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個星期,簡空的病還是那樣,沒有太大起色,只能算穩定,蘇白告訴她,她師父要來看她,明天就到。
而簡空知道,師父是要來帶她走的。那她要走嗎?回去那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她已經完全清醒,只是依然走不出,一直束縛着自己,將自己捆成一個繭,封閉壓抑着所有。她無法向任何人袒露自己的魔障,甚至只要想起那件事就足以顛覆內心,只能一個人從清晨到夜裡,從夜裡到清晨,獨自面對四周無窮無盡的黑暗。
她累了,她需要做個了斷。
果然第二天,古老等人就到達A市。安排在之前住過的胥氏旗下地產的那套房子裡落腳。半年時間裡,通過老葉時常的一些彙報,古老不再對胥夜充斥反感,卻也還沒有到接納的程度。
古老休息了片刻便要老葉把簡空的病歷,所有的檢查數據給他看。自從簡空抑鬱症復發,他日日擔心,他是才從許慕沉那知道,這個孩子當年是因爲抑鬱症自殺才會來到他們鷹島。“她發病的原因是什麼?”看完那堆數據,他深皺着眉。
“綁架,幽禁。”老葉回答。
“那個兔崽子被綁得少被關得少嗎?”許慕沉也是這樣告訴他的,但古老顯然不相信這個說法。
老葉沒有說話,他想不到其它的理由。
“我準備帶她回去。”
老葉愣了一下,“這恐怕還需要問問空少自己的意見。”
衆人一起吃完晚飯後,古老把簡空叫到房裡,“過幾天,跟師父回鷹島吧?”
簡空低着頭沒說話。
“師父可以幫你找全球最好的精神科醫生還有心理醫生,你會很快好起來。”古老看着她消瘦的模樣一陣心疼。
簡空卻還是不說話。
“孩子,跟我回去,師父斷不會害你,而且你哥哥也在鷹島,他也非常擔心。就算你是捨不得胥夜,等你好了,你可以再出來找他,師父不反對。”古老繼續退讓,耐心的勸道。
簡空呆呆的看着她師父,然後走出房間,在轉身的瞬間,眼淚落下,胥夜……她竟然沒想到,胥夜該如何。
夜晚,回到胥夜的別墅,簡空拉胥夜去到之前他帶她去過的那個放滿與她相關的房間。
“我要走了。”她突然的開口。
聽見她的聲音,胥夜以爲出現錯覺,而確定真實後又難以抑制的感到疼痛,“要去哪裡,還…回來嗎?”面對突然的沉重的坦白,喉嚨艱難的發出迴應。
“跟師父回去,治病。”簡空很平靜。
“那我怎麼辦…”胥夜苦澀的問。
“師父說我會好。”簡空看着他。
胥夜自然也明白古老這次前來的目的,簡空也確實需要更好的治療,他雖已請了國際上非常優秀的醫生,但世界之大,能人之多,也許真的有人比他有辦法,他不應該也沒有理由去阻止。
“我可以一起去嗎?”他沙啞着問。
簡空搖頭。
“那如果你好不了,你會不要我了嗎?”
“如果我好不了,你留下這樣一個我又有什麼意義呢。”簡空擡手撫平胥夜緊皺的眉。
“不可以!”胥夜拂開她的手,“你無論如何都要回來,否則你哪裡都不能去。”
聽到她否定,胥夜頓時失了理智。
簡空沉默。
如果可以戰勝自己,回來繼續做他的女朋友她願意,但如果她無法戰勝自己,她又該拿什麼保證。
“答應我,你一定要回來。”胥夜把她擁進懷裡。
……
簡空同意回島,甚至開口說話,讓古老非常的欣慰。
蘇白也很快將相關的事情安排好。
臨行前一夜,胥夜像野獸一樣地糾纏,不停的佔有,以麻痹即將分別的痛苦,簡空亦配合着始終承受。
而終究天是會亮。
簡空把自己的手機給了他,教會他怎麼和她連線,“你可以打電話或者發視頻給我。”
“什麼時候都可以嗎?”
“嗯。”
胥夜一路送,送到登機口,“你一定會回來的,是嗎?”他又一次問。
“是。”簡空摸了摸他的臉,如果她最後沒有好,也是可以讓她哥,讓小白幫她,帶她出來讓她再看看他。
胥夜把曾經送她的項鍊,那條“夜中月”給她戴上,“不許取下來,要一直戴着,要記得想我。”
“好。”
“我還在A市,她不會消失不回來的,別這樣。”蘇白看到胥夜的臉像天塌了一樣。
簡空和他擁抱,然後快速的跟上了她師父,沒有再回頭。
胥夜卻站在原地…不斷的在告訴自己,她只是去治病,並不是離開了,她回來的時候會好好的,她也一定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