,“應該是的。”
“紅色繡花鞋?”溫韶華聽着二人的對話一臉的迷茫,劉大勇和他從未提及過繡花鞋的事情。
蘇湮嵐便把繡花鞋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溫韶華一聽眉頭就緊緊地擰了起來,他摸了摸下巴,緩緩說道:“死者爲大,這個劉大虎竟然污衊屍體,甚至拿走了屬於死者的物件,也難怪會遭到女鬼的糾纏。但是清風大師怎麼也會着了道?”
在溫韶華的認知裡面,佛門道門裡面出來的都是降魔伏妖的高人,怎麼會鬥不過一個小小女鬼?
蘇湮嵐嘆了口氣,說道:“恐怕是因爲女鬼怨氣深重,要報復所有得罪過她的人。清風大師要驅逐她離開,就被她纏上了。”
蘇湮嵐看向那具女屍,按理來說,屍體這麼多天早該腐爛,可爲何這具屍體現竟還如此容光煥發?
而且爲何女屍懲治劉大虎,要把人帶到這裡?
莫非這整個亂葬崗都藏有別的蹊蹺?
蘇湮嵐朝不遠處望了望,身後響起了溫韶華的聲音。
“阿蘇,我有個發現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溫韶華忽然岔開話題,他說着便走到了不遠處一個墓碑旁邊,低下身子往泥土一抓,說道:“這個是新泥,但是我從義莊那裡得來消息,近日來沒有人往這裡送過死人。”
蘇湮嵐凝神看去,只見他手中的泥土十分鬆散,只是輕輕一抓,便有細碎的沙石從他的指縫當中掉落下去,顯然是早些日子有人新開的土。
她也跟着走過去蹲起身子細細查看,泥土之上是一座新墳,元寶紙錢、香燭瓜果一應俱全地擺放在了墓碑之下,白灰色的墓碑上卻空空如也,沒有寫死者的名字。
“這可是厚葬,怎麼可能不寫姓名?”蘇湮嵐繞着墓碑來回走了幾步,似乎是在丈量什麼。
溫韶華的眉宇間有一絲冷凝之色,說道:“我和同僚都問遍了四周的人,沒有人認得這座新墳,就連劉大勇也沒有見過。”
蘇湮嵐突然停在了距離墳頭四步開外,她用力一踩地面,發出了沉沉的悶響,她轉頭看向溫韶華沉聲說道:“韶華,叫你的人把下面的棺材起出來,這裡有問題。”
前來的警察都是身強體壯之人,不過幾下功夫就挖開了一個大坑,只是怪異的是,他們都已經挖了足足好幾尺的深度,竟然都沒有找到棺材。
“呼呼,都這麼久了,連個棺材影子都沒有見到!”其中一個人抹了把頭上的汗水抱怨道。
溫韶華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老王,辛苦你們了。回到城裡,今晚我請客!”
聽到請客二字,老王等人都喜笑顏開,溫韶華雖然名義是他們的警隊最出色的神探,但是爲人和善,一點也不端架子,他們都很樂意跟着他一起幹活兒。
就在這時,從地下傳來了鐵鍬的脆響,蘇湮嵐和溫韶華對視一眼,終於是把棺材找着了!
蘇湮嵐率先跳到大坑洞,她在見到棺材的那一刻,雪白的臉龐上一對漆黑的瞳仁兒緊緊一縮。
眼前是一副倒放的漆黑棺材,棺面上被牢牢地釘了九根大粗鐵釘。四周的泥土也和上面的黃色泥石不一樣了,呈現一種詭異的黑色,就像是用血浸透過一般,空氣裡飄出了陣陣的腥臭。
“老王,你先帶人回去,這兒我一個人就行了。”溫韶華看見棺材的第一眼,就喊來了同僚。看樣子,又是十分危險的情況。
老王不疑有他,帶了人就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