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陳學君想要解釋什麼,簡空卻冷着臉一個字不想聽。
一直到車開回醫院,“你可不能吃回頭草,這人太渣了!”簡空有點義憤填膺。
“當時他以爲我們有什麼所以揍我對嗎?可他憑什麼啊?一邊哄着女的一邊吊着你,渣,太渣!”她總算履明白。
陳學君笑了笑,從他開口要錢的時候他就想清楚了,即使一輩子一個人,也不需要搖尾乞憐求來的感情。
“謝謝你。”陳學君道謝,雖然他不是很理解簡空爲什麼會帶他出去。
“嗯,你自己回病房,我回家了。”
而陳學君剛下車,卻有車輛鳴笛…
胥夜?簡空張望了一下,然後把車倒入停車位,走下去。
“你怎麼來了?”
“他怎麼坐你車上?”胥夜語氣有些凌厲,他回家沒見她,以爲她還在手術就想來接她,可剛到就看到她開着車從外面進來,車裡還坐着別的男人。
“他只是我一個病人而已。”簡空回答。
“他是你之前在廣場遇見的那個人。”胥夜是認出來才更加不高興。
記那麼清楚?簡空愣了一下,“他…就是遇到點麻煩,我順着幫了幫。”
“幫什麼?這麼熱心。”
“……”這要怎麼解釋。
“你不是到處忽悠說自己結婚了,下班就要回家,就算老婆不在也要回去陪她視頻嗎?忽悠的時候知道應該約束自己,現實中卻又做不到嗎?”胥夜見她沉默,散出了更強的寒意。
“你能不能別這種好像我真的那什麼紅杏出牆的語氣…”簡空看了他一眼。
胥夜捏了捏眉心,“就算你事出有因,那你做什麼之前不可以給我打電話,不可以先和我說一聲嗎?”從來只有他時時牽掛她,她呢。
“不好意思,沒這習慣。”簡空丟下一句話,回到自己車上開車走了。
所以她兜兜轉轉,折騰一圈又回到了那種情緒裡,她哪裡都不對,她應該改。
但對錯是什麼?她不認爲存在對錯,一如所謂的正邪善惡,都是虛幻罷了。一件事只看它能產生什麼作用,是否有幫助,她從來都是這樣判斷的,但她一直被否定。
手機不停的響,胥夜在到處找她。
覺得煩躁,簡空把車停到路邊,趴在方向盤上,側頭看着車窗外。
天空裡雲層濃厚,沒有月亮。
過了一會又繼續沿着道路往前開。她並沒有到處亂逛,而是回到了公寓,洗了澡,站在陽臺等着胥夜。
夜空的雲團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抹月亮的光影在移動,越來越亮,正一點一點地越過雲層。
簡空一直仰頭耐心看着,直到它完全突破,整輪渾圓的月亮高懸在空中灑下無邊銀輝。
又過了一刻鐘,胥夜終於回來,他是先去了江邊找她,沒找到,打她電話也一直沒回應,最後問地七,地七幫他看了監控,才知道簡空哪也沒去只是回了公寓。
沒有人開口說話,見她站在陽臺,胥夜也只是去把她拉回客廳,打開電視點播了她最近看着的電視劇,而自己拿了筆記本坐在旁邊處理公務,兩人始終都沉默。
一集都播完了,胥夜還是一個字也沒說,簡空瞟了他一眼:“你是想冷戰嗎?”
“不想,只要你認錯,我馬上就原諒你。”胥夜合上電腦屏幕。
簡空:“……”
“你是不是覺得你沒錯?”胥夜問。
“本來就沒錯。”
“好,那個人的問題先不說,但你拋下我走了是不是事實?”
簡空:“……”
“你明明知道我吃醋了,卻自己走了。”胥夜看着她。
“我……”
“你留我一個人,我就會想你是不是根本不在乎我,不關心我,會沒有信心,會失望。”
“別隨便就上升高度。”簡空蹙眉。
“那你現在覺得自己錯了嗎?”胥夜再問。
簡空:“……”
“好吧,我當你默認自己錯了。”胥夜摸摸她的頭,他當時是真的有些生氣,但到底不願和她真正起爭執。
“你是怕會刺激我,才選擇軟和嗎?”簡空突然問。
胥夜愣了一下。
“我跟那人沒什麼,就算有機會,也是你跟他纔有機會……但我今天見了威爾斯,他又七拐八繞的想辦法勸我……和我師父一樣,很煩,然後我纔會去管那人的閒事來讓自己轉移注意力,胥夜,是不是其實在你們看來我從來都不正常,只是不忍心像別人那樣把“變態”兩個字安給我,所以纔要求我改?”
“不是,簡空,你很好。”胥夜心裡有些發緊,握住她的手。
“呵,也許壞得還不夠,但絕對不是好。有時候我會羨慕你們,你們好像都知道自己爲什麼活着,責任,榮耀,野心,權力,快樂…都有自己追求嚮往的東西,可是我沒有,你們要求這樣一個無所求的人改變,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呢?”
“那我呢,你對我也沒有所求嗎?”胥夜忍不住問,難道這麼長時間了,她依然覺得他是可有可無的嗎。
“你?你如果在,我努力善待。你如果走,我笑着相送。你對我也應該這樣。”簡空平靜的回答,人與人之間關係就是空性的,喜歡的寵物會丟失,疼愛的孩子會獨立,深愛的戀人會變化或先死。萬物既然生,必然滅,人生其實極爲寂寥。
胥夜卻頓時心底寒涼如冰窖,他以爲經歷這麼多,她對他總已經不一樣了,然而她還是不在意他去留。努力壓下心中酸楚,把她攬進懷裡笑了笑,還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那你可要好好待我,因爲我會一直都在……”