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主任,我們真的要從靜脈入路做這臺腦動靜脈畸形的手術?”王主任語氣有些興奮的問。
“嗯,帶你們學習一下國際上的新技術。”簡空笑了笑,空明淨既然被派來學習交流,搞點新花樣也是合理的吧。
“可是…這個病人恐怕會不配合,我們護士說他似乎並不想繼續治療了。”王主任很激動,但突然又有點遺憾。
“不想繼續治療?沒錢嗎?”
“也許吧,主管醫生去問過,也嘗試給他做思想工作,但病人始終比較消極。”
“知道了,我先寫幾樣材料給你,你看看我們醫院有沒有,沒有就去想想辦法,或者直接找嘉華借,他們的神外發展可是很迅速。”簡空拿了張紙,寫了幾種手術中需要的東西。
王主任走後,簡空去門診看了看,又去手術室做了兩臺心臟搭橋。下班前她去到神外科的病房,找到那個被診斷深腦動靜脈畸形的男生。
“陳學君對嗎?”她回憶病歷上的名字。
男生看了他一眼,認出是昨天來過的那個專家,沒說話。
“是沒錢做手術?”簡空問話永遠很直接。
男生不回答。
“你這病不是什麼絕症,治療的意義是非常大的,不管是什麼原因,你該認真想……”
話還沒說完簡空手機突然響起來,“喂。”
“你在醫院嗎?”是柯文。
“在…”簡空看着牀上始終一言不發的男生,要不讓唐僧來勸勸?
簡空早上寫給王主任的材料有些難找,王主任只好真的去問柯文。而柯文親自把簡空要的材料送了過來。
“我打算帶老王他們開展個新技術,遇到有合適的病人,病人卻不大想治,你幫我去看看?”簡空笑眯眯的看着柯文。
柯文被簡空的笑弄得有些心亂,卻不知他此時在簡空眼裡居然是披着袈裟戴着唐僧帽的形象。
簡空給了他一件乾淨的白大褂和一個口罩,讓他能有去了解勸說的立場。而當他去到簡空說的那個病房,病房裡站着另一個人,是男生表演時的那個搭檔。
兩人看見他,談話中斷,似乎本來聊得也並不愉快,柯文站在門口一時有些尷尬。其實他也很少負責和病人談話,只不過“空明淨”難得請求幫助,他無法拒絕。
“你好,我是病區的醫生,空主任希望我來和你確定一下關於手術的事情。”柯文儘量不唐突。
“手術?你不是說你可以出院了嗎?怎麼又要手術?”來探視的男生看了眼柯文又看着半躺在牀上的陳學君。
“我不手術。”陳學君冷冷回答道。
“你拒絕手術,這樣出院是有再次腦出血的可能的。”柯文勸。
“他到底什麼病?”
“腦動靜脈畸形,治癒有難度卻並不是不可能,我們空主任從美國過來,也帶來了非常先進的技術可以更精確的做到根治。換言之,如果你目前是在華國其它的醫院,你的病情會很棘手,但你在這裡,空主任剛好也在這裡,可以理解爲是上天在給你機會健康的活着。”柯文解釋,他也認爲放棄太過可惜。
“學君…你別任性,聽醫生的。”男生愣了愣,明白之後也開始規勸。
“如果你和她分手,我就同意手術。”陳學君突然擡頭看着那來探視的男生,眼眶裡像是有淚。
男生沉默。
柯文看着他們有些不解。
“談妥了嗎?”簡空敲了敲門走進來,她等得不耐煩想回去了,而柯文是在幫她,她自己跑了總是不太好。
“哎,算了,他不想治就算了,病人總會有的。”簡空從柯文表情裡看出了答案,更加不耐煩,拍了拍柯文示意走,難不成還要她求病人給她治?笑話。
“醫生等一下,他願意手術。”站着的男生突然開口。
簡空也認出他,“他的意見能代表你嗎?”她問陳學君。
陳學君卻像還在因男生的話驚訝,一臉的困惑和不確定。
“他願意手術的,我們會配合。”男生再一次重複,語氣像是又堅定了幾分。
“很好,那我會通知下去儘快安排。”簡空見那陳學君並未反駁,點點頭。
簡空和柯文走出病房,回到辦公室裡,柯文把白大褂脫下還給簡空,簡空順手扔進了衣簍,地七晚點來收拾會把它送去清洗。
柯文看着她把白大褂直接扔進簍裡不是那麼舒服,“你要開展的那個技術,我也有打算。”
“隨便啊,沒說我做了你就不能做。”
“也許我們應該聯合辦個培訓,這樣能夠學習的醫生獲益的病人會更多。”柯文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沒那個時間,要辦你自己辦。”簡空有點無語,她是下了班就不想做任何有關工作的事的人,最怕休息醫院來電話。
“你之前說你下班之後就回家。”
“對,回家陪老婆。”簡空又開始扯。
“可你也說過你的妻子在美國。”
“就是因爲她在美國我纔要自覺回家陪她視頻,免得她擔心啊。”簡空挑眉一笑。
“但……”
“但什麼,靜脈入路目前公開的案例四十例不到,沒有大樣本支持,你敢教?教出問題你就慘了。”簡空提醒柯文現實的問題。
柯文僵了一下,承認自己這個想法確實是不成熟,卻也有些不是滋味,但終究不再說什麼,離開瑞民回到自己的實驗室裡。
他的導師正在裡頭:“去哪裡了?”
“有點事,出去了一下。”
“實驗還是要抓緊,你的助手傑克每隔一星期便會和馬丁彙報,進展太慢說不過去。”
“我知道了。”柯文點開電腦裡的數據。
他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那麼在意“空明淨”的行爲言語,在他之前突然消失的那段時間甚至感到悵然若失,是因爲同行,因爲欣賞而惺惺相惜嗎?他總是覺得他很熟悉,但回想又並沒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